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紧紧握住我的手》金步摇

14、今年生日不收礼

　　生日即是母难日，礼物不应给自己。懂事的小孩三五岁就懂得这么说，再加一些煽情的感谢之辞，往往博得大人的会心一笑，收获更多的礼物。
　　我不是懂事的小孩，也懒得伪装。我就是肤浅，也乐得肤浅；所以每年生日，我光明正大地喜欢着礼物，理直气壮地享受着拉开丝带那一瞬的快感。
　　红色的丝带拉开，里面是爸爸送的手袋。
　　黄色的丝带拉开，里面是妈妈送的发夹。
　　粉色的丝带拉开，里面是程澈送的手链。
　　紫色的丝带拉开，里面是朋友送的唇膏。
　　……
　　孟省迟到了，手里没有礼盒，没有丝带，只有封存在牛皮纸袋中的文件在手中。缓缓地拉出递给我，赔笑道：“抱歉没有这份礼物没有办法包装。祝你生日快乐！”
　　那是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开始后悔为什么我没有做一个懂事的小孩？不过，即便不懂事我也懂得，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所以有些东西，无权拒绝，无权抱怨，只有接受。看着文件上的约定我努力控制颤抖的声音：“你送我自由就好，你本就是吃亏的一方，房产、财产我都不要。”
　　孟省笑一笑，拉我到生日蛋糕旁，28形状的蜡烛已近灯枯。附在我耳畔轻声道：“28岁了，就当我是买你的青春，怎么会吃亏呢？”
　　我知道依照正常人的反应，尤其是像我这样暴躁的正常人的反应，我手中的红酒早就应该泼到他的脸上，大声地咒骂：“你凭什么侮辱我的人格！？”
　　但是，我没有。一来我不配，二来我不想。
　　我只是一直后悔，为什么我没有做一个懂事的孩子；还有，我好想说那一句泛滥了n年的句型：“今年生日不收礼，收也不收离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