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019节 现在？ ...
-
“我们着陆了。”空乘服务员微笑着朝Christine点点头，又伸手轻轻摇晃了一下Sherlock的肩膀，“先生，我们着陆了。”
“No，no！”Sherlock迷糊地睁开眼，沮丧地低声念叨着，“not-now，not-now！”
Christine没有理会侦探的抱怨，她依旧有些发胀的大脑，此时根本无法分清现实和虚幻，因为她突然发现正沿着通道走近的那位女机长，正是自己在19世纪末一宿贪欢的对象。
Christine紧紧盯着这位越来越近的女机长，直至眼角瞥见坐在自己隔壁的Sherlock，随后便注意到他突然停止念叨那句“not-now，not-now！”转而用震惊的目光瞪着眼前这位扎着棕黑色发髻的女士。
“我相信您们享受这趟旅途？”女机长礼貌地低头微笑，她似乎没有发现两名乘客的异常目光，在点头致意后就直接转身离开。
“那么，一次比想象中短了点的流放，我的弟弟，但也许已经足够了，以你的强迫症水平来说。”Mycroft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充满嘲讽，第一时间关注的重点也依旧是让人不省心的Sherlock。
Christine的心头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气，但考虑到五分钟前，疑似“自杀成仁”的Moriarty突然当着全英国民众的面，重复询问“Did-you-miss-me”的行为，她决定暂时不去计较“大英政府”的行为。
“我得回去！”Sherlock喘着气大喊。
“What？”Mycroft惊讶地问，John也不解地面向好友，只有落在最后的Mary率先把目光放在Christine身上，并朝她挥了挥手。
Christine看到Mary的行为，不得不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微笑，幸好Sherlock及时用急促的说话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我就……我已经很接近了，我就快要解决了！”
“你究竟在说什么？”Mycroft的声音充满迷惑，Mary忍不住探头望向Sherlock。
Christine突然有些好奇，她突然很想知道Sherlock是否和自己一样，也去19世纪末“游历”了一番。
“回去哪里？你都没飞多远。”John笑着反问，Mycroft开始认真打量弟弟。
“Ricoletti和他可恶的新娘！你们不明白吗？”Sherlock烦躁地解释。
Christine恍然明白，自己刚刚“游历”时，之所以会把年代背景选择在19世纪末，完全是受了这混蛋的影响。
“不，我们当然不明白，你在说胡话，Sherlock。”Mary弯下腰平视着侦探。
“这是个案件，一百年前的著名案件，”Sherlock终于放慢语速开始认真解释，“一直存在我的脑子里，她看似死了，但又复活了。”
“What，like-Moriarty？”John再次反问。
John的反问让Christine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Moriarty是否复活跟自己根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既然如此，自己又为何会选择陪Sherlock“前往”19世纪末，去追查一件对自己没有一丁点帮助的陈年旧案呢？
Christine不由转过脸望向窗外，仔细回想五分钟前发生的事情。
五分钟前——
当苏母的录音停止后，Christine就靠着椅背开始思考自己到底该如何选择，到底是选择“留下”，还是选择“离开”。
她不是没有听到Holmes兄弟接下来的对话，毕竟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低，而她又和发声源仅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
可是她听到的内容却一点都无法帮助她作出选择，这让她很烦恼，她很想如同18岁那年那般，将决定权丢给另一个相关人员。
Christine很容易就猜到Mycroft会作出哪种决定，虽然两人相处的过程绝不是一段值得回味的愉悦记忆，但如果有发展的可能，他也绝不会选择在最终结果没有出现之前就送她离开。
