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晚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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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百无聊赖地轻扯着悟空的尾巴，叹气。这样的生活真是……算了，不能再抱怨了，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穿越过来，日子过得再无聊，也总比人家好不容易穿过来却一穷二白，还要受尽欺凌的好。看看自己，不仅有先天优势，还有众人的宠爱、享不尽的华服美食和尊贵的身份，最重要的是上天让我遇见了他。
“格格，这是你最爱吃的千层糕，来，洗洗手就能吃了。”吟春端了盆水进来放下，又帮我挽袖洗手，“好了，可以吃了。”
我急不可耐地抄起一块放进嘴里，嗯，酥酥的，软软的，口感真不错。
正回味着，余光瞄见旁边一脸馋相的悟空，看它眼巴巴瞧着却又不敢放肆的样子，我失笑。随手拿起一块递到它面前，在它将够到之时高高举起手，笑看它急得直叫唤。
“呵呵，格格，就不要再逗悟空了吧？它也怪可怜的不是？”吟春笑说。
“好好，吟春是大好人，就我最坏好了吧！”我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扭过头不理她。
“格格？”她惶恐地唤了一声，我依旧不理不睬。
她见我不说话，也便没了声响。不久，身后似乎传来轻轻的啜泣声，我一惊，不是吧？来真的？
连忙转身，看见吟春低着头，我着了慌：“你没事吧？我吓唬你呢！”
“喂，真的，我真的是吓唬你的！”见她没反应，我伸手推了推她。
“格格，你不生气？”吟春低低地应了一声，声音里还带着哭音。
我连忙点头：“对对，我不生气，不生气。”
“那么……”她抬起头，一脸的笑容，我愕然，“吟春也是吓唬格格呢！”
“好啊！竟然敢骗我，看本格格怎么收拾你！”我作势要挠她痒痒。
“格格，饶了吟春吧！吟春最怕痒痒了。”吟春嘴上哀求着，却笑容不改。
“嗯，我想想。”我故作思考状，顺手喂了悟空一块千层糕，“要饶了你也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最近外面有什么新鲜事。”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上次说的那个罗刹国的使者要到京城了。”
“是吗？那么快啊！看来我又得进宫一趟了。”
没几天，康熙果然召我进宫。
以往除非必要，我都不会进宫，那种地方呆多了，人累，心更累。这次是没办法，奉召入宫啊，难道要我抗旨不成。
按规矩见过康熙复旨，我就要到几个妃子那儿坐坐，倒也不多，就是惠妃、荣妃、德妃、宜妃、成妃、良妃这几个，一来她们进宫时间较长，颇有地位。良妃虽然不太受宠，但八阿哥胤禩在康熙三十七年被封为贝勒，也算母凭子贵了。二来我和荣妃、德妃、宜妃、成妃她们生的阿哥交好，平时走动也就多些，惠妃和良妃只能算是顺带的，毕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不是？就连宜妃，我也是有点勉强的，真搞不懂了，这宜妃生的儿子怎么和德妃生的一样，都不帮自己的亲哥哥，好奇怪啊。以前还有胤祥的生母敏妃，可惜她在康熙三十八年就病逝了，到现在已有两年，至今我还记得胤祥那痛彻心肺的样子，那年他才十三岁。
皇家晚宴自然不同寻常，何况这用来招待外使的盛宴。本来嘛，康熙为了体现天朝上国的富裕繁盛，能不在所谓接风宴上大摆酒菜文章吗？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我对这些皇家美食可是百吃不厌，更妙的是现在的我摆脱了以前一吃就福的体质，怎么吃也不用担心了，发现这一点让我心里暗爽了好久。
当然了，这种大场合是不允许我随随便便的，只能装淑女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同席的是几个尚未出嫁的格格，平时关系最好就算十三格格和十五格格了，其中很大的因素是她们都是敏妃所生，也就是胤祥的亲妹妹。十三格格只比胤祥小一岁，今年才十四岁，十五格格和我同岁，只是大我几个月。想到她们花样的年纪，却都将在康熙四十八去世，我的心不由得一痛，也不顾康熙他们那边的情况，一味埋头于面前的山珍海味，还是化悲愤为食欲吧！
不是没想过改变她们或是其他人的命运，可惜的是我发现自己无能为力。历史进程或许因为我的到来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改变，但它总还是大致按照既定的轨迹运行，比如有些人的生活因我而超出了历史，历史也会在冥冥中作出纠正，也就是说无论是谁，也无论命运的变动有多大，他们都会在史书记载的那一年死去，连死法也完全吻合。而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朋友、陌生人等等一切我命中邂逅过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然后带着那些曾经的回忆，一个人，静静地过完我命定的八十多岁的高龄……
意识到这点的那一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也不睡，手捧着那块雕龙紫玉发了一天的呆。最终的命运既然不能改变，那么胤禛会按照历史在他五十八岁那年离开我，之后我会成为尊贵的皇太后，再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完剩余的一半人生。
呵，多么可笑啊！原以为在这三百年前的时空中找到一生的慰藉，却突然遭受当头一棒，原来，无论我怎样挣扎，依旧无法摆脱孤独终老的命运。既然命中注定，为什么要给我希望？既然给了希望，又为什么毫不留情地把我推向绝望的深渊……
以后的日子，我像个傀儡一般，除了照常吃喝，不哭也不笑，更不说话，脑子里只是不断回响着那句“为什么”。阿玛额娘吓坏了，不敢惊动康熙，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吟春更是天天以泪洗面。最后还是额尔楚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出去。
