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若流年》生之悲鸣

17、第 17 章

　　十七 霜曦之恋

　　传说，二十多年前幽冥教突然从江湖上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了。
　　此次，他们突然掳走邙山派的掌门恐怕是要向整个江湖挑衅并且还留下了纸条。

　　在胜男等人赶到邙山之时，有名弟子就把留下的纸条递给了金世遗。
　　“若想要回古之华请到弥留山。我们等待你们的大驾光临。

　　——幽冥教。”

　　“弥留山？难道就是那个座落在千尺悬崖上的？”雪若低呼。
　　“应该没错。那我们快些启程吧。”胜男颇为深意的点点头。

　　虽然他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救回古之华不过，如果不严加提防很可能连他们也一道被擒。毕竟，幽冥教也不是什么讲道义的门派。
　　不过，这世上所谓的名门正派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守信重义的呢？胜男冷笑。

　　一个人一路赶，总算在三天后，到达了距弥留山30里的地方。
　　“世遗哥哥，我们先找一个地方歇歇吧。然后，再想个对策去救古之华，怎么样？”胜男询问他的意见。

　　“好，就听你的。”金世遗同意胜男的意见。

　　7人四处张望，寻找可以留宿之地。
　　突然，胜男的眼睛眯了起来“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家庄园。”

　　果然，顺着胜男指的地方，几人瞧见了一处红瓦房顶的庄园。
　　只不过，这庄园好像已年久失修，外墙已有些掉斑的痕迹。

　　“咚，咚，咚。”胜男领头敲起了门。
　　半响，无人应。

　　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有人。

　　“怎么办？直接进去？”风雪若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直接进去。”清砉大大咧咧的就意图推开门直接闯入。
　　“嘎”的一声，门打开了。

　　清砉由于来不及刹车又避免撞到人结果身子一倾便向侧面倒去。

　　开门的是一名黄衣女子，长得颇为清秀只是身子看来异常虚弱。
　　“咳。咳。”她咳嗽着抬眼，“你，你们？”她惊慌失措的急欲合上门。

　　“等一下。”清砉顶着门不让她合上“姑娘，我们想暂住一宿不知可否？”

　　“不行，你们快走。”黄衣女子摇头。
　　“可是我们真的找不到其它可以住的地方了。”清砉试图劝说她。

　　“不行，你们快走。”女子只是重复这句话，紧摺眉。

　　“砉儿，你过来。”鬼仙对清砉唤道。
　　“师傅？”清砉挑眉，走了过去。

　　雪若配合的上前止住门不让那女子有机会合上。

　　“我猜那女子。。。。。你怎么说？”鬼仙悄悄的在清砉的耳边嘀咕。

　　“我知道了。”清砉淡然的一笑。

　　“小姐，可否让我为你整治你的病？”清砉走上前浅笑。
　　“你，你怎么知道？”那女子惊讶中又有些悲伤。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中的是双绝恋？”
　　“呜呜呜。”那女子突然跪倒在地的哭了来。“救救我们，求你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还有谁中了毒？”清砉敏锐的问。
　　“我的未婚夫。”说到此，那女子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暖。

　　“你们何时中了此毒？“胜男突然问道。
　　“大约三个月前。”

　　“可是，你们的家好像。。”

　　“你是想说很久没有打扫。非常破落是吧。”女子冷笑出声“你说，一个家，如果连家的温馨都没有了。怎么会不破败呢？”
　　“此话何解？”

　　“我和我的未婚夫，本是百年世家。两家都说好很快便会成亲。自小，我们都极受家人宠爱。他才气纵横，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人都把我们视为珍宝。乃，没想。就在三个月前。我们突然得了这种病。身体突然变得很虚弱。请了大夫，大夫都查不出病因。家人个个把我们视为异类。唯恐也染上逃之不急。”他的眼中露出哀怨的神情“不过，总算他们还有些良心。将我们赶出家却给了我们一些银两。我们便买了些食物找到此处住下。”

　　“你们原来住在何方？”

　　“山下一百里。”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哎。进来吧。”女子拭去眼泪无奈的叹了口气。

　　“晨曦哥哥，你快出来，有。客人来了。”女子对里屋唤道。
　　“客人，咳咳，无霜，你怎么可以把外人带来呢。”女子口中唤的晨曦缓缓的从里屋走出来。

　　撩开布帘站在众人面前的男子幽雅，淡然。好看的眉眼微微上扬。
　　他像鹰一样锐利的眼神迅速的审视着他们“如果没事，请你们快走。”他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

　　“要我们走很容易，不过这样一来恐怕你们真的必死无疑。”
　　胜男冷冷道。

　　晨曦的眼神黯淡了一下“我们本来就是要死之人，你们不必借此来达到你们的目的。”

　　“哦？那你倒说说我们有什么目的？”

　　“与我无关。你们可以走了。”晨曦不厌其烦的再次下了逐客令。

　　“你真的不想活吗？”
　　“是不能！”他纠正。

　　“别人不能，但我能。”鬼仙站出来。
　　“你是谁？”

