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如斯》劳栗子

1、妙音如斯

　　叽叽喳喳……喳喳叽叽……喧闹，烦躁……是谁创造了这样的生物？又是谁在创造这样的生物时，给了她们如此旺盛的精力和嘹亮的嗓门？
　　应骏每回和郭潇在一起的时候，几乎都会发出这样的感叹。有的时候，郭潇不在身边，应骏也会对着自己的手机做出同样的事。他是无奈的，但更多的是不解，不解当初自己为什么就会在似锦繁花中挑出这么一个郭潇？
　　现在，应骏是到了极致了，他要将自己解放了！噢！他的心里迸发出一句“哈利路亚”！一切为了安静……
　　绿树阴翳，小风微拂，花香怡人，他面对郭潇，对她说：“潇潇，不，郭潇，我们分手吧。”
　　郭潇刚刚还兴高采烈，听到这句话，愣是半晌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想，她此刻心中应该只反应着她的应骏，她的小应……除此之外，只怕她的思维完全僵住，都还来不及想起一句“Oh my God”！
　　看着郭潇张着那张小麻雀似的嘴巴，此刻却不发一言，水灵灵的眼睛瞪得和嘴一样大，应骏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一丝得意，但也有些不忍了——不会……不会就此给她繁华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吧？神经刺激引起的失语症？那可浪费多少话题资源啊！？噢！这会是将这丫头痛苦的泪水化成他人幸福的歌声……请允许他再唤一声“哈利路亚”……
　　可他的腰板没有方才直了，声音虽然还是坚决的：“潇潇，不，郭潇，我们分手吧。没有为什么，只是……你看，转眼大家各奔东西，我知道你想考研，可是我想工作了，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人生。我们，分手吧。”
　　对，我们互相不要去干涉彼此的人生，你不要再在自习的时候窃窃私语安排着我们下一顿吃什么好；你不要再在我的耳边喋喋不休讲哪个老师简直是个极品；你不要再掰着我的手指叽里呱啦说着谁又上哪儿去旅游，我们什么时候也去；你不要再……
　　应骏的心里又放起了礼花，好像想这一天想了很久。可是，潇潇她似乎没有错，也许只是时间久了吧。久了他就会觉得她原来是这样一个人，男生是视觉的动物，他也是败在了自己的双眼之上。可久了也会让他觉得她成了个习惯，都饮了一江水，也不在乎再喝这一瓢。一天又一天，直到今天，是等到了一个可靠的借口，还是他终究是忍不了了？
　　他也很迷惑，当看着潇潇一言不发的低头转身，直至消失在这条他们常常牵着手漫步的林荫道的尽头，他突然感到她的背影一下子变得好小好小，而这条走了无数遍的小径怎么会这么长？长得好像他们相携一起走过的日子……
　　应该是她平时嗓门儿太大了，所以总觉得这丫头也和她的声音一样威武，自己真的是好久没有仔细看过她了，她怎么会这样单薄了？他想。
　　可是，不管了，他们再只是普通同学了，潇潇是个开朗的女孩儿，只是，他们不合适，对，不合适……应骏觉得自己是怎么也受不起郭潇那张不停动着的小嘴的，简直像是二十四小时持续发炮的战斗机，他无数次想问她——难道就不累吗？
　　他幻想过的恋爱是找一个有共同追求、共同语言的人，起初他觉得郭潇是这样的，他们读不同的专业，可却都是积极向上的青年。他们是在一起参加学校的志愿者活动时认识的，他记得当时他们一大群人到学校旁边的社区去，有的带小孩儿，有的和老人谈天，或者教他们跳健身操。
　　郭潇是健身操的教练，站在一群老人小孩儿前面，教他们伸胳膊踢腿。透过扩音喇叭传出她快活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喊着节奏：“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二二三四五六七八……”
　　应骏瞬间也觉得这个女孩儿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的青春的光芒简直将他自己都照得透亮！旁边和他一起在沙坑玩耍的小孩儿，趁着他呆呆看着郭潇的时候，抹了他一脸沙。他转过头，向着那调皮的小捣蛋一笑，居然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他伸手擦了擦脸，可是忘了自己的手也是脏的，脸上越擦越花。