于公来讲，Mycroft更不可能放过她，毕竟Christine的亲哥哥可是曾以Moriarty的模样公开露面，又涉嫌绑架英国政府的重要成员，如今国家安全遭到威胁，“大英政府”当然只能选择“宁杀错不放过”。
更何况Magnussen事件早已经将Mycroft逼入绝境，若非Sherlock的主动和蔡生的鲁莽，否则该事件的主要责任人必将是他。
Moriarty的“复活”打破了这种僵局，也让Mycroft看到了突破困境的一线希望，他自然得牢牢将其握在手中，不管是为了家人还是未来。
不巧的是，他需要先在她的去留问题上表现出“大公无私”的态度。
Christine不是没有幻想过会出现童话故事里那般的Happy-End。
(详见《221C的房客》第三季的结尾，从640楼开始。)
但即使Christine真地会跟三岁儿童那般，相信Mycroft的表态是真心实意，Sherlock也没有以犯众怒的讽刺语调，挑破一切不合理的细节，但那位如同“冰人”一样的“大英政府”，却定然不可能不在飞机掉头之后，不去通知相关部门前来接手。
所以，当飞机重新降落在英国境内后，等待Christine的，绝对是一车队的押送人员，她肯定无法留在机舱内，等待“驱逐令”正式生效。
而以Christine的性子，如果她真地选择“离开”的话，她也绝不会乖乖等待别人来处置，更不可能在面临威胁时不做任何反抗，因此，问题依旧还是“如何选择”的问题。
只是从飞机调头到降落最多只需要五分钟，而五分钟根本不够Christine考虑清每种选择可能出现的后果，同样也不够Sherlock弄清Moriarty为何在当着自己的面爆头后还能“复活”。
故当Sherlock挂掉电话后，他立刻从上衣内袋里掏出一袋药品，Christine在注意到他的行径时，很自然就伸手讨要。
只是效果似乎不够理想，Sherlock貌似还没“破案”，Christine也刚发现自己选择了一条死路，他们都得重新“返回”19世纪末，继续未完成的“游历”。
可是目前的情况，好像不允许他们继续“任性妄为”了。
Christine转回头，重新打量机舱里的众人，John依旧还站在过道上，Mary则坐在侦探对面低头摆弄着手机，占据了女作家对面座位的Mycroft，盯着弟弟的目光异常严厉，至于Sherlock，他正用生硬的语气评论着哥哥：
“你长胖了，那件马甲明显比外套要新。”
“Stop-this！Just-stop-it！（停下！停下！）”Mycroft咆哮着打断弟弟的话，愤怒地质问，“你列了清单没有？！”
“什么清单？”Sherlock面无表情地反问。
“所有，Sherlock。”Mycroft气愤地喊，“所有你摄入的药品。”
Christine吞了吞口水，犹豫着是否干脆闭上眼睛，尝试“返回”。
“不，他没嗑药，他只是进入一种催眠状态，我看见过他那样。”John及时出声为好友辩解，但Sherlock却突然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条，随手扔到地毯上，Christine忍不住偷偷抬眼瞄向Mycroft。
John惊讶地望着那张纸，在Mycroft理所当然的目光中弯下腰将它捡起并打开，但Mycroft却在此时撇过头并闭上眼。
John一看清纸上的内容，随即就瞪大眼睛看向Sherlock。
“从那一天起，我们就达成了协议，我和我弟弟。”Mycroft低垂着目光，皱眉回忆，“不管我在哪里找到他，哪条后巷或廉价旅店，总会有一张清单。”他垂下手，扶着伞柄，缓缓靠向椅背。
John扶着妻子的肩头，缓缓跌坐在座位的扶手上，但他依旧晃着手中的纸条为好友做最后的辩解：“他不可能在过去的五分钟内服下全部这些药。”
Mycroft笑了笑，移动目光望向弟弟：“他上飞机前就嗑高了！”
“他看上去不像。”Mary突然开口为Sherlock辩解。
“没人能像瘾君子那样善于骗人。”Mycroft冷笑道。
“我不是瘾君子，我只是利用者。”Sherlock有气无力地辩解，“我利用它们缓解我的无聊，偶尔加速我的思维过程。”
“For-God’s-sake！（看在上帝的份上）”John突然气愤地大喊，“这有可能干掉你！你很可能会挂掉！”
“控制用量一般不致命！而节制也不代表永生。”Sherlock的语气突然变成布道者那般，这让Christine的嘴边不由露出一个嘲笑。
Christine并不是在嘲笑这位努力为自己辩解的大侦探，她嘲笑的对象是自己，因为她不像Sherlock那般伟大，她之所以会接触这些东西，完全只是为了麻|醉自己。
