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之上》润翼

3、第二章

　　刚吃完晚饭，酸菜海蛎子粉条肉、海胆和米饭。吃完了觉得困倦，加上昨天十二点躺下，一点多还没睡着，这一整天精神都不好。就算明天休息，今天还是十点就准备睡觉吧。

　　刚才播放了大连某事业单位的工作环境，正好是宇文工作的地方。于是我就一直盯着看，直到我妈换频道看《过年七天乐》，我还是反应缓慢，侧着头盯着屏幕有快二十秒。

　　对他已经毫无所求，能在同学录上查到他□□号，能在网上遇到他，能看到他的姓名和录取成绩登在用作公示的网站上，能跟他就彼此现状聊过天，能知道他已经有妻子和孩子，怎么还能再继续聊下去呢，这已经是对我曾经默默痴心一片的最好报偿。

　　我说我对他啊可能只是叶公好龙，他在那面回复哈哈大笑，问什么叫叶公好龙啊。他自然知道，要不然不会笑的。成冰说既然想到他可能已尘埃落定，就不该告诉他我喜欢他，指不定他怎么美着呢，有个人这么样的十多年后还喜欢他，个人魅力是有多大啊。小鱼说能有这么一份深厚的感情，虽然是暗恋，还是件挺美好的事情。

　　想起《明恋不如暗恋》的歌词：（旁白）在我识的人里面，仲唔够胆真正爱的人，其实唔多，如果你是有呢D胆量的人，我祝福你。（唱词）是对你的好感继续在沉淀，想你知还是不该说穿？是每一天都想你终於发现，同时又怕失望是难免。心给他已是占先，而明知你早已极疲倦。我万不可跟你也乱作一团，宁愿继续暗地绕著你打转。当金光灿烂情天，他跟你长相见，让我瑟缩这边。明恋比不上是暗恋，不需你情我愿，只需自行了断。我为你挂念，一天几千遍，无奈你是注定给他独占。你就算发现，请假装不见，无谓已乱更乱不可避免，让我继续这样暗恋不变。

　　说出来就是不想再暗恋了，当然也不去明恋了。说成是缘分这样拒绝的话，可以自动翻译成我就是看不上你。人是有不同的，无等级但有阶层，不在一个领域里。比起格林童话的《灰姑娘》，还是更喜欢安徒生写的故事，更现实真实一些。“人生不是一个悲剧，就是一个喜剧，人们在悲剧中灭亡，但在喜剧中结为眷属。”简单来说，一个人想要一份好的姻缘，对方要有好的条件，自身的条件也要跟得上才行。

　　更多的还是性格决定，丑小鸭这个角色，不管什么时候，受排挤压迫也好，还是风光八面也好，都是有些内向一直孤孤单单。就像安徒生，丹麦的伟人，得到了那么多赞誉，还是孤零零去世。人太过专情内敛和压抑，心境太过理想化，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到被人拒绝，感情方面还好，毕竟也拒绝过别人，而且只怕是双方都在计较不能当真。而工作不一样，是人在社会中找到自己属性的方法，当然全职主妇也可以看作是一项工作。

　　现在我终于要讲工作之初接触到的一些事情了，差点拖到第三章去，这种写买驴合同却三纸无驴的作法十分不可取。

　　刚毕业我哪知道要做什么，而工作似乎是我不尽力争取，稍好一点的都不会对我感兴趣，我也由得这样。家里人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托亲戚介绍工作，于是把我安排到一家做化学产品贸易的私企做文员。

　　亲戚对她老同学说，我从小到大念书都很聪明，考到二本是从中考起就时运不济。学数学和计算机，又那么喜欢写作还写得很好，真是文理兼备，辅修英语专业并拿到六级证书。再说了同学朋友这么多年，帮了她不少忙，给安排一个职位还不是应该应分？求人的时候其实不该这么讲话。让这女老板心不甘情不愿的接了我。

　　第一天看了看我干活的样子，就对我说：“把你在学校的那一套都收起来吧，我们要的是专业。我们都要有经验的，要养活这一公司的人容易吗？真不愿意要你，但被同学求了，实在是没有办法。”当着办公室里所有同事的面讲的这话。

　　我当时打字很慢，一分钟十几个吧，说这单子急着要，要让我立刻打出来。女老板和那两位女同事，一起盯着电脑我以为是要帮我检查，而在我打完那段文字之后，立刻指出我疏漏了哪里，原来是立即就来考核我的。

　　大学四年没学化学，遇到一样产品的化学式我怕弄错，重复说了一遍，问是这个没错吧？立刻得到的回复是你没学过化学吗？我说我只是确认一下。被质疑说这么简单的问题需要问吗？

　　女同事跟我说：“你觉得能来到这儿，挺好的吧，待一阵你就知道，其实也没那么好。”我当时以为她是在向我吐露心声呢。

　　跟她相处已经过了三天，她要把出纳时兼作的文员事务流程过给我，认为她还比较亲善待我较好。那天她在我侧后面说：“来来来，吃饼干。”我以为在叫我，回头站起来说：“啊，好啊。”她说：“我不是叫你。”女老板正在她身边听着她这么说，过去到她那儿吃饼干。我呵呵笑笑，说：“啊。”