　　这时他的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啊！怎么会这么巧！居然是她！
　　原来，那边的健身操正好练过一轮，正在这休息之际，他傻兮兮的动作被郭潇看到了，她好心的向他递了一张纸巾，示意他的手可成了搞怪的画笔。
　　他讪讪的接过她的纸巾，心里既高兴又有点气馁——怎么初次交道是在自己这样狼狈的时候？好不尴尬呀……
　　可是郭潇好像毫不在意，坐在他旁边的小凳子上，看着小孩子们玩沙子。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可还没谈上多久，应骏的心里便更加欢喜了——她是这么好的女孩儿，外表活力，内心也是这样热情，性格好，品性佳！
　　应骏觉得自己简直是最幸运的人了！于是，他对郭郭潇展开了攻势，不久两人就成了“天成佳偶”。
　　现在，他独自一人到学校外来买东西，不知不觉怎么就游荡到了他们初相遇的那个社区？应骏不自觉想起他和郭潇的开始，但竟然只是触动了他的记忆，完全没有别的。他只是拎着东西瞥了一眼，然后半秒未停的走过去了。
　　是没什么好追忆的，两人在一起四年，就算是一个鲜果儿，到现在还没烂，那也放干了。人就是这样，说喜新厌旧也罢，说薄情寡义也行，那毕竟是走过的路，走过了，也就不稀罕了。郭潇现在就是一条这样的路，再好的风景也看腻味了，以后会有更好的人在未来等他。而更何况，后来证明，这条路是那样经不起走。
　　他安安静静的去买东西，又安安静静的去食堂吃饭，再安安静静的去自习室上自习。他换了手机的铃声，删了手机的闹钟——这些都是和郭潇有关的声音。生活真美好，他好像是一跃进了水里，外界的一切嘈杂，其实就是没了个郭潇，怎么就瞬间消失干净了呢？
　　真的很美好！他恢复了单身，这意味着他又可以出去联谊，积极帮助小学妹。可是他并打算这么快再找一个女朋友，就算是要找，他一定要寻一个温婉娴静的女子相携一生，他可不想闹哄哄的过完剩下的光阴。
　　他是没有打算再找一个女朋友的，但是不代表他身边就不会按他的想法不出现合适的异性。他遇见她是在一食堂吃中饭的时候，食堂吵熙熙的，他想起了郭潇。说实话，他从没觉得食堂有这么吵过，平时和郭潇一起来吃饭的时候，都只听得见她一个人的声音，嘻嘻笑笑，说说闹闹，都只有她像不知倦的百灵鸟。
　　原来人间天地，食堂烟火是这样，算了，也不错，这就是生活嘛！应骏大度地想——这是为了没有郭潇之后的自己而大度吧？他又有点心虚。这时，他一回头注意到排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女孩儿，个子高高瘦瘦的，没有想别的女生一样呼朋唤友，她就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站着队，没有制造存在感——有的时候他会这样想郭潇如此喧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但却无法让人忽视她的存在。
　　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噢！郭潇老说“金陵渡口初相见，一遇杨过误终身”，那么这女生，简直是现实版的小龙女，是他的劫啊！这么安静，这么孤绝，这么……美丽……
　　他看她，觉得不真切，特别是当她吃完饭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还向他微笑点了个头，礼貌无比地打了声招呼：“应学长。”
　　天呀！应学长！多么好听的称谓！简直比那个小麻雀叫的“小应小应”的，好听百倍！每回那丫头这样叫她，旁边要是有些小女生都会捂着嘴看他笑。起初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但后来，当他知道她顶爱看的动画片里有个拿着鸡头杖，穿着超短裙，还扎了两个揪揪的大眼妹，应骏秒懂了……这个该死的丫头……
　　“学妹你好。”他强装镇定地点头回应她，但是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然，拿筷子的手、桌下的脚，他整个人像是失灵了的机器人，浑身麻麻酥酥，不听使唤了。
　　可他的失灵让他错过了问那个学妹信息的机会了——她是怎么会认识他？她是哪个年级哪个专业？……她，就像是真的神仙一样，倏忽之间，已消失在他的眼前……