再后来，所有的人都出去了，我被拥入一个怀抱，接着一个声音在我头顶低低地响起：“睡吧，我在你身边……”
“胤禛。”我轻叫着他的名字，眼光扫过他的眉眼，渐渐的，他的轮廓开始模糊，一滴泪缓缓滑过眼角，“胤禛，为什么你只能陪我半辈子？”
“半辈子？”他微微翘起嘴角，指腹拂过我的脸庞，“傻丫头，我的年龄，能和你携手半辈子，已是足够。答应我，过好每一天，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
“呵呵，没见过像凌妹妹你这么贪吃的。”十三格格笑着推了推我，又向康熙那边一指，“快看，那个使者要献给皇阿玛什么奇怪的东西？”
唉，刚刚一时陷入回忆里，也没注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忙理了理思绪，看看十三格格所谓奇怪的东西是什么。
“尊贵的大清皇帝陛下，我国沙皇陛下命臣向陛下送上一件礼物。”俄国使者皮特向康熙行了一个俄国的宫廷礼仪，然后对他身边的副使吩咐了几句，那副使点点头，转身下去了。
“哦？贵国沙皇不是已经送过礼物了吗？”康熙脸上挂着外交笑容，随意问了句。
“陛下，这件礼物不同，现在这种场合正好适合献给陛下。”他走到副使让人抬上来的东西旁边，伸手揭开了盖在上面的红布。
天！是一架豪华版的三角钢琴！
来到这里以后也不是没见过钢琴，像在利玛神父的小教堂里就有一架，还是我逛京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但是要比眼前的要简朴的多。
“陛下可知这是何物？”皮特把红布交给副手，笑眯眯地看着康熙。
四周一片寂静，我看到皮特眼中闪着挑衅的光芒。哼，他以为大清无人了么？
康熙依旧是一张笑脸，气氛却开始紧张。
我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钢琴边，朝康熙行了礼，用最恭敬的语气说：“皇上，请恕凌儿献丑了。”
康熙见我出来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我微笑，优雅地坐定，抬手，指尖绵延出华美乐章。
“……夜色多美妙，让我心向往，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奏完最后一个音符，我如愿看到了众人脸上陶醉的表情。十指继续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跳跃，一转刚才的典雅风格，流淌着欢快的旋律。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树枝上麻雀的嘴巴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皇宫里面什么都有就是口袋里没有半个铜钱
诸葛孔明和郭奉孝到底谁的智慧更超前
昨天见的那个少年怎么还没经过我的窗前
嘴里的糕点手里的书本心里朦胧的童年
总是要等到睡觉前才知道功课只做了一点点
总是要等到考试后才知道该念的书都没有念
一寸光阴一寸金师傅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歌声稍停，一缕笛音穿插而入，与我的琴声相辅相成，使整首曲子更显活泼明亮。我会心一笑，朝笛音传出的地方望去，不意外地看见胤祥手执玉笛长身而立。微微点头致意，胤祥回以一笑，坐下喝了口酒。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太阳总下到山的那一边
没有人能够告诉我山里面有没有住着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总是一个人面对着天空发呆
就这么好奇就这么幻想这么孤单的童年
阳光下蜻蜓飞过来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
七色水彩和狼毫笔画不出天边那一条彩虹
什么时候才能像年长的同伴有张成熟与长大的脸
盼望着假期盼望着明天盼望长大的童年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盼望长大的童年”
弹出最后一个音符，我观察了一下四周，众人都还没回过神。再细看那些阿哥们，他们的表情真可谓精彩。
首先是那种傻愣愣的，比如大阿哥胤褆、太子胤礽、我那挂名表哥十阿哥胤（礻我）等。
其次是欣赏型的，比如三阿哥胤祉、五阿哥胤祉、七阿哥胤佑等。
还有若有所思的，比如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等。
最后就是胤禛和胤祥，他们眼里也满是赞赏，但我发现胤禛身上隐隐透着另一种情绪，那是——对了，是一种担忧。
可是，为什么会是担忧呢？忽然脑中一震，我明白了。
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胤禛，他担心的是这个吧？
“陛下，想不到大清竟是卧虎藏龙。”皮特恭维了康熙一句，又转头问我，“小姐神乎其技，不知前面一曲叫什么名字？很有我国的风格。”
“使者大人过奖。那曲名为《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我也是偶尔听得。微薄技艺，在大人面前献丑了。”我谦虚地回答。
“嗯，想不到凌儿在宫外几年，倒长了不少见识。”康熙顿了顿，继续说道，“朕也应该有所表示才是。说吧，丫头，你要什么？”
“陛下，臣看陛下不如把这钢琴转赠给这位小姐。有小姐这样的技艺，相信这琴能给陛下带来更多享受，这样也不误我沙皇陛下的赠琴之心。”皮特恭敬地提出他的建议，先前的挑衅与轻蔑早已消失。
“好，就依使者所言。李德全，传旨，将此钢琴赐予毓瑞格格。”话音刚落，康熙端起酒杯，“今日尽兴，来，一起满饮一杯。”
我正准备退下，皮特已来到我身边，“毓瑞格格？你就是大清的祥瑞？”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晚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