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有风》百草果

13、第十三章

　　这是个有些笨拙和青涩的吻，我没有过接吻的经验，我也曾幻想过我的初吻是温柔的被心爱的人捧在手心里疼惜，不过，我怎么也没想到过，这个吻，会是我主动的。
　　张悠冉轻轻的叹息，让我心痛。他颠簸苦难的童年，让我心碎。这是我爱的男人，我爱的人呐！
　　我听他诉说的故事，听他故事里的那个孩子。没有父爱的童年，我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期盼的眼神。
　　我迎上他的唇，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做，这个时候，我只是想疼他，爱他，但我该怎样去疼，怎样去爱？我有些茫然，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唇和他的轻轻的碰触在一起。
　　我感到张悠冉的身子一僵，我有些懊恼的想要抬起头，在刚刚的恍神间，我都做了什么？
　　我没有如愿。
　　张悠冉的手轻轻的抵住我的后脑勺。我感觉到他的力道，他加重了这个吻。不再是蜻蜓点水般的平静，这个吻带着些许的霸气，还有隐隐的痛。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从这吻里品出疼痛的味道。
　　“你不够专心。”张悠冉放开我。
　　“我。。。”我一时语塞。
　　“你知道自己刚才在做什么吗？”张悠冉盯着我的眼睛，我被他深邃的目光看的有些慌乱。
　　“。。。。。。。什么什么？。。。。。什么都没有。”我赶紧为自己辩解，可又不知道在辩解什么。
　　“这里，是我的承诺。”手指抚上他的唇，我第一次许下了承诺。
　　是啊！这就是我爱的男人，不曾怀疑过，不曾犹豫过，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他都是我爱的人，我深爱的人。
　　他苦难的过去，我无法为他分担，但他即将面对的将来，是我一定要参与的，我要和他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和苦难。也许，在过去的5年里，我忘记了他，忘记了我们曾经许下的誓言，但从现在开始，我要爱他，一心一意，绝不后悔。
　　“晓晓！”张悠冉搂紧了我。
　　“我爱你，我爱你，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我爱的人只有你。”
　　这是热烈的表白，是我恢复记忆后，张悠冉第一次对我表白，如此真挚，如此热烈。它像一团火在我的胸口燃烧，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也是那么的热烈，它在回应他。
　　“我也爱你。”我趴在他的耳边喃喃。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拜托你们就是要你浓我浓也注意点时间地点，好不好？”表姐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
　　我这才惊觉，赶紧放开手，从张悠冉怀里退出，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
　　表姐看看我，又看看张悠冉：“咳，咳，我也没说什么，晓晓，你不用反应那么激烈。”
　　“表姐！”我着急的喊了她一声。
　　张悠冉到是没什么反应的坐着。
　　“呵呵。。。。”
　　我用足以杀死人的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笑的开怀的人。
　　“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表姐举起手，作出投降的样子。
　　“赵小姐，我来找你是为了。。。。。”
　　“停！”表姐伸手打断张悠冉的话。
　　“我会结婚的，但新郎绝对不会是你。”她斩钉截铁的说。
　　“我也是这个意思。我的新娘只会是晓晓。”张悠冉走到我的跟前，抓住我的手：“我们回去吧！”
　　我傻傻的点了点头。
　　“张悠冉，你是不是该跟着晓晓改口了？”表姐在身后突然大声的嚷到。
　　我心里一惊：“表姐！”
　　“还早！”张悠冉拉开门，头也不回的说。

　　张悠冉要带我回老家。
　　坐在车子里，我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你在怕什么？”张悠冉不解的看着我。
　　“你是要带我去见你妈妈耶！”我咕哝着。
　　“你又不是没见过！”张悠冉白了我一眼。
　　“哦！”我楞住。是啊！我又不是没有见过芳姨。记忆里，她总是很温柔的笑。

　　“阿姨，晓晓新学了一首诗，背给你听好不好？”5岁的我缠住正在洗衣服的芳姨。由于父母工作的关系，哥哥也要上学，我就被放在芳姨这里。
　　“好！好！晓晓啊！最聪明了！赶快背给阿姨听听！”芳姨笑着看着我。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
　　“晓晓，你这是什么诗？”芳姨打断我。
　　“打油诗啊！是哥哥教我，他说这个叫打油诗。”我自豪的解释。
　　“呵呵。。。。。。”芳姨大声的笑了起来。
　　我委屈的看着她。
　　“阿姨不笑了，不笑了，晓晓继续背诗。”
　　“庙里有个老和尚。。。。”我又得意的背了起来。

