《如果不能紧紧握住我的手》金步摇

18、约郎约在月出时，待郎待到月嗟西

　　约郎约在月出时，待郎待到月嗟西。
　　不知是奴处山低月出早，还是郎处山高月出迟？
　　自古痴心女子负心汉，想来没错。明明是情郎爽约，还要帮他找借口来欺骗自己；不过是一场“花红易衰似郎意”，奈何将一切全数归罪月亮惹的祸？
　　可恨世间无人免俗，当时钟从我与孟省约定的下午六点，不知不觉地过渡到了八点半，我开始沉不住气。
　　如果拍电影的话，现在可以拍我脑海中的种种假设，以孟省为男主角。
　　比如，为了救一个跑到马路中央捡布娃娃的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而被刹不住的卡车装出了一道悲壮的抛物线。
　　比如，为了帮一个患有哮喘病的老奶奶追回被抢的提包，追了劫匪三条街，肉搏之中寡不敌众为大街涂上血染的风采。
　　……
　　好了，这些崇高的情节还是远离我甘于平庸的生活为妙。看电影当然要情节跌宕才感人；但是，现实生活中，波澜不惊最美丽。我情愿，孟省走进屋子，理直气壮地说，加班加晚了或者路上堵车了，甚至，抱歉都不需要。
　　只要他回来，重新回到我们的家，回到我的生活，我什么都不会问。我不会问为什么许多天来不接我的电话，我不会问为什么总算接了电话约了相见偏又爽约，我也不会问他为什么要雇佣程澈来引诱我离开他。要幸福，往往要抛弃理性；因为，有时候，只需关心结果，可以不理前因。
　　等了又等盼了又盼，总算等到了显示孟省号码的电话。迫不及待地应答：“喂，孟省吗？你快到家了吗？”
　　电话那一端，不是我熟悉的声音，不是那个喜欢损我偶尔还会叫骂的声音；它沉着而沉闷，礼貌但空洞。“是莫小姐吗？这里是人民医院。根据孟先生先前的意思不应该打扰你的，但是因为他身上现在没有其他联系人的电话，……”
　　“他怎么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莫如深啊莫如深，你闲得无聊想些什么不好，干什么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
　　“孟先生是今天下午被送来急救的，他在公司上班时晕倒了。”
　　“是不是营养不良贫血什么的？”不凭任何的医学常识，人本能的趋利避害反应而已。
　　“孟先生生了一颗纤维瘤，本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生在颅内的位置太危险不能开刀取出。压迫神经就会造成重度昏迷……”
　　我猜接下来，他会说，可能孟省永远不会醒来了。我猜对了；莫不是，真的戏如人生，人生如戏？可是，我多希望我猜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