　　Oh！Shit！他暗自叫了声，然后低头闷闷的吃饭。但是，老话怎么说来着？对，“有缘千里来相会”！想到这里应骏的脸又不自觉的青了半寸——比这句话更快的速度，他脑海里冒出潇潇的一番“经典言论”——“认人和记单词一样，一旦记得了，就会发现他在你生活中出现的频率居然如此之大！小应，你就像是shit！”
　　他当时为这句话困扰了好久，他知道她是想说她认识自己之后天天将他挂在嘴边，感觉他充满了她的世界，因为她的口头禅就是“Oh！Shit！”……这算是一句情话吧，但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就是这样……尴尬……呵呵……
　　她是他的wonderful，他与她那叫做缘分啊！他，又遇见了她，在自习室，安静的自习室，阳光明媚，空气清新，简直wonderful……
　　他走过去，用两根手指扣了扣她的桌子，她从书本里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好像是在说：“你来了，等你好久了。”
　　应骏被那安静的笑容迷醉了，觉得自己有些恍惚，好像是在云端徜徉，简直wonderful……
　　“嗨，我可不可以叫你wonderful女孩？”
　　应骏脑海里蹦出一个画面——他们仿佛瞬间飞跃到了中世纪欧洲贵族宫殿的华丽舞池旁，皇家乐队拉弦奏歌。他没有多帅，只不过是全场所有女性瞩目的焦点罢了，哈哈。看着那些中西老少的女人，眼睛望着他像是探照灯一样，他不禁昂起头，可心里只想离开——他不喜欢聒噪的女子，心烦。
　　他向那舞池的中央走去，可那里怎么站着一位娉婷的女子？她华服丽衣，却背对着他立在那儿。他心中惊异：这是怎样的女人？于浮华之中，如一架精致的竖琴，无人弹奏，只因无人匹配得起这上帝遗落人间的珍品。
　　这时，那女人像是能读懂他的心似的，转过头。噢！原来是她！她没有多语，只望着他微微一笑：“应学长，让我好等。”
　　超凡脱俗，这应是天上所有的人儿吧？他心里一阵感叹，身边的景致突然又换了一遭——怎么？……这里又到了西湖边？她一身素衣，撑着伞，背后是白雪覆盖下的高山，她与他站在桥上遥遥相望：“应郎，安好？”
　　他醉了，天啊……这要命的wonderful女孩……眼前的人还看着他笑呢……
　　他迅速振作，向她沉稳的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大师兄，可得沉稳可靠，女孩儿应该觉得这样的男生，有一种成熟的魅力，才让她们有安全感，她们才会来依靠他的肩膀。对，郭潇就这样说过。
　　果不其然，她低头移开她的书和包，示意他在她身边坐下。完了，这是赤裸裸的暗示啊……应骏心头一阵窃喜，然后，你说他们会有什么然后？就会在一起了？
　　应骏也这样想，可是他又不自觉想到郭潇的话——少吃多有味，细谈永长远。男生不能操之过急，再处处，然后再确立关系，再带给兄弟们瞧瞧。嗯，就这样，前女友的话那也是身为女同胞给予的恋爱圣经呀！特别是当时她对自己倾心以待，绝对可靠！
　　应骏觉得自己是有点不上道了，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是吧？潇潇，我永远祝你幸福！……和别人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相处，她真的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儿，和潇潇完全相反。她不吵不闹，少说话，多半时候她在他身边，他都会握着她的手才觉得她的存在。她就像是偶然掠过他脸庞的一阵香风，他立马回头，想这必是美女经过了他的身旁，可一扭头，发现原来是树丛上挂着一条玫红的丝巾，美人或来过。
　　应骏的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身旁……他觉得更心虚了，总会无意间在不拉她的手的时候会蹦出一种奇怪的感觉——郭潇今天怎么了？怎么不拽他的手？然后瞬间清醒，去拉住她的手，然后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不是郭潇，她是安静的、他想的女孩儿。
　　她是安静的女孩儿，很安静。她不会像潇潇一样吃饭的时候敲他的筷子，叽叽喳喳让他感冒的时候不要吃辣；不会像潇潇拽着他每晚去操场跑步，边跑还边说喋喋不休，练得他肺活量一个顶俩；不会像潇潇叽里呱啦的就将他一天的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他总是没个统筹规划，可是潇潇……他总觉得潇潇那是闲得慌……
