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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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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岸伤花
在黑暗中搜寻
前世遗落的缘
轻掀盖头终于明白
你我只是前世彼岸对望的伤花
怒放一季注定颓败
地狱门前指痕拈花
欲望的花瓣纷纷凋落
谁能懂我眼中 流盼的哀伤
——题记
古色古香。
一幅美丽的画卷。
展现在人眼前的是那样一个清秀典雅置身于粉红花海中的女子,只有震惊。
着一袭描金绣凤的大红绸衣,那红色本是世上最恶俗的颜色,此时却将含笑的她染的那么幸福……
看那一个幸福女子,飞扬的黛眉,明亮的黑眸,上翘的樱唇,那五官典雅娟秀,眉间英气溢扬。
廊外院落里种满了温柔灿烂的樱花,樱花正盛开,樱花林里落英缤纷,馨香飘拂若雪,而夕阳迷离,晚霞半天。
坐在雕龙琢凤的红廊外,坐在那把湘妃椅上,手上把玩着一枝梅花,唇边噙着迷雾般若即若离的微笑,脸颊处的梨窝浅浅,孕含旋转着那么一股子说不出多少韵致的温柔。而明眸秋水黑白分明含情脉脉,欲语还休,温婉秀雅,又于指尖发梢滴溜溜打转着一股子天然的风流妩媚。
眉间的一股少女娇憨,禁不住引人猜想她想的究竟是哪般女儿家的心事?
目光下移,画下角的碧草丛中分明的标着两行潇洒狂放行书——爱卿婉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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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婉如已18岁。
这女子是个大家闺秀,她父母膝下几个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幼女,又是出落的玉雕粉啄一般可爱,由不得不爱如掌上明珠,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也请了据说中过秀才的先生专门教导读书。梅花镇远近百里,哪个不知大富豪席家有个美丽温婉,冰雪聪明的小姐!
古来女子少有留到18岁还没有出嫁的,何况她与她的未婚夫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亲家孙家早几年便不断来催促嫁娶,奈何席家老爷夫人舍不得女儿早早出嫁,执意要再多留几年。
“ 今年孙家又派人来商定婚期,是不能再拖了!婉如大了,必须得嫁了!”席老爷一脸凝重伤感的对夫人说。
两手一颤,一只美丽的青瓷茶盏登时自夫人手心滑落到青砖屋地上,粉身碎骨。
一室寂静,只有青砖地上升起的水雾在袅袅的飘起,环绕……
婉如自屏风后转出,白衣青裙,娉婷如一枝飘香的清雅梅花。莹白的脸盘上淡淡一笑,登时现出一个浅浅梨窝,美人如玉生晕,满室皆明。
低低响起的少女声音却充满忧伤,“爹娘真的放心我嫁到孙家去吗?”
静静的凝视着自己的父母,黑水银一样的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有怜悯,有心疼,还有一股不甘的火焰在瞳孔里静静的,悄无声息的熊熊燃起。
“孙家少爷是个纨绔子弟呀…… 女儿是不是……就只有嫁入孙家这一条路可以走……?”语音柔弱却大胆坚定的问话,令满室震惊。
婉父婉母愣愣的望着这个素性温婉的女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良久,婉父板起面孔:“不行!”
婉母劝言:“咱们是大户人家,书香门第,轻言退婚,岂不是要让人家耻笑……”
婉如默然,退出厅堂,将父母的叹息幽幽的拖在身后。直待回到自己的闺房,坐到红檀木的书桌旁,那润玉一般的脸儿上才流下两道亮亮的水痕,慢慢的,一滴一滴的,润湿了那方名贵的荷花青鱼砚台。
而窗外芭蕉正潇潇,在夏日的风里,翠绿的沉淀了所有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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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艳艳的大红嫁衣,高挑的喜洋洋的大红灯笼,成山的彩礼和贺礼,喧闹的人群,锣鼓喧天的喜乐——这就是婉如的新婚之日。
浓烈的酒香和饭菜香气直飘到婉如所在的新房。
婉如静静坐在华丽柔软的床畔,红红的盖头在摇曳的美丽烛光下,有几许诱惑,更有几分神秘,还有一份飘飘渺渺的柔软遐思。
可是坐在床侧的新人呢?