　　在那儿用A4纸是很限制的，打印有的是半张半张用，贴在要发的货物上。我要是打错了字并打印了出来，女老板会说：“看你又浪费了一张纸。”

　　过了一会儿，有一项打印，正好有可以用到还是白的这半张纸的地方，当时女老板不在。那位女同事就从她的书架上抽出半张纸说：“来，用我这半张。”就让我这半张在桌面上放着，好时时提醒。

　　这位同事当时28岁，长发里有五分之一的头发都是白的，可能是少白头。我当时想，这地方感觉不那么好，是不是也有因为你在啊。看这头发白的，都是坏心眼儿坠的吧。

　　另一位女同事是40多岁，算是女老板的心腹吧，有一天在我面前说真看不上谁谁，干活儿根本不行，我听着没有说话。第二天男老板出差，我好奇的在她面前讲，他去外地干什么呢，做化学产品销售，快递就可以寄样品（当时可以），有什么是在电话里说不了的呢？第三天我就从我妈口中听到了我说的这句话。女老板带过来的话，说我管的还挺多，这是多没有社会经验的表现啊。这位同事是有多愿意传话道人是非背后打小报告，我讲的时候她觉得言话失当可是半点都不会提醒我的。

　　有一天到下班还有一些资料没有处理完毕，我想第二天做也可以，因为班车要开了，从保税区到大连还是挺远的。女老板看工作没做完，立刻把我叫了回去，做完才可以走，其他人都在班车上等我。

　　我想办公用品是应该公司准备的，但其实并没有，第一天我连笔都是临时借用，因为别人说也只有一支笔而已。说用脑子记就可以，可我显然显得呆笨了。运营中的采购入库发货流程给我介绍，填几项单据，我知道但还是做的不熟也不明白。上一任文员早就离职，积攒了一堆散乱事情。顶头上司不在，那位出纳同事常说的一句是干常了就知道了但并不告诉我怎么做，女老板教的并不专业。

　　有好多细枝末节的事，比如我当时不知道发票支票和汇票都有什么差别，一时不知道女老板让我去拿的是哪样东西。打印机和传真都是头一回使用。

　　男老板和女老板是夫妇，公司虽然不大，但处事节奏快，听亲戚说每年都能赚不少钱。销售经理就有三个，都是40来岁，经常打电话推销产品，还大多是打给多年累积的人脉。

　　有一天有件着急的事，需要跟男老板说一下。我在走廊跑了一半想起是可以打电话的，但是还得去问别人。于是我直接就跑去了，因为真的很近。他说：“有电话不用，你跑得倒挺欢。”我第一次没有陪着笑脸，直视了他一会儿不说话。他说：“你出去吧。”然后我走了出去。我听得出他话里的嘲讽，他们夫妻真是天生一对。亲戚曾经评价我说：“在该敏感的时候不敏感，在不该敏感的时候瞎敏感。”女老板说的是：“大学生都是又精又灵的，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

　　笔下一直称呼他们为老板，我只有在女老板在跟她儿子通电话时才能感受到一点温情。他们要求我称呼他们二人为部长，毕竟是从国企出来的下海经商。我并不喜欢老板这个词，一般人都不喜欢，所以拿来称呼他们，给我的感觉是冷漠，留下的印象是厌恶。

　　我不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还得花时间培训我，我显然进度缓慢。当我觉得有信心以为过了磨合期，对大体都熟悉了，我妈给我打电话让我立刻辞职，由我提出会比较好。我反而犹豫和舍不得。当我在刚开始极为难受的时候，都没有选择离开。现在学会了这些倒没机会用了，不能扭转他们对我的看法，没机会再发现他们的优点，就这样失败的离开，但家人和亲戚的意见很坚决，说人家已经说得很明确了。这样我真不能赖着不走了，我并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我想昂首挺胸的走出去。

　　我说辞职的时候，很平静，一如我刚在这儿工作不到半天时就有的想往。但是当女老板说：“你不适合这方面的工作，你可以向别的方面发展。”我心里气极又委屈，心想你是谁，你说我不适合我就不适合了吗？心里又有万分不确定，可能她说的就是真的，心想我到底能干什么，一个苦笑眼泪跟着就下来：“可能我去干别的工作，还是会被拒绝吧。”她大力的拍打我的肩膀说：“哭什么别哭，主要是我们确实需要有经验的。”我也只不过流了两三滴泪而已，只是发泄一下郁结而已。

　　虽然我也给她复印了不少资料，用EXCEL整理了客户资料，统计了各经理的销售状况，打印出发货单填写快递单，统计到款和欠款情况，这些天并没有闲着，而且越来越仔细和认真，她也有监督也有修正。在结算工资时，她还是说：“这钱本来是不该给的，但是谁让我跟你亲戚认识这么多年呢，还是给吧。”

　　我本来想说，能给我学习的机会已经很好了，也让我认识到自己有这么多缺点需要改正，这些天也给她添了不少麻烦，真的不用给钱。听到她说这话，我想这钱一定得要，不需要跟她客气。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