　　他们在一起，他和她在一起，他提醒着自己抹去那些有关郭潇的回忆，也给自己的大脑一个安宁。可她总是安安静静，都不会在他面前争取一下自己的分量与地位，这场斗争，也因着她的安静变成应骏一个人的战役。于是应骏只能反复告诉自己，她是不一样的，是自己喜欢的，而郭潇，是聒噪喧嚣、被自己甩掉的前女友。
　　他待她很好，他给她讲笑话，他给她打电话，他给她占自习室，他提醒她要考试，他关心她穿衣冷暖等等等等，他对她很好，就像是潇潇对他一样，他都觉得自己特别事儿妈！而她都没说过谢谢，还会时常瞪着他，他一张嘴，她就紧紧蹙起了眉。
　　他愣住了，这些场景无比熟悉，他好像换做了郭潇，而她，就是自己。这些事情，也是以前都有人这样对他做过，几年如一日，他现在做起才会这样熟悉上手吧，而他也像她一样，她觉得他烦，他也曾觉得潇潇如此吵闹。
　　还有，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突然间发现，他们两人处了这么久，他在心里打了这么久的仗，可他依旧几乎做任何事之前都会记起郭潇的话，起初他只是觉得自己是得意于离开了她的聒噪，脑袋里想想那是“缅怀”罢了，但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潇潇叮嘱他不要喝隔夜的水，不要老是坐着，不要将脏袜子乱扔，不要不吃青菜，要记得她不在身边时每天至少在三个饭点给她短信，要记得睡前念几次她的名字……
　　有的事已经成为埋入他血液里的习惯，有几次吃饭的时候，他都不自觉的拿出手机，又放了回去，而躺在床上的时候更是要命，他似乎听见她的声音，她说：“小应，睡了吗？今天有记得念我的名字吗？我可是念了好多遍，小应、小应、小应……”
　　他的唇在蠕动，自觉或不自觉：“潇潇、潇潇、潇潇……”
　　她其实没有那么烦，只是太爱他了，她爱他，所以才会不停的在他耳边叨念，她的声音触及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像是他的手，他的心，打理他的生活，运转他的生命。而他似乎很安静，还不耐她的喧闹……现在离开了她，他的心里却翻江倒海，那丫头不在身边，他的世界一片凌乱……
　　潇潇，你现在还好吗？他想。突然他发觉好像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见过潇潇了。这丫头可真是没良心！居然一点都不惦念他，一点都不想挽回他！他说分手，她都不想问个为什么，都不会说一句“可我还爱你怎么办”？没准儿，她这个样子，他瞬间就心软了，一把将她揽进怀里，说她两句：“不许哭，不然就真的不要你了……”
　　好吧，他还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现在看起来是她真的不要他了……他可真是一个混帐的人，总是觉得她吵闹，却没想过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他有没有对她也这样叽叽喳喳过？有没有这样关心过她的生活？……
　　他知道自己不是想要一片安静了，只是还没有理解她的爱。他本来就是一个沉闷的人，爱情的互动里，永远都是热情的潇潇扮演主动的角色，他享受着她的好，却还嫌她吵。此刻，他已深深明白，怎样才是适合他的人。
　　他也没有懂得他对潇潇的感情，原来，这么久，再怎样，他也是这样眷恋她。现在他不是想在要她回来像个妈妈桑一样照顾她，而是想将二人的位置转换一下——他的潇潇应该好好疼爱。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给潇潇打了个电话，可是却未打通，他连忙给她的闺蜜打过去，当然是少不了的一顿臭骂。好吧，一顿毒打他也愿意接受，更何况，她的每一句话都是这么的正确。
　　但最后，潇潇的闺蜜却告诉了他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消息：“潇潇不会再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她了！你难道不知道她为了你拒绝了学校给她的出国留学的名额？可是你却白眼狼的跟她分手，现在她飞走了，出国了，而且决定再也不回到这片伤心地了！”
　　啊……怎么会？……怎么可以？……他的潇潇……
