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天水一方 ...
-
所谓甜姜，天水一方。
这次是真的各种不切实际的乱编乱写了，所以考据党以及自诩考据党的请慎入。
阿斗最近总在哼一首歌，“我有一只小甜姜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带着他去见钟会中世纪……”唱到这里就噤声了。星彩一直以为是阿斗不会后面的词儿了，终于她还是问了一句，后来呢？
**
景耀七年，姜钟残军据成都。魏军久攻不下，司马昭左右思之，终得一良策。
……
传令下来的时候，刘禅正在许都一处府内的后院儿赏花逗鸟，全然无亡国之主的落魄模样。星彩伴其身侧，眉眼淡漠。
“着我……去破叛军所占的成都城？”
“正是。”
刘禅低头微微一哂，司马子上这步棋走的实在高明。
“那便即刻出发吧。晋公拨了几何兵马与我？”
“……只一小队游骑兵。”
——竟是没想让我也活着回来……吗。刘禅怔忪之下，只是甩了甩袖，头前带路出了府。
“那我可否再带一人？”
“若是星彩姑娘的话，自然可以。“
于是，起整进军。
当那个往昔背靠金殿，珠帘掩眉的身影出现在成都城下的时候，都城上难免一阵骚乱。
姜维疾步上了城墙，心下大骇。
“陛下……！“
“伯约啊……“刘禅已撤去那身象征着身份与地位的衣冠，此时只是一身普通的衣甲，他抬首，眉眼间是温厚的笑。
姜维心念电转，见到刘禅身侧的星彩，又是一喜。
“陛下莫非是回心转意了！快！开城门，迎接陛下！“
刘禅垂眼不答，只低声向星彩交代了几句，便只身入城。
这一入城，刘禅已知姜钟二人此次是气数已尽，城中这些残兵败将，若褪去城墙的坚实，倾覆只在一瞬之间。
刘禅也不急着去见姜维，兜兜转转去了一处少时与蜀汉诸家少年一同玩乐的院落，多少也是长大的地方，想到这很可能是今生最后一次望着眼前所有，刘禅也静默了下来，他用这不过一刻的时间，缅怀，沉淀，封藏。总归还是来去匆匆，而今天，却要亲手来斩断。刘禅缓缓取出藏于袖袍内的宝剑，反手倒提，渐闻一人脚步声匆匆而至，才转身背对屋宇，面向院门。
须臾即是四目相对，只一眼，两下心底俱是感慨万千。
姜维快步走上前，“陛下！想不到……维此生竟还有幸能再睹陛下真颜，实乃天佑我蜀汉，则先帝，丞相之愿成真，唯旦夕尔！“
“伯约啊……朕与蜀汉，委实亏欠你良多。“刘禅轻叹，却立在原地不曾动步。如若当时在天水，那少年未曾迎上自己伸向他的手，是否今日的一切，皆会改变？
“姜伯约——不悔！“
“好一个不悔！……但，伯约，父亲也好，相父也好，蜀汉这条路，终归还是走错了。“
“陛下……何出此言？“
“仁义之世，并非唯蜀汉方得实现。唯今之宜，早日终结乱世，于天下百姓而言，便是求之不得的仁德了。仁或暴，平或乱，虚实真假，场场……皆似幻。谁又知今日之执念，却酿就他日之灾乱？”刘禅少有的多说了几句，姜维双目死死盯过去，没有……什么都没有。一如从前他次次送军出征，这位年轻帝王的眼底，从来不见悲喜，唯有提及伤亡时，才有一闪而过的怜悯，那是他仅剩的情绪……
“陛下在说什么，维，不懂……”姜维失落的垂下眼，难掩痛楚之色。虚实真假，幻梦一场。难道仁德盛世，蜀汉百年奋争，皆是幻影？
“伯约，我现已非蜀汉之主，国之将亡，君名臣名，又有何用？”
“陛下还有维啊！维会倾尽所有，只要陛下愿……唔！“姜维抬眼，视线循着插在自己胸膛的剑刃，望向那个人。
“这就是……答案。“
刘禅缓缓合眼，臂上使力，宝剑抽离，嵌碎了姜维胸膛的雁翎铠甲，碎片同血浆迸溅。
刘公嗣啊刘公嗣，想不到你平生武学用尽，竟是要格杀那个对你绝无异心之良将。
姜维扑倒在地，却兀自伸长了手，勉力抬眼凝望着刘禅的方向，直到视线模糊……
刘禅俯下身，眼底溶解出暖意，他握住了姜维的手，一如天水那一日，少年皇帝温言浅笑，稳稳接过少年将军的信任与期待。
……