长长翘翘的黑睫垂下,想起自己16岁生辰的那天,获得母亲的恩准,到怀恩寺烧香祁福,其实就是找个机会玩玩,父母对此也是心知肚明,却也纵容她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撒欢儿。
一大早就套好了由两匹神气活现的黄骠马拉的马车,由马夫老丁跟丫鬟福儿,寿儿伺候着,一路出城而去。
怀恩寺里的烧香拜佛对一个一心要好好玩一玩的少女来说实在是无聊,故而她早早就跟下人出寺到野外玩去了……
采了满怀的灿烂花朵,头上还戴了满头的花环,沾了满身草叶跟两个丫鬟满原野的乱跑。现在,如果以前见到过端庄文雅的席大小姐的人看到她如今这疯疯颠颠的样子,恐怕会张的嘴都合不拢……
突然,她一下挺住了脚步,脸儿也变的苍白。她看到前面,有几个少年围着一个乡野少女,正在粗俗调戏。
被调戏的少女俊俏的脸儿涨的通红,泪水含在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里旋转,然后顺着脸颊流下来,可是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左躲右躲的躲的躲不出去,又气又急又怕,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福儿寿儿扯扯自家小姐的衣袖,急的连连低声催促:“小姐,快走!我们快走!”
“啊——”婉如却尖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放开她——!”
挣开福儿寿儿的手臂,她提起裙摆就冲到人堆里去,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把那个哭泣的女孩护到身后,横眉怒目的看向那群少年。
金色的阳光撒在她年轻坚毅的秀美脸庞上,和着那双黑白分明喷射火焰的大眼睛竟然是说不出的神圣美丽,少年们一时竟都楞住了,过一会才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不错,不错!”
“这小妞好胆量!也够漂亮!”
“告诉哥哥们,你们家在何处啊?”此起彼伏的笑声和话语都略嫌猥亵,婉如何曾遇到过这种不堪场面,当下脸儿都涨红了。
福儿寿儿挤进人群,作出拼命的架势要保护她们的小姐,嘴巴里还不停的嚷嚷:“让开!~让开!如果你们敢对我家小姐无力,我家老爷非打断你们的腿不可!”
为首的白衣少年没有笑,他自婉如一出现就看呆了。眼前的人儿肌肤若雪,黛眉飞扬,黑眸明亮,樱唇粉嫩,竟然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美人胚子,而且,她身上有那么熟悉的影子……
他心中有丝丝的怀疑……
他就那么呆呆的站在地上,楞楞的看着婉如美丽的脸庞,耳朵边突然听到寿儿的大叫:“我家老爷就是本城最有名望的席员外,你们这群不开眼的小子再敢对我们小姐无理,仔细了你们的皮!”
猛然寂静。
他的心脏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呼吸困难起来。
少年们不知所措的眼光含着几分仓皇——全落到他的身上。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他是席家唯一女儿将来的乘龙快婿!
世界何其大,世界又何其小!
为什么今天的事情会被她——他未来的妻子遇上?
苦笑了一下,他走上前去,对他的弟兄们说:“退开,你们不得无理。”(少年们默默退到他的后方。)努力平抑心中的不安,自己安慰自己,就算今天不说自己的名字,她终究还会知道自己参与了今天的事。
努力恢复他温文尔雅的样子,用温和的声音说:“在下孙家行二,名秋字子枫。……”他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好久听不到声音,抬起眼帘楞住了,只见婉如原本涨红的脸变的惨白,不敢置信的睁大着眼睛楞楞的看着他,眼睛里的泪水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急落而下……小小的胸脯急速的起伏,喘着气哑着嗓子颤抖的问:“你是孙家小哥哥?”
如果上天允许,我宁愿用我的所有来换取时光倒流,今天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他在心里默默的说,可是……他默默的点头。
“啪”!
婉如摔过一个巴掌,号啕大哭而去!
她——少女的梦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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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前。
冬日冰雪寒。
一个小女娃儿,身穿一身淡雅的青葱夹袄,坐在温暖的屋子里,一边看书,一边伸手拿着桌上果子吃。又因为痴迷书中,眼睛连看也不看果盘,她想不到的是,一个与之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偷偷将一只冬眠的青蛙放到了她的果盘里,竟然一把抓了起来要往嘴里送,突然感到不对劲,手中的东西软绵绵凉丝丝湿达达的……
一只青蛙的脸孔正近在咫尺的无辜的对着她的眼睛……
她凄厉的惊叫,忙不迭的将青蛙抛掉,而男孩早已跳出来,乐的哈哈大笑。
她委屈的抽抽搭搭的哭了出来,男孩子起先装做毫不在乎,可是慢慢涨红了脸,黑亮的眼睛里透出焦急和不知所措来。
“哪!给你……”他抽出放在腰间的布巾,“只要你不哭了,我就给你我的弹子……”
小女孩的哭声一顿,还是继续哭了出来。
“要不然给你我的桂花糕?弹弓?……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再哭了……”
她站起身来,重重的在地上顿着足,嚷道:“谁要你的弹子弹弓桂花糕……你坏!人家再也不跟你玩了……”
“呜呜,小哥哥尽欺负人……”
她几天不搭理他。
还是在几天后,他想尽办法,用几只冰糖葫芦和几枝梅花哄的婉如跟他说了话。
后来就是他的随父离乡而去,一去无消息。
这些都是过去的时光记忆,这些都已过去!