　　应骏世界崩塌了……彻底地，片甲不留地崩塌得一干二净……就在这一刻，那个每时每刻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潇潇与他已是相隔着千山万水了，不知道异国他乡里，她会不会也像现在的他一样，想他想到心碎？千万不要，她要忘了他，不然，不论是思念还是怨恨，她的不开心，一丝一缕都会千万倍的刻在他的心头，他的心会无以复加的剧痛……他仰头也止不住眼角的泪，此刻，凄凉无比的落下……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胡马倚北风，越鸟巢南枝。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返。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他念尽了所有相思的词，好像一夜之间变白了头。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潇潇的消息，他毕业了，工作了，身边的同事都有家有室了，他中年了，快老了……
　　最后拄着一根拐杖在海边的小屋里住下，还是没有等来他心中的那个人，发已白，人将去，他躺在床上，只想再听一听她的声音，唤一句“小应”……但，这一切，也都只是奢望了……
　　他不能像齐天大圣一样，还有个与紫霞仙子再见的机会，能使一个仙法，去借至尊宝的肉身搂住她，在城墙上给她一个吻。他错过了，就没有了。只怪他不懂得，只怪他太不珍惜。这世上，不是每一个追悔莫及都许得起一万年的约期。他的人生就要走到尽头了，这么长，又这么短……
　　潇潇，来生不知还听不听得起你的妙音如斯？……他闭上眼，好像听见她在喊他的名字了——“小应，小应——”
　　那好像曾经她给他录的闹铃，多么傻呀！拿着他的手机一个劲儿喊：“小应！起床啦！小应起床啦！！——”她还威胁他：“你要是发现你换闹铃了，我就每天跑到你们宿舍楼底去给你上演现场版！”
　　一时间，整个世界都充满她的声音，她的气息，她的一切。原来，有她，就是天堂……
　　“啪——”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砸到了他的脸上，应骏晕乎乎的只觉得潇潇的声音越来越大：“小应！起床啦！小应起床啦！！——”
　　天呀，应骏从床上惊醒，“刷”的一下坐起来，拍拍自己的脸，看看他枕边的手机，屏幕闪烁，咆哮着潇潇录的闹铃，寝室其他的兄弟都被吵醒了，他脚底的那个似乎刚刚已经不耐的向他扔了个枕头，现在嗨瞪着他：“应骏，让你媳妇儿小点声！”
　　应骏瞬间清醒，吁了一口气，看看四周，看看对面兄弟恶狠狠的眼神，心里一时乐开了花！她
　　故意慢悠悠的去摸手机，关闹钟——多好的声音啊！还不多听一会儿？真是不懂生活，没有情趣……
　　他傻兮兮的看着大家笑：“关了关了，接着睡吧”。然后爬下床，到阳台上给郭潇打电话：“潇潇起来了没？”
　　那边的人好像刚刚醒，声音有点沙哑：“起了，你也刚起吧？怎么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
　　他甜笑：“哦，没事，只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个美女……”
　　果不其然，潇潇这个傻妞上钩了，立马从清晨的晕乎中清醒：“什么！？你梦到了哪个女人！？哪个专业哪个学院！？是我认识的吗！？”
　　“没有，只是她原来是一个仙女，长得很你一个模样，她还告诉了我一句话，要是我不好好爱你，就会孤独终老，最后无比可怜的死在海边的小木屋里。”
　　“这样啊!哈哈，重点在于仙女和我一个样子。哈哈，嘴真甜，别的，只是一个梦而已，没事的。”电话那头一阵傻笑。
　　“当然有事！”应骏打断脑袋搞不清重点的某人。
　　“……”
　　“为了我们一辈子幸福，我必须要好好爱你，我有你陪，你……说话有我听着……就这样一辈子……”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射向这片大地，应骏觉得这是新的开始，一切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潇潇，我们毕业之后就结婚吧。你读研究生，我工作赚钱养你。请你嫁给我好吗？”
　　请圆我这个梦吧——在每一个梦醒时分，都有你，你的妙音，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