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在野》清冷月夜

3、第 3 章

　　在寒潭中练功完毕，已是好几个时辰以后了，尽管那么多年来日日如此，但连续数个时辰在巨大的冲力下舞剑，又在冰冷的潭水中运功，无论是谁终究还是会有些疲惫的。回到岸上，换上干净的衣服，找了一块舒适的地方，躺下，合上眼帘想小憩一下。
　　金色的阳光头国疏疏密密的绿叶洒在楚残阳身上，普通的黄褐色布料竟也显出一丝神秘的韵味，合上了眼眸的他，掩去了那一对散着冷然淡漠的眸子，楚残阳不过像一个还未完全摆脱稚气的大孩子，让人又怜又爱。
　　一个轻微的声音突兀地传如楚残阳的耳里，楚残阳警觉地握紧手中的擎天剑，但从表面却看不出他有任何的异样。“既然来了，阁下何必再躲躲藏藏？如此鬼祟，算什么英雄好汉？”冰冷的男中音从唇中滑出，煞是好听。
　　一阵轻笑，不带一丝嘲弄，还甚至隐含了些微的赞许。“不愧是楚兄，霖夕不过是踩到了一片树叶，就被你发觉了！霖夕，看来你还得在轻身功夫上加把劲啊！”同样的男音，却比楚残阳多了几分柔和，显得更为纤细。一道白色人影伴着话音从树后走出。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到用一根白色的发带束起，简单又不显凌乱，反而还带出一点不羁的风格，浅黑的眸子亮若星辰，高挺的鼻梁没有破坏他整体上阴柔的美感，更添了一分英明的果断。一袭飘逸的白衣更衬得他圣洁，美丽不可方物，但又隐隐透出一股邪魅之气，同时又显得十分的虚幻，不真实，仿佛转眼便会消逝。他的身后出现一名绿衣少女，宛若芙蓉般清秀绝伦的脸庞在白衣男子身边便没有了一丝光彩。
　　“是，少主。霖夕知道了！”霖夕恭恭敬敬地站在男子身后。
　　“是你们？”主仆二人的对话楚残阳一字不漏地听见了，拍去身上的尘土，站直身子看向那个有着更胜女子容貌的男人，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想不到楚兄还记得我毓凌悠！”扬起细致的唇线，一道娇好的弧度显现了出来。
　　“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毓少宫主呢？成天靠女人保护的不男不女的星煞宫少宫主！”
　　毓凌悠闻言不怒反笑，还拦下了欲冲向楚残阳的霖夕。“霖夕，你不是楚兄的对手，还是退下吧！况且，楚兄说得没错啊！这么多年不都是你和雯湮替我挡去绝大部分攻击的吗？既然这样，你又何必生楚兄的气呢？”虽然是在对霖夕说话，视线却始终没有离开过楚残阳，星眸闪着不易察觉的狡黠，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少主武功盖世，属下等望尘莫及，那些宵小之辈不自量力，属下等不过是杀了那些人，免得他们脏了少主的手。属下何德何能，岂可保护少主？”霖夕看着毓凌悠的背影淡淡地说着，虽没有太大的感情起伏，但却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言语，不含一丝矫揉造作。毓凌悠听后，不由微微加深了笑意。
　　楚残阳轻轻皱了皱眉，他莫名其妙地讨厌那张绝美的笑脸，完全没有理由的厌恶，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一个大男人，成天笑得像个女人似的！真不知你爹娘是什么德性，竟生出了这么一个不男不女！”完全没有考虑过后果，话便从嘴里冲了出去，想要收回时已是不及。楚残阳清楚地看到毓凌悠的脸色有了瞬间的苍白，那一刻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气，眼神犀利而凶狠。楚残阳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待他惊觉，毓凌悠已与往常无异，仿佛先前的一切只是他自己的错觉。但楚残阳知道，他没有看错，绝对没有看错，当时的毓凌悠是真的想杀了他，而且那个透着杀气的毓凌悠竟令他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似乎和记忆深处的某个人的影子重合了起来，这种感觉熟悉而陌生。
　　“看来我与楚兄毕竟是话不投机啊！那我就先告辞了。不过我相信，我们下次的碰面不会再像今天这样不欢而散了！”毓凌悠维持着那张只有他自己知道的面具，如常地说着。随后足下一点，人便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从树枝间穿梭而过，转瞬便失去了踪影。
　　“楚残阳，你会为你今天所说的话付出代价的。”霖夕抛下一句话后，也施展轻功离开了，动作很快，但终究无法与毓凌悠相提并论。
　　楚残阳了楞楞地站在那里，看着毓凌悠离去的方向，显得十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