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梅似雪》细雨如帘

3、第 3 章

　　第二天，江寒果然看见赵律脸上挂彩，色彩鲜明，想不注意都不行。江寒的性格，用一个字形容，就是贱。看见别人受苦，他会由衷的有一种由内而外的快感，整个人神清气爽到不行。这种特性尤其是针对成绩好的优等生，特为明显。
　　秉着一贯的风格，江寒笑嘻嘻的走到赵律身边，对赵律友好的招手：“hi,兄弟，一夜不见，可谓面目全非，全然不见往日的俊秀潇洒啊。”
　　赵律压根不理他。
　　“你为何如此沉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江寒追问。
　　赵律嫌恶的看了江寒一眼：“不劳您费心了。”
　　江寒自顾在赵律身边坐下：“话不是这么说的，小赵，你说你成绩这么好，得到的是什么结果？就算夫子在喜欢你，也不可能帮你打架，不如你以后跟了我，作我的小弟，我罩着你，怎样？”
　　“你罩着我？”赵律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就凭你？瞧你胖的，逃命的时候怕你跑不动吧！”
　　这话太冤，天地良心，江寒只是脸比较胖，身上，还不至于这么夸张。
　　江寒是个很自恋的人，所以在听见别人这样说他后，也开始讽刺对方：“像你瘦的根竹竿似的，是不是能跑的飞起来？”
　　说罢两人就开始大眼瞪小眼，跟两只青蛙似的。
　　江寒忍受不了别人对他相貌有一点置疑。从来，他都是自恋得不得了，现在突然有人说他胖，他自然不会甘心。
　　赵律，受不了别人说他瘦，在他心里男人就应该是强壮的，高大的，身材瘦小一直是他自卑的根源，被江寒抓住说出来，更具讽刺意味。
　　放学后，江寒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镜子。
　　镜子里的脸是有一点点胖，但是对于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江寒认为这属于婴儿肥。
　　之后他又摆了几个原来电视里的模特们常常摆的姿势，除了身材短小，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
　　就在江寒的自我陶醉达到顶峰之时，门口传来震天大吼：“狗娃，快出来喂猪！！”
　　妈的，江寒大骂，真他妈的杀风景。
　　江寒认为这种童年与自己想象中的差异太大。
　　晚上，江寒一直思考该问题，所以睡不着觉。爬起来上厕所，突然看见父母房间里还没有熄灯，就偷偷摸摸的跑过去听墙角。
　　娘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寅国那个杀千刀的皇帝，马上就带兵达到咱们酃国的京城了，不搬能行吗？”
　　江寒吃惊，这种跟荒山一样的地儿居然是京城？这京城也太萧条了吧。自己还是一个首都的小朋友呢。
　　爹说：“你说得轻巧。咱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年，那里时说走就走的，房子怎么办？土地怎么办？”
　　娘的嗓门渐高：“我这不是为咱们家的未来着想吗?要是不搬，寅王到时候把咱们全抓去杀头怎么办？”
　　爹不说话。
　　妈妈的，随便你们怎么着，江寒心里道，只要不干出丢下儿子去逃命的勾当，其他的请君随意。
　　寅王是个什么东西？江寒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寻，好像没有这么个词，敢情还是架空历史呐。
　　自从那天听见父母的话以后，江寒心里就一直很悬，生怕那两只把自己这么个不会种地之爱学习的好孩子就这么丢下了，穿越的人才就这样在茫茫战争中消逝了。那一定会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可是江寒却没有想到，战争会来的这么快。
　　那天早上，一切都很平静，太阳照样升起，甚至阳光比平时更灿烂，直到那阵阵马的奔腾声，和那由远到近的惨叫声，江寒才知道，战争来了。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得接触战争。
　　但是结果是，江寒高估了战争的杀伤力。
　　他原本已经做好以身殉国的打算，但是那些士兵却没有杀任何一个人。
　　他们派出了官方代表说话。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其在枣红马上，带着头盔，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所发出的，令人害怕的气息。
　　因为在他走出的那一刻，人群刹的安静了下来。
　　之后虽然害怕但是江寒确实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只要大家不暴动，什么都好说。
　　和江寒预想中那种血腥的场面，一点边都巴不上。
　　第二天，江寒和往常一样到河边去砍猪草，远远的就看见赵律一个人蹲在河边，看上去就像是马上要跳河似的。
　　江寒在脑子里面搜索能让赵律自杀的原因，想来想去除了即将亡国以外没有什么其它的理由。
　　基于善心，江寒决定上去挽救一位即将自寻短见的小可怜。
　　走到赵律身边，猛地把赵律往前一推，在赵律尖叫的一瞬间又把他拉了回来。
　　“想不到你还很有爱国情结，你这胆子能有自杀的勇气？”江寒一脸新奇的看着赵律，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谁告诉你我要自杀？”赵律的表情已经接近崩溃，“我看是你自己想杀我！”
　　江寒嘻嘻一笑：“我又没有杀你的动机，我这人就是一个老实得不得了的庄稼汉，哪里会有杀人那中想法。”
　　赵律不理会他，又在河边蹲下。
　　江寒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说说你在郁闷什么？”
　　赵律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夫子昨天晚上在他家里自杀了。”
　　“啊？真的假的？不会吧？”这消息太劲爆，江寒嘴巴张得特大，能塞一大苹果。
　　众所周知，读书人一般都有严重的爱国情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夫子会自杀，完全是因为他是读书人这个原因决定的。
　　“夫子一直对我很好，现在他不在了，爹娘肯定不会送我出去读书，我以后都不能读书了。”赵律低着头，微微有些哭腔。
　　这一刻，江寒突然萌发了一种想法。
　　“喂，要不咱们俩离家出走，拜师学艺，闯荡江湖怎么样？”
　　“啊？”
　　“啊什么啊，现在你又不能读书了，我也不想一辈子做庄稼汉，不如学习那些个侠客之类的，闯荡江湖，建立自己的一片新天地！到时候，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什么都不缺，这种生活才是我们所追求的。”
　　赵律道：“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成为大侠？”
　　江寒挑眉：“我怎么不能成为大侠了？你瞧我这身材，这长相，高大英俊，气宇轩昂，豪迈奔放，风流倜傥，一看就知道是有福之人，种地多对不起我自己啊。行了行了不说了，咱们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先回去偷点盘缠，一会儿咱们村门口的那棵大树下见，不来你可别后悔，机会仅此一次，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就这样，bye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