　　“呵呵。。。。。”
　　“你笑什么？”张悠冉被我笑的有些糊涂。
　　“呵呵。。。。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我看着挡风玻璃。“那时候，我还真傻的冒泡。”
　　“呵呵，你也知道你傻啊！”张悠冉空出一只手来，在我的头上揉了揉。
　　“专心开你的车啦！”我推开他的手。
　　哼！你比我还傻呢！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车子驶进我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街道。
　　老城区的许多房子上都用红色的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有些地方的房子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许多高耸的楼房替代了低矮的民居。
　　“我们到了。”张悠冉把车停在一栋新楼前。
　　“这里。。。。你们搬家了？”我看着周遭陌生的环境。
　　“这里就是原来老房子所在的地方。”张悠冉解释。
　　“你是说，以前的老房子都拆了，新建的这楼吗？”我看着他。
　　“恩！你看！”他指着花坛所在的位子。“那里，以前就是你家！”
　　“我家？”我一楞。我想起小时候，张悠冉带着我在院子里“寻宝”。可是现在。。。。。
　　“晓晓！”张悠然环住我。“那是我为你种的花。”
　　“为我种的花？”
　　“恩，我接下这里的设计案。我把那里设计成花坛，我不要别人在你住过的地方留下痕迹。我把那里都种上了花，我想，要是有一天你回来了，还能看到这个地方，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的花，至少，它能让你的记忆愉快些。”
　　“我。。。。”我还能说什么，我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这个男人用自己的方式爱着我，而我，我不知道自己可以为他做什么。
　　“乖！你什么都不要说。”张悠然轻轻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你在这里盖过章！”我突然说道。
　　“什么？”张悠冉的眼神一深。
　　“你不记得了吗？”我看着他，用手指着自己的额头：“你在这里盖过章，你说，我长大了就可以做你的新娘。”
　　“晓晓，你这算是求婚吗？”
　　我没料到张悠冉会这么说。刚才，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的那个吻勾起了我的回忆，我就不假思索的说了出来。我有些懊恼，脸也烧的厉害。

　　“你们怎么还不进来？”
　　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我的后方传来。
　　我一惊，转身，抬头，就看到前方一米的地方站了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
　　“苏小小？”我诧异极了。
　　“怎么啦？看到我这么吃惊啊！”苏小小好笑的看着我的表情，“好象不止吃惊哦？”
　　我被她说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脑子里迅速闪过以前的画面，想到自己以前把她当成情敌，谁能想，她却是张悠冉的妹妹，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
　　“你们快点进来吧！芳姨让我出来看看，说你俩都到这么久了，怎么就是不进来？”苏小小转着眼睛，突然看向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什么啊？没有的事。”我赶紧为自己澄清。我的妈呀！差点就丢人了。
　　“嘿嘿！真的没有？”苏小小不死心的靠近我，却被张悠冉挡开：“苏小小，再不老实，我现在就让你回家。”
　　一听到“回家”，苏小小的脸迅速垮了下来：“悠冉哥，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千万别赶我走。”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忍不住大笑起来，遭来她一顿白眼。
　　芳姨还是以前的样子，岁月在这个温柔的女人额上，眼角刻下细细的皱纹，她的头发也花白了。
　　“晓晓啊！自从你们家搬走后，阿姨就没见过你了。”饭桌上，芳姨边说边夹菜往我碗里放。
　　“芳姨，太多了，我吃不掉！”我赶紧挡住她的筷子。
　　“乖！多吃点！我听悠冉说过，你出了事，要好好补补。”芳姨一边说，一边又夹了个鸡翅放在我碗里。
　　我赶紧向张悠冉求救，没想到这家伙却火上浇油：“晓晓，你就多吃点，这一桌子菜可都是我妈亲说为你的做的。”
　　无奈，连张悠冉都倒戈了，我只好低头猛巴饭。
　　“素芳，晓晓吃不掉，就别给她夹那么多菜了。”
　　我感激的看着坐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张叔。
　　“呵呵！好，看我！晓晓啊！能吃多少吃多少，别饿着。”芳姨说完端起自己的碗。
　　吃完饭，苏小小主动去厨房洗碗，本来我也要去的，被她给推了回来：“去，去，去，去和你未来婆婆说说话。”
　　坐在沙发上，芳姨拉着我的手：“晓晓，没想到，过了那么久了，你还是我的媳妇。”
　　我被芳姨的这句话弄了个大红脸：“芳姨。”
　　“呵呵，好，好，阿姨不说这个。你们家搬走也有好几年了，你爸妈身体好吗？”
　　“恩，都挺不错的，他们也挺惦记您的，都说再也不会遇到像您这样的好邻居了。”
　　“呵呵！还跟以前一样，嘴甜！”
　　“嘿嘿！”
　　“晓晓，你陪阿姨到里面坐会好吗？”芳姨边说边指了指卧室的门。我看了眼张悠冉和张叔，点了点头。

　　“晓晓，悠冉都跟你说了吧？”刚坐下，芳姨就开口问我。
　　“您是说，以前的事？”我迟疑的问。
　　“恩！”
　　“是的！张悠冉都跟我说了，芳姨。”我握着她的手，这个女人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把她磨练成今天的样子，可不管她经历过什么，她的笑容，始终都是那么的温柔。
　　“晓晓。”芳姨反握住我的手，“悠冉这孩子，从小脾气就倔强，人有好强，受了委屈，也从不跟我说，一个人闷在心里。以后，以后，阿姨就把他托付你给你了。”
　　“芳姨！”

　　离开张家的时候，芳姨拉着我和张悠冉：“悠冉！你要好好照顾晓晓。晓晓，他要是欺负你，你跟阿姨说，阿姨帮你修理他。”
　　“呵呵！好！芳姨，我一定告诉你，好好修理他。”
　　张悠冉看着我笑，眼里满是宠溺。
　　这次我没有看错，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