　　“鬼仙。”
　　“你就是鬼仙？”晨曦大吃一惊。

　　“没错。”

　　晨曦踌躇了一下，冷凝道“我们没有钱。”
　　“这没关系，医人本就是我的天职。”

　　“请。”

　　“怎么样？有救吗？”金世遗问道。

　　“我们出去说。”

　　“好。

　　走出晨曦的卧室，众人找了片幽静之处坐了下来。
　　鬼仙沉思片刻才道，“有是有，只不过。。”
　　“不过什么？”

　　“哎。你们不知道，所谓双绝恋，就是指一种蛊而已。中蛊之人身体非常虚弱。这种蛊的寿命极短。而且这下蛊之人异常狠毒。若其中一方体内的蛊自动死亡不但寄主要死，另一方体内的蛊也会随之死亡。这才是真正所谓的双绝恋。同生同死。”

　　“可恶，老头，你说了半天，怎么重点不出来。”意秋急得直跺脚。

　　鬼仙自动忽略他的话，继续道“若想救他们，不是不可能，但是必须两人武功绝顶之人同时发功震死蛊。若有一先一后，中蛊的两人还是会死。而且为他们发功的两个人7日之内功力都聚集不齐。”

　　“所以，如果我们中有人救了他们。那么如果再要上山去救古之华，便会因此而中了他们的诡计。”胜男一言便道出天机。

　　“你是说？”

　　“你们难道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他们正好在三个月前中了此毒？”
　　“你是说这都是幽冥教干的？”

　　“没错，不记得莫吟了吗？三个月前。。。。”胜男突然襟口。
　　“莫吟？她怎么了？”金世遗冷眉一跳。立刻察觉不对劲。

　　“没事。”

　　“胜男，我们已是夫妻，不应该有任何秘密，不是吗？”
　　“好了拉。我知道了。莫吟。他是幽冥教派来的。”胜男无奈的说出真相。

　　“所以，他才会突然不告而别？”

　　“恩。”

　　“以后不准满我任何事情。”金世遗将胜男揽紧自己的怀里霸道的命令。

　　“知道了。你先放开我把”
　　“好。”金世遗放开了胜男，却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不肯放开。

　　胜男在众人的注视下徐徐的开口“我猜幽冥教早就设计好了一切，等着我们跳下去。我想晨曦和无霜的毒也是他们下的。目的就是如果我们要上山和他们一较高下就不能救他们俩。如果救了他们又会因为其中有两个人的武功恢复不了而遭到他们的陷阱。所以，鬼仙你到底有没有办法不用消耗他们的功力救人？”

　　“有。”

　　“是什么？”

　　“救一人，死一人。”

　　“这。。”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救？”

　　“给其中一人在下一个蛊。让它吞噬掉原先的蛊。然后在用毒就可以杀死它了。但另一个人则会因为对方体内的蛊的死亡而死。”

　　众人陷入了沉默。杀一人，未免太残酷了。

　　活下来的更不好过。

　　“你们说的是真的吗？”晨曦突然从后面窜出一把攥住鬼仙的手腕。

　　“啊，那个？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不会为难你们的。我只希望你们可以救救无霜！”晨曦恳切地说。

　　“这样你会死的。”鬼仙一脸认真。

　　“不。现在这样至少可以活一个人。不然就是两个人一起死。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和他同生共死而是要看着她幸福。所以求求你们。救救无霜。”

　　“鬼仙，你就成全他吧。”胜男也开了口。

　　“好吧。这样，我给你吃一种药。你可以多活三天，但这三天你每时每刻都会经理钻心刺骨之痛，你愿不愿意？”

　　“谢谢。”晨曦一脸感激“能不能再要求你们一件事，不要告诉无霜救了他我会死的这件事。”

　　“好。”

　　待众人走后。一个影子从墙后闪出。

　　她直视着他们离开的地方久久不曾离开。温热的液体浸湿了她姣好的面容。

　　“无霜。鬼仙想到办法救我们了。”晨曦方踏进无霜的屋内就兴奋的说道。

　　“是吗？那很好啊。他真的想到办法救我们了？”无霜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的问道并刻意加重我们两个字 。

　　晨曦没有发现无霜的异状点点头。

　　“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要活下去，不可以放弃。”晨曦握着她的手郑重的让她发誓。

　　“你在的地方才会有我。”

　　“不，我要你活下去，听到没有。”他失控的低吼。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让它实现。不过在此之前，我希望先和鬼仙谈一下。”

　　“啊，那好吧。我去叫他进来。”

　　“鬼仙。”无霜淡笑。

　　“你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你们了。你们一定会没事的”鬼仙向她保证。

　　“那先多谢了。来河口茶吧。”无霜递过去。

　　“呵呵。”鬼仙接过，丝毫没有发现无霜眼中一闪而过的诡异光芒。

　　“我怎么觉得头好晕啊。”鬼仙觉得视线开始模糊。

　　“对不起。”在确定鬼仙彻底昏迷不会醒来后，无霜的声音悠悠的传了过来“这是唯一的办法，不那么做你不会成全我的。”说着，她从他的身上摸走了一样东西。

　　“诶，我怎么睡着了呢。”古县不久便转醒揉着依然有些发晕的额角嘀咕道。

　　“可能是你累了吧。”无霜若无其事的回答着。

　　“可能吧。时间不早了我去叫他们这来这就为你驱蛊。”