以前她一直想象孙家小哥哥是不是长成的潇洒倜傥,玉树临风,是不是才德兼备,人见人夸,而不再是小时侯专喜欢欺负她的调皮蛋……
可是今天见到的他,竟然变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市井泼皮类的人。他竟然可以作出今天这么一种猥亵的行为……
他不再是她的小哥哥了!
在这之前,她接受的是儒家的道德纲常教育,自己以后要以他为天,把自己的一生托付于他!难道这就是她的良人?
她——少女的梦碎了!碎的彻彻底底,无可挽回。
孙子枫站在那里,木呆呆的看着婉如一行人远去。那是他从小喜欢的婉如妹妹啊!突然,他仰天长笑起来,任那群少年摇晃呼喊他而不觉,直到笑的溅出泪来。
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
一声痛苦的长啸在原野上回荡,就像失去爱侣的狼声啸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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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进来了!带着一身的酒气,兴奋的,絮絮叨叨的说着酒话。闹洞房的人都被早早的清理出去,只余下一对新人,在美丽的龙凤红烛下两两相望。
烛泪轻滴,烛花轻爆,青罗纱帐里正是你侬我侬,忒煞情多。
然而,新娘子呼唤的名字却不是孙秋孙子枫,而是天放!
新婚燕尔里,她的夫婿用画笔蘸着无尽的温柔与爱意为婉如画下了这副画。
两人海誓山盟,似乎日月静止,只余幸福绵绵长长……
转眼一年有余,婉如产下了一个粉雕玉琢的雪娃娃,跟她娘亲一样美。
日子似乎沉浸在幸福的热闹里。
可是……她的夫婿气闷。
为何?
他对婉如一家有救命之恩,曾将深夜潜入席家的大盗擒获。又文武全才,文可于婉如珠联壁合,武可将二三独行大盗斗的落花流水。
正因有这么一个与女儿才貌相当的佳婿出现,席氏二老才肯对孙家悔婚,将婉如嫁给他。
他本来是一个才名远扬的清贫士子,正年轻气盛,又是雄心勃勃,正欲求的青云直上大展才华,怎甘心埋没在这区区一城之内,何况也不知道有多少说他吃软饭靠岳家的闲言碎语,他怎受的了这气!?
时天下动荡渐起,藩邦在边疆又大举进犯。朝廷张贴檄文邀才人志士前去效力天下。
天放心动,自己的兵法总算没有白学,终有用武之地了!
婉如心中滋味百样,复杂难辨。
此时烽烟四起,时局不稳,是乱世……
可又何尝不是男儿建天下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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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上月,白如雪。
婉如凝眸望月,一把竹箫娉婷,袅袅自如玉指间飞散出荡气回肠之音……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良人去吧!
如雄鹰展翅九天,去吧!
良人啊,何时归来?——不知!
此去,或是一生的别离……
却只可目送劝勉,大丈夫志在四方,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天放果真成了威名远播之雄。
婉如没有识错英雄,可却是——
终日两相思,为君憔悴尽,百花时。
却又谁知--
花娇花坠,雁去还来,家中的红颜正在憔悴,良人却早已是他人的良人。
任多少的海誓山盟,竟都灰飞烟灭于荣华富贵的迷惑中。
战火分飞里,传来了天放迎娶某大官千金的消息。
婉如听报,一颗心炸的是粉身碎骨。
一夜无眠,流尽了一生的泪水。
可次日清晨,婉如一如往日。
甜美的微笑也未曾在婉如的唇边消失,婉如永远是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
可是,她眉宇间的少女娇憨,再也无影无踪了。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情之一物,可以这么解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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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已是乱成一锅粥。
兵荒马乱的乱世。难民一拨拨的涌到小城来,战乱就要临近了!
婉如每天都在忙着施粥放米,救济灾民,她跟其他的乡邻一样,嗅到灾难的味道越来越浓了。
老天怎会让小城这么一方宁静平和的净土存在呢?
