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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五章 幽幽河水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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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题都城南庄
没有计划,没有安排,没有预料,却象设定好的情节般,就这么发生了。
“如果她是璃日尧,那我是谁?”
没有人回答,沉闷的询问声回荡在空空的屋子中,经久不衰。
“我才是璃日尧吧。”不是肯定的语气,带着丝丝疑问。仿佛此时也开始迷茫,分不清自己是谁。
“可是,我真的是璃日尧啊。”轻轻的,象一句小声的呢喃。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被你疼爱。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被你关心。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被你放在心上。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向你撒娇。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关心你的身体。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陪在你的身边。
原来,早已有人——代替我。
可是,她怎么能以我的名义,怎么能以我的身份,享受你的疼惜,你的关爱,你的怀抱,你的一切,和,你的爱情。
这样输掉。我不甘心。
她不会记得我们杏花林中的声声誓言。她没有你送的羊脂玉牌。她不是璃日尧。
手心中慢慢洇开一片冰凉潮湿的汗。眼中是浅浅的泪光,带着些许的委屈。
“她不是璃日尧。我才是。”
没有人听见的话语,很快就会消失在空气中,变成一粒微小的尘土,小的不能再小。这是含烟小时侯从家乡的老人那里听来的。
现在,不知道那句话,已经变成了空气中的哪粒微尘?
“我知道。”是很轻的声音。在空中划过就会立马消失,不会留下一丝痕迹。
右手用力的抹掉眼泪,抬起头,换上一副欢快的笑脸:“凤舞,你来了?”
“恩。”
“我今晚好高兴呢。我见到我的玉哥哥了。”
“恩。”
“你,你不替我高兴吗?”
“你高兴吗?”
你高兴吗——
只这一句就打破了她的所有伪装。泪珠象决堤似的淌下来。
眼泪很安静,没有一点是声响。她走过去,蹲下身,把头枕在他的双腿上。
“凤舞,我当然高兴啊。能再见到他,看他的过的那么好,我自然是高兴的。”
“好。”
她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次日,代姬打发麽麽来看含烟。
麽麽献媚的笑声始终荡漾在流烟阁中,久久回荡。
含烟捂着耳朵,卷缩在墙角,可那刺耳的声音还是划破了她的耳膜,直达心底。
麽麽说:“含烟,好服气啊!乔大爷已经替你赎了身。说是下个月处三就接你过府,去给新少奶奶做伴。”
给新少奶奶做伴?
好是讽刺,下月初三,不原是你我相约之日,说是要抬着大红锦缎花轿,风风光光的领我过门。怎么?事到如今,我竟成了你送与新婚妻子的一份礼物?
莲步轻移,含烟久久跪于地上。
“你是说,你不愿意跟乔大爷走?”代姬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梅花簪,轻笑道。
“是。”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是,我知道。但我不愿跟他走。”含烟咬着牙,一字一句的恨恨说道。
“这也容易。”代姬笑道,“你不愿,我自是不会勉强于你。”
说着,击掌一拍,唤出一名小厮:“去乔大爷府上。话你是自会说的。”
小厮点点头,作了一躬,弓身出了门。含烟见状,也不再多语。随着小厮,也跟着退下。
夜色微暮。含烟倚靠在桃花树下,玉指轻拨,白玉凤凰琴便凄凄的响起。
惊鸿舞,白玉琴。
君不看,君不听。
舞何堪,乐何堪?
“你不愿跟我走?”这是青衫男子淡定的声音。
“是的。乔——公——子——”她的眼光自他身上飘然而过,终又回到了白玉琴上。
“为何?”他定定的看着她,步步紧逼,“烟花女子,不都想找个好人家。”
烟花女子?原来,在你心中,我不过是个不相干的烟花女子。
“是啊。”她嘴角的一抹冷笑深深刺疼了他的双眼,“含烟自知,只是个下贱的烟花女子,又怎配的上乔公子的——书——香——豪——门?”
他转过身,背对于她。“我要的东西,是没有得不到的。”
霸道的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冰冷语气。
轻风过,卷起他单薄的青衫。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在杏花树下对她微笑的温柔男子。如春风般的,温暖,笑容。
“惊鸿舞,白玉琴。君不看,君不听。舞何堪,乐何堪?”
白玉琴弦轻动。往事如风,悄然逝去。
站在面前的,早已不是那日杏花树下的懵懂少年。
“你不愿作陪,就做丫鬟吧。七日后,我便来接你。”商量的口语,微微的有些缓和。
“若是我仍不愿呢?”
他转身,水绿色的眸子染上一层雾水,那里,已有含烟看不透的无奈:“你已没有选择。”
琴声噶然而止。象一道凌厉的口子,鲜血直流。
含烟苍白了脸:“你在逼我。”
“是。”
“为何一定是我?”
“因为,你有张和她相似的面容。”
“那又如何?”含烟冷冷笑道,眼中,是无边的绝望。
“所以,你必须要跟我走。”命令的口吻。
含烟凄惨的笑道:“好,七日后,我便随你走。”
他点头,侧马而去。没有一丝的留恋。
家中,还有刚过门的娇美妻子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