哪怕她花费了九年的时间来远离它们，哪怕她已经比18岁的时候成熟了很多，可当她再次面临两难的选择时，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依旧还是逃避。
是的，逃避，这是五分钟前Christine为何会伸手的首要原因，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跟Holmes兄弟不同，她根本不懂得何为“思维宫殿”，更加不晓得如何利用其来解决目前的困境。
幸亏Sherlock就在她身旁，这让Christine可以直接“借用”他所“设定”的“框架”，从而较为“轻松”地“搭建”自己的“思维宫殿”。
但Christine毕竟是初次进行“游历”的菜鸟，她没想到在自己“搭建”的“思维宫殿”里，自己居然会“迷路”，甚至还陷入一条“死胡同”，而后，她竟然又再一次懦弱地选择“逃避”。
逃避到她已经无法挽回的“过去”里，逃避到“她”的怀中。
尽管那只是19世纪末的“过去”，是她为了完善“思维宫殿”的“细节”补充，可也是她曾经想做且答应去做，最终却没做到的事情。
那是她的“遗憾”，她的“悔恨”，可当她“重新选择”，“重新经历”后，她却发现，自己的“遗憾”和“悔恨”根本没有消失，反而越发沉重，越发痛苦。
因为那一点点“弥补”，根本无法满足她内心的“渴望”，她想要更多，她想要更久，她期望——不再“失去”，她期望——永远地“占有”。
“占有”——占据、拥有、掌握、控制，对“物”而言，是私有制的体现。但“人”不是“物”，“现在”也不是封建奴隶制度残存的“19世纪末”。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失而复得’后，却只剩‘占有’。”Christine自嘲地笑了笑，“‘人心’这东西啊！果然是永远都无法满足的Ouroboros。”
Christine想到这，不由望向Mycroft，而后就看到已经拄着雨伞，重新坐直身子的“大英政府”，突然用异常柔情地语气对弟弟说：
“I-was-there-for-you-before。I’ll-be-there-for-you-again。I’ll-always-be-there-for-you。”
Sherlock木楞地看着哥哥，Christine见此只能挑眉感叹于Holmes兄弟之间地“一往情深”。
“This-was-my-fault。（这是我的错。）”Mycroft的声音突然充满歉疚。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Sherlock的语气难得变得缓和。
“在监狱里的一周，我应该发现的。”
“发现什么？”Sherlock不解地追问哥哥。
“对你来说，单独监【】禁就是把你和你最可怕的敌人关在一起。”
“Oh，for-God’s-sake!”Sherlock喊了一声，仰头靠向舱壁。
“而对你来说，单独监【】禁就是让你不停地重温你那无法自已的过去。”
Christine猛地瞪大双眼，她急切地望向Mycroft，而后就对上他那张充满歉疚的脸。
“我实在不应该安排你和Sherlock搭乘同一架飞机离开英国，更不应该忘记Sherlock在蛊|惑方面的能力到底有多么卓越。”
“这和他没有关系。”Christine木楞地回应着，“那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
“在我的逼迫之下。”Mycroft伸出手，轻抚她的侧脸，“虽然我当时并没有在你面前，但我确实在逼迫你做出选择，在飞机降落之前。”
“我现在依旧无法做出选择。”Christine满脸无奈地答，“我考虑过抹除掉你的存在，但最终却发现那根本就是无法实现的幻想。”
“你为何不考虑一下我们在一起的可能呢？”Mycroft笑着反问，“毕竟我们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联系，不是吗？”
“你确定它已经存在了吗？”Christine迟疑地问。
“这并没有影响。”Mycroft自信地答，“我不可能再让你离开。”
Christine意识到Mycroft未言明的话语，眼中立时就燃起熊熊的怒火。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019节 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