“我们似乎令你难过了呢。但是，这也是因为我们一心想求得你的加入……拜托了，无论如何，请与我们一同创造仁之世。”
“真是不可思议，你的话，竟然能将我的心防触动……请带我去你们的阵中吧。”
……
……无论何时，眼前的这个人，总能用话语将他撼动。
当往昔与现实重合，你不再意气风发，我亦不见年少天真。刘禅合掌，掌心的雁翎甲片嵌入血肉。
“姜伯约……谢过……主……公……“
“叛将姜维，钟会已死——大家冲啊！”
城外，喊杀震天。
刘禅起身，收剑之际有意无意的向城外某处箭楼一瞥，而后转身离去。
箭楼上督战的司马昭身形一震。
“被看穿了吗……啧，刘公嗣啊。不过，该感谢你如愿替我解决了这个麻烦吗？”
魏军对叛军残部的剿灭摧枯拉朽般的便结束了。
刘禅一行缓缓行在回程的官道上，走着走着，星彩忽然一惊，“陛下，这……不是去往许都的路，这……”
随着星彩话音将落，远处余晖中的天水城巍然静立。
刘禅继续翻身下马，不言不语的继续徒步向前，星彩却渐渐止住了脚步，多年前的那一日，依旧是如此时般晚霞满天，赵云承诸葛之令，与姜维在此斗武，并将其生擒，几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令蜀汉得一良将。这一切，对于一直在刘禅身侧旁观的星彩而言又何尝不熟悉。
刘禅终于也站定，“就是这里……”他所站之处正是天水麒麟儿初次现身众人眼前的地方，两刃枪携尘起舞，毫不畏惧的迎上了龙枪。
“永远都那样自信，永远都是意气风发……然而允诺于他的我，却终亲手将他的一切了结。他却……至死无悔。”
刘禅挽起衣袖，星彩见状上前帮忙接过剑，又帮刘禅挽好袖袍，待刘禅弯身捧起一抔土时，又要帮忙，刘禅却微微摇了摇头。星彩只得颔首退到一侧，然后看着眼前的人亲手堆起了一个土包，将那片雁翎甲深埋于此。他手下忙着的时候，嘴上倒也不闲着，“听说，他因为深为魏军所憎，城破后，连尸体也被……”
“……刘禅大人！”星彩微红着眼眶欲言又止。
“最后将这片碎甲交予我，想必他也料到了这个结局，那个时候，也许，他是真的很欣慰，在最后的时刻还能见到我。只因天下之大，能为他置冢立碑者，唯我一人耳。”
“姜维殿下他……”星彩捧剑的两手忍不住颤抖。
刘禅直起身，缓缓摇了摇头。“这些支撑着蜀汉的百年基业屹立不倒的人，个个都是死得其所。既然这条路注定走向灭亡，那与之一同终结，才是最好的结局。“
刘禅四下张望，却发现无所为碑。他垂眼静默，星彩此时缓缓将那柄剑递予他眼前。
刘禅眼睫一颤，忍不住接剑哂笑，“罢了罢了，这也是注定的。古今多少帝王将相，终究不过是冢内枯骨横躺，冢外史册荒凉。多一笔少一笔又能怎样，是非功过，从来难断就一定是哪个人的对错。”
“但是……刘禅大人呢。”
“像我这样被遗留下来的未亡人，只要能做到证实他们的存在，就足够了。不然……尘世一遭，却连人心中也未曾刻下痕迹，那就真的是没有任何意义了。“
随后，只听铿锵剑鸣，而后坟冢前，明黄的剑穗迎风轻扬。
伯约，我将你一生的执着与你同葬。这条路，主公陪你一起走。
星彩静静的看着刘禅的背影，蜀主也好，亡国之君也好，他的脊背从来都那般挺直，无论何时何地都是身边之人的支柱。国土相争，天下睥睨，刘禅从不在此之列，他只是站在另一个高度上，望着天下苍生，身在草泽，胸怀家国。没人勉强他去做什么事，他却成全了所有人。
我有一只小甜姜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带着他去见钟会中世纪……
后来呢？
后来……我就没有小甜姜了。
这其实是一个欢乐的故事↑。
感谢御用组里提供梗和情节的诸位，以上，鞠躬敬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天水一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