危险的气息正在迫近……
小城人不知不觉。
这一夜,婉如未眠-——失眠的夜总是用最深情的目光凝视漆黑的夜空。看着映在黑幕上的星辰,感觉每一颗星都是一颗孤单而透明的心,都有一个别样的灵魂.
突然城外城中喊杀声四起……
土匪已是遍地都是,如今到这里来了——
猝不及防下,小城被洗劫一空,大火连城而起——
大火熊熊,火光烧红了天空……
土匪挨家挨户的在搜刮抢掠。
惊慌失措的人们狂乱的妄想逃出生天。
互相推搡,相互践踏,那昔日的所谓乡邻温情如今又在哪呢?
乡邻漫天的哭喊和挥洒的血泪,土匪震天的狂笑和呼啸虐杀,一生一世印在婉如的脑海中定格 。
土匪的马鞭长刀在空中呼啸作响,成为小城人永远不愿相信的僵梦。
一个白发的老者,追赶着抢夺了他一生积蓄的强匪,被反手一刀,血飞魂断,他的白发苍如飞蓬在风中轻轻颤动,防如诉说着无言的结局……
就为了保护母亲留给她的金镯子,一个少女在雪亮的马刀下迸出鲜血,血花娇艳妩媚的绽放在青石板的街面上,世间竟有如此惊心动魄的美丽和狰狞……
一个与亲人离散的孩子,无措的立在街中哭泣,泪眼朦胧中被来去的--禽兽的和人的脚毫不怜惜的践踏致死……
一个男子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漆黑的眼里浮着一层讥讽的微笑,挺拔的身躯使黑披风在风中轻轻翻动,优雅如地狱的撒旦,固然玉树临风,却散发着一股子邪恶冷酷的气息。
逃奔出家门的婉如看到这一切,眼睁睁却又无力阻拦,只觉手脚冰凉,整个身体不可遏止的颤抖……
而那男子黑如暗夜的眼眸也在不经意间移到了这个美丽绝色的女子身上。
顿时,黑暗里燃起了灼热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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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住挥动的纤美玉掌,男人的手拂上婉如秀美的下颌,一双居高临下的黑眼定定的射进婉如眸心。
“就是你了!不管你过去如何,以后你属于我,……”
“我们先离开这个倒霉的地方,以后再互相了解一下对方……”
不管婉如的挣扎,他将她抛上马背,远驰而去,将小城中的丑恶连同马蹄后的尘土一同抛下…
婉如不可不谓是个冷静慧颉的女子,饶是如此也落的一个震惊颤抖的——急切慌乱,只恨凭一弱女手无缚鸡之力无法抗衡这男人的狂蛮。而身后传来一声声男子的呐喊,以及急促的追逐声……
希望之火在心头燃起,婉如挣扎着回头望去……
而怀中的小女儿也急的哭起来,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将她紧紧拥在胸前,他的唇角漾出狂肆邪气的笑容,“听好了,不管你过去被谁拥有,又拥有什么——从今以后——你属于我,也只有我!明白吗?”
“我——叫夕妄。”
说完以后亦不多言,只是用那双钢铁样的温热大手紧紧的抱住她……她的泪,再是晶莹剔透,也只能无助的跌落风尘之中!
曾经,一个男子对她呵护倍至,温柔似水,她也仿佛得到了让人慕煞的郎君和姻缘呢……
可是……那都已是过去,那曾经以为是永恒的幸福已是散去的烟云,坠落的飞花。
一路上婉如的脑海中流星样闪过种种过去的生活点滴。
破旧的木屋,建在高高的黄土岗上,稀疏的树木懦弱的生长在周围。
一个男子早已守在那里,他骑在马上,一脸肃杀之意,尽管衣服破烂血迹斑斑,经过了一翻狠斗,可提着一把大刀,仍是威风凛凛犹如天神。
这个男子,竟然是孙子枫。
他呔一声断喝,“前面的流寇,警告你赶快把婉如母子放回!不然少爷把你砍成十七八瓣,到时你可不要到阎王面前哭诉少爷没有早告诉过你!”
夕妄勾唇一笑,散溢出对孙子枫的无尽蔑视。他勾起婉如的一缕青丝,勾到鼻端嗅嗅,漫不经心的问:“这不会是你丈夫吧?”