　　“谢了。”无霜点头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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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姑娘，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没有？”鬼仙最后一次进行确认。

　　“等一下。无霜，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坚持下去，不可以放弃。”晨曦突然插道。

　　“我答应你。绝对不会比你先死。”听到了骆无霜的保证晨曦松了口气“鬼仙，可以开始了。”

　　鬼仙点点头，从腰间拿出一个碧玉的小瓶。轻轻倒了几下。一个全身透明的小虫爬了出来。

　　他将小虫放在无霜的右手背上。只见那小虫竟就这样渗了进去。

　　无霜冷汗瑟瑟，但她仍咬紧牙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给晨曦使他宽心。

　　“来，砉儿。你快给她输入真气助她一臂之力。”

　　“师傅，我。。”清砉低唤。

　　“噢，我。不是，那个，金世遗，我叫错了。”鬼仙懊恼的急忙改口。

　　“好。”金世遗应道。

　　终于，一柱香后。原本透明无色的小虫又从无霜的手背渗了出来。

　　与所不同的是，它的体积比原先打了一倍而且全身变成了墨绿，闪着奇异的颜色。

　　无霜虚脱般的仰倒，晨曦一个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她。将她轻轻的搁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褥。

　　“她怎么么样了？”

　　鬼仙把着他的脉随后大笑不止，“好了，全好了。你们放心吧，她很快就会醒了。”

　　“太好了。”众人都很高兴。

　　“那我们出去等吧。晨曦，她很快就会醒了。”

　　“那好吧。”晨曦恋恋不舍的深睇了无霜一眼才跟着鬼仙走了。

　　约莫一炷香后，众人回到了无霜的房间。
　　无霜已经转醒。美目瞬也不瞬的望着他们。

　　“无霜，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无霜？你在叫谁？你又是谁？”无霜瞪大眼睛满脸疑惑。

　　“你怎么了，无霜？”晨曦慌乱的扣住他的手臂。
　　“你放开啊，我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了？”晨曦满脸不至信，而后，笑了。“你听清楚，我叫柳晨曦。你要叫我晨曦哥哥。而你，是我的小霜儿。”

　　无霜，他真的很高兴，你不记得他了，这样他死的时候，你就不会悲伤了。现在他真的感谢上苍，让你活下去。看着你活下去，比什么都好，真的。比什么都好。

　　“晨曦哥哥？”无霜眼波流转，轻笑“这个名字好熟啊。那么你就是我的晨曦了？”
　　“是。”他扼住她的头，溺爱的抚摸她丝柔的发。

　　那三日，对他们而言，是幸福满足的。
　　虽然在旁人看来，那三日短的让人注意不及。
　　但对他们已是永远。

　　“来，霜儿，你看这里美吗？”晨曦唤道。
　　“这里是哪里啊？”

　　“是我们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地方。”晨曦凝神望着没有注意到无霜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寂。

　　毒性已经开始蔓延渗透进了他的四肢百骸中。

　　“霜儿，我想睡一会儿。你先走吧。”
　　“恩？你要睡觉？那我陪你吧。”无霜笑嘻嘻地说。

　　“不，你先走。”比前几次都要钻心的疼痛让他顿悟自己离死不远了，不想，不想让她亲眼看见，即便，她已然忘记了他。

　　“不要嘛。”

　　晨曦感到体内一阵汹涌，气力好像被抽干一般倒了下去。
　　“记得，要活下去。”
　　“晨曦哥哥，你怎么了？你要睡了吗？”
　　无论，霜儿怎么唤晨曦都没有在睁开眼睛。

　　“走吧，他已经睡着了。”胜男不忍看到无霜这样上前想拉着她走。

　　“晨曦哥哥，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真的比我先死了。那么霜儿也该做到对你的诺言了。”
　　胜男一惊，蹲下一看，无霜早已泪流满面。嘴角不断溢出红色。

　　“你？”
　　“胜男，谢谢你们。请你们帮最后一个忙好吗？”
　　“你说。”
　　“请我们安葬在一起。”

　　“我们会的。”

　　“谢谢你。”无霜带着满足的笑容伏在晨曦仍旧温暖的身躯上“这一次，我们一定不会再分开了。黄泉路上，等等我。”

　　原来无霜早就服了毒，等着和晨曦一道死。
　　因为她知道，若是她强要晨曦不解毒，晨曦也会应允她的。

　　只是她不忍，不忍，看到晨曦在她们死时，因为无法救她，而难过。
　　这样或许是最好的，两个人都带着诺言而死。

　　晨曦是幸福的。幸福因为以为救了自己的爱人。
　　无霜是幸福的。幸福因为没让爱自己的人难过。

　　胜男看着墓碑上刻得“柳氏夫妇”心中不禁暗淡。

　　但即便如此，他们仍旧要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上弥留山去救古之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