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紧紧握住我的手》金步摇

10、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情敌

　　我喜欢程澈来找我，随时随地：随时，不包括孟省在家的时候；随地，不包括孟省和我的家。
　　不光是出于我不承认也不认为已经消失的礼仪廉耻的考虑，也是为大家的人身安全。毕竟，有哪一个男人能保持理智，当他妻子的情人找上门的时候？
　　答案是孟省。
　　当程澈第一次做了我家的不速之客，应门的就是孟省。他笑容可掬地迎同样是笑容可掬的程澈进门，比迎我进门时温柔多了。待程澈在沙发上坐定，眼光在起居室连同厨房阳台间游移不定时，孟省才叫到：“莫如深，找你的！”眼光又暧昧地投向程澈：“我没猜错吧，朋友？”倒把程澈问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在卧室的门口也是进退两难。正当此际，孟省的叫嚣又响起：“莫如深，还不快出来接客？”
　　故意的，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是孟省语带双关地在发难。可是，如果说这是发难的话，未免太短了些。我最终坐在程澈的面前，隔着茶几的对面，那是一个礼数周到的距离。我以为孟省会坐在我的旁边监视我们，尽量压缩与我的距离向程澈示威。可是我错了，他坐到了餐厅，隔着一道走廊，偶尔会隔岸观火地望我们一望；更多时候，则对我们全无兴趣，只是深情款款地注视他的笔记本，绘制那些我们全无兴趣的设计图纸。
　　如果说，孟省不过是后知后觉，或者对我太过信任，正如他口中所说我长得很安全的话，第一次尚能解释得通。其后呢？
　　后来，程澈简直成了我们家的常客，简直可以拿掉“简直”。有时会借口送一些类似糖葫芦、巧克力之类的小吃，有时候只是徒手来往。有时会叫我出门，有时则会在家里坐坐。孟省全不介意，招呼程澈进门坐下，帮我们泡上一壶咖啡或茶，依旧坐在隔了一条走廊的餐厅忙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会烧几样小菜留程澈吃饭。托程澈的福，孟省平日做给我吃都不曾如此用心。
　　我说过，程澈涉世未深，心无城府。虽然我们背地里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越轨之举，但在孟省面前他也不会收敛。聊天，大笑，偶尔也会拉拉我的手，或者揽揽我的肩膀。这样，还说孟省是看不明白的话未免解释不通了。唯一可以言之成理的，就是他知道却装糊涂，躲在暗处静观其变等待适当的契机在使出杀手锏。
　　说的有点恐怖，但我有事为证。
　　一次在与程澈握手离去后，孟省看着他下楼的背影，悠悠然浅笑道：“不错啊，你喜欢的类型是吧？”
　　我一阵心惊脸即刻苍白凝固，虽然往日迟疑他为何全无反应，但他真的反应了我却不知所措了。
　　“我是说他的手啊，你以为什么？”笑容依旧温文，只是那是一个重庆一般的笑，雾气昭昭地迷离。
　　他没有再说什么，然而恰到好处最是言有尽意不绝。
　　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大度。越是想不明白就越是会不停去想。人们总是喜欢待在自己能一眼看明白的人身边却又止不住想着自己看不明白的人。莫不是，这就是传说中的“七年之痒”？虽然我们结婚尚未满七年，自小就是高材生跳级是常事的孟省莫非在婚姻方面也迫不及待的跳级？如果别人抢的是自己心爱之物，自然会心有不舍；但是如果已经是全无兴趣不过弃之可惜，倒是乐得省心。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就孟省和我的财产状况来看，他提出离婚要支付不菲的赡养费，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结果就大不相同了。
　　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真的，我情愿我是。
　　当然，对于程澈，孟省也不是全然没有使用过威胁的语气。仅仅一次，他吼道：“拜托你也尊重我一下，好歹我才是这里的户主！”脖颈青筋暴出，平日面色有些诡异的阳春雪，渐成满江红。直惊得程澈的双手慌乱逃离我的领土，即将印在我额头的唇错愕地张开。
　　良久，孟省才再开言，语势减弱：“你想喝咖啡茶水还是可乐，直接告诉我啊，别教我猜来猜去你的心思还落得招待不周的声名。拿什么奉献给你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