”恩,不管他是谁……他今天必败无疑。放心,看在你的面上,我不杀他……”将婉如抱下马后,他重新翻身上马。
两人盘马错蹬,狠斗在一起。夕妄的长剑神出鬼没狠毒招式是层出不穷,而孙秋也将大刀舞的暴风骤雨般尽出些不要命的招式。
然而,还是夕妄的武艺高出1筹有余,作战经验丰富,孙秋是连连挂彩,不多时已经将一身白袍染成了红底白花袍。然而他仍然势如疯虎,像个拼命三郎般拼命进攻。
婉如在旁边看的心惊胆颤,看到他如此拼命维护自己母女,心里禁不住满满的都是感动,不由想起当年自己与他的情形。
那曾经的青涩华年。
昔年孽缘不欲铸就,席家与孙家退婚了。
传说孙家曾经派人给席家送去无数的金银锦缎,可是席家都命人给退了回来。
传说孙家少爷曾经送过一封信给席家小姐。可据说席家小姐连看也没看,就撕了。
在婉如的洞房花烛之夜,也就是孙秋的黯然断肠之时。
打开金玉大堂上的贺礼,席家的人们惊讶的看到,孙家少爷送来的竟然是无数只晶莹的冰糖葫芦,在红灯笼下闪烁着迷离忧伤的红艳光华。
……………………
“当”一生,夹杂着孙秋的一声闷哼,退开,只见孙秋的腰间红泉泊泊而流,可见又挨了下狠的。
婉如一咬牙,清丽的脸上是一片毅然,“住手!”
“不用再斗了,我……我跟……夕妄离开!”
铁青着脸,野兽般凶狠的瞪向夕妄,孙秋嘶哑着嗓子艰难的说:“婉如,除非我死!”
大地静默!
四野皆空!
只有风声呼呼的,呼呼的自身边横扫而过,迷乱了人的眼,也捣乱了婉如的心!
夕妄冷笑,他只是一个在地狱里跟阎王夺命的人。他离佛祖太远,所以不知道何谓仁慈!
更何况一看到这个女子,就好似感到了温暖。他怎么能够把自己生命中的温暖送人?
打斗再起。
孙秋的确不是他的对手,可是……
他上马离开。这个用剑横在颈上,让自己停手的女子,将永远如一朵琼花,圣洁傲然的开在自己的心里……他不想让她凋零在自己手中!
他只能祝她以幸福,在遥遥的远方。
或者,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与江湖。
大队的官兵已经赶来救援,带队的正是婉如那已另娶新妇的良人。世上竟然有这么啼笑皆非的事发生……又碰面了啊,既然离开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天放心急如焚的赶到,看到的却是孙秋躺在婉如的怀中,夜风尖而急的呼啸,掀动的两人的衣裳翻动在风里,飘起,飘落………
天放开口欲问。
婉如“嘘”的将手指放到唇前,“小哥哥睡着了,不要吵他!”
天放惊讶的呆住,看着离别多年的妻子——白玉般的脸盘上毫无表情,眉间却一片凄婉,清亮的眼睛低垂着,密密长长的黑睫低垂,盖住了她目中复杂的变幻。
我倦了,她的心里幽幽的叹着气,而你不是我可以栖息的臂弯。
你不是薛平贵,而我也不是苦守寒窑十八载的王宝钏。
没人能事先知道自己的归宿,可是每个人都在努力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结局。
就算这个结局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个,就算自己想要一朵幸福红莲,最后得到的只不过是一朵清苦黄花,至少自己无悔无憾。
真的真的不想作一朵落花随风逐尘,随水飘去……
就算所有的馨香都将化为尘土,就算所有的灿烂都将归于黯淡,也要曾经幸福满足!
在流苏绚烂一如当日恩爱时的闺房里,婉如轻笑,灿烂如一朵夏日的荷,灿烂的满是幸福。
而笑倒在榻上的,正是孙秋。
这是一个幸福的结局,然而故事却并不是这个结局。
孙秋死了,天放走了——去陪可以给他荣华富贵的红颜新妻。
婉如静默的生活着。在开满樱花的院落里,一个美丽的女子,自甘的埋葬着自己的如玉华年。曾经的千回百转已消失不再 ,平凡的日子没有更多闪光的色彩 ,像纯净的水,从时间的缝隙里流逝。
只有屋檐的雨滴和窗前的潇潇芭蕉,还有那枝头飞落的樱花雪知道,这个女子的心中是何等的落寞。
我真的真的爱你
就像爱慕那抹朦胧的夕阳
然而
夕阳终将落下
孤独留在原地的我眸中映出的只剩
彷徨
彼岸伤花 浸在绚烂中落寞
轮回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