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剑心寸许》郁云华

38、第三十八章

　　小剑回到莲香准备的房间时，叶孤城已是和衣而眠的样子。但是小剑清楚，叶孤城已是鬼身，根本不需睡眠，只有修炼时才会凝神专注对周遭不闻不问。她没有出声叫他，只是坐在一旁，趴伏着打量叶孤城的眉眼面容。

　　“在看什么？”

　　犹自思索什么的小剑被这声音惊醒，才发觉叶孤城张开眼目视于她。莫名想起她的漫长年月里不知何时听到的那一句目成心许两匆匆，说是男女相悦，眉目传情互通爱意——他们两个……这就算是了？

　　小剑原本还有些恍惚，这念头一起忍不住就露出笑来，一时倒把先前那些情绪忘了个干净。叶孤城看她那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小剑趁他收回手时，顺势趴到了他胸前，四目相对，距离更为接近。

　　叶孤城也不介意，单手枕在脑后，另一手揽着小剑防着她掉下去，虽然小剑实际上并没有这种困扰更不会受伤，可叶孤城一日日养成的习惯也不容改变：“在想什么？”

　　“叶孤城，刚刚和莲香说了会话，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可以吗？”

　　叶孤城却是一笑：“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

　　“那我问了？”小剑双手抚上叶孤城双颊，不让他有机会错过自己一言一语，也不让他有机会在自己面前隐藏半分表情，“现在和从前，你更愿意自己是什么样的？”

　　“更愿意身为凡人还是成为鬼魂吗？”叶孤城自然没有躲闪，“小剑，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身为凡人时，我有剑，成为鬼魂后，我有你，都是事实，也都是我。”

　　明白叶孤城这样的话等同于对她的问题避而不答了，小剑没有揭穿他的含糊其辞，只是继续问着：“还记不记得当初那狐老儿想要你做女婿？”

　　“怎么，喝起陈旧老醋了？”

　　小剑没理会叶孤城的打趣，只是径自说了下去：“成了亲，就会有孩子……叶孤城，你会羡慕那些有孩子的生灵吗？你……会想要孩子吗？”

　　“我可没有指望过存在了几千年的剑给我孩子。”见小剑的神色间满是不容忽视的认真，叶孤城也放弃了借着取笑她转移她的莫名情绪，“我没想过这些，可是小剑，你可曾想过为何世间生灵想要留下后代？”

　　小剑瞬间沉默，他总是这样，用问题回答问题，尽说些她不懂的，却从来不肯给她明明白白的回答让她知道自己的决定是不是值得。

　　“在我眼里，我一直都认为那许多生灵之所以会留下孩子，只因为他们明白自己终会死亡，想要留下存于世间的证明。”叶孤城也是一副认真模样，字字句句都是心中所想，“而我已经死过了，凡世间万千生灵里没有我的位置，我也不需要留下些什么。小剑，我这样说，你可明白？”

　　小剑不明白，因为他终究没有给她一个真正的答案，这说明什么？即使不懂他的心声情绪，小剑也不会全然不解，那代表着迟疑与犹豫，这两个问题于他而言至多只是从未深想，而非能轻易解答。

　　“莲香再修不回她的第九尾了。她会比一般的生灵活得久，当然她也确实已经活过很多生灵，可是她终究难逃一死。”小剑一字一字说得极缓，彷佛这些话都是深思熟虑，“她注定也会死，她也一样留下了孩子，可是她折损修为留下那个只有一世凡缘的孩子，是为了成全。”

　　小剑松开触及叶孤城的双手，侧过脸趴伏在他胸口——那个曾能听到胸腔内有力声响的位置，合上眼低声道：“叶孤城，你答不上来……其实你不用拿那么多话来搪塞我，你知道我其实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就算你是骗我的，我也总是信的。”可是终究他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任何的回答却也不愿骗她，她该伤怀，还是该庆幸？

　　叶孤城轻抚着小剑肩背，却不曾出声否认。房中一时间只剩寂静一片。

　　“如果，我当初不曾把你强留于剑中，只是看你如所有凡人一般，死后化鬼，鬼差勾魂，然后重入轮回，是不是会更好？”小剑依旧合着眼，推翻了她不曾后悔过的所有设想另一种属于叶孤城的命运——他身为凡人真正该有的命运走向。

　　“可那样，我就永远不会遇上你。”小剑诞于剑中，可对如今的叶孤城而言，她的意义绝不同于单纯的一柄剑。

　　“可你还会活在凡世间，拥有如花美眷子孙满堂，纵使历生老病死、百年轮回，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辛苦，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

　　“不要胡说。”叶孤城揽紧了小剑，“我有你。”

　　“我？”轻轻一声，似是嘲讽，“我什么都不是……”

　　顷刻间天旋地转，小剑失神间，叶孤城揽着她的腰将她安置于床榻内侧，而眼中所见只有叶孤城的脸，他的神情是少见的难看。

　　“如果你什么都不是，认定了你的我又算什么？”声调再不是平日的冷漠淡然，而是愠怒。

　　那怒火来得突然而猛烈，感受到这些的小剑只有愣怔。而伴随其中的那些情感更是浓烈厚重，小剑根本辨不清那些汹涌而来的情感代表了什么，她能感受到的只是自己被这些感情淹没的事实。

　　“是人是鬼没有假设，我已身死，即使披着一张画皮装模作样在凡世行走，我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存在，表象都是虚假，我不喜欢这样的比较，更不喜欢自欺欺人，从来都不喜欢。”叶孤城抵着小剑额头，怒意未消，只是比起那些越发不愿压抑的情感逐渐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声音渐低，叶孤城发觉此刻多费口舌说明这些实在有些多余且无趣。小剑懵懂的眼就在他眼前，叶孤城微低下头，眼看着那双眼睛倏地睁大。在触及的唇间逸出轻笑，他轻轻吮吸，辗转深入。

　　稍稍平息后，叶孤城再次将把玩着他发梢的小剑揽入怀中：“我不追究你是哪里学来的说什么如花美眷子孙满堂，不过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不曾想过成亲，因为没有必要，同样的，我不曾想过什么孩子，因为那也一样没有必要。我活在凡世，只是为了剑。或许凡人一生的终点总是夫妻子女，但我没有活到那一日，所以那些不曾也不会是我的考量。”

　　“所以你只是因为没活到那一天，才会不在乎，若你能活下去……”

　　“没有这种可能，我已经死了。”叶孤城截断了小剑的假设，“现如今，暂且不论夫妻……”他笑得可恶，“孩子的话，除非你能给我孩子，否则我不需要。”

　　一言不合我就……拉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