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蜕变》敦梦伦路

2、人生的转折？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他不是走了吗？两年前就走了啊！
　　“莹？莹！你怎么了？怎么了？”
　　林阿姨慌张地抓住我的手臂。我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疯狂地颤抖！我怎么了？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林阿姨抓着我的手臂，而我竟震愤地瞪着站在她背后的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
　　终于，我强迫自己停下来，让一切的震惊都停下来，让一切的愤怒都停下来：“林阿姨。”
　　“莹，你还好吗？——好久不见。”林阿姨终于放心地对我微笑。
　　“是。”
　　“对了，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都十点过了。”
　　“我刚下课。”
　　“可是竞八点过就回来了啊。——他转学到你们学校的高中了。”
　　“是吗？”我不敢再抬头看他。再看，也许会给他一个耳光，或是泣不成声？“我是初三，上三节晚自习。”
　　“是吗？”林阿姨转过头问他：“竞，你们上几节？”
　　“一节。”
　　我还是不敢看他，只觉得有股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是错觉？
　　“那莹为什么上三节？”
　　“毕业年级都上三节。”我想到他才转学，应该不知道这规矩。
　　“哦。那这么晚了，莹你一个人回来?这边晚上路人很少的。很危险。”
　　“恩。我爸今天加班。”
　　“是吗，难怪没见着他。”
　　“阿姨，你们……”昨天的事我是不记得了，可是今天……
　　“哦。我们前天搬来的。不过昨天忙着给竞办入学手续，没来的及给你们打招呼。没想到今天这么晚开门就碰到你，刚刚没吓到你吧？”林阿姨拍拍我的肩，感觉好象又回到13岁前的日子。
　　“恩。还好。只是没想到……”昨天？明今天就告诉我他转来了，消息真灵通！
　　“好的。你要不要近来玩会儿？你跟竞好久没见了，应该聊一下的吧。恩？”林阿姨还是两年前的林阿姨。可是他，还是两年前的他吗？
　　“……呃，我……”我该怎么回答？
　　“哦，对了，你还要写作业吗？这么晚了，作业还很多吗？”
　　看着阿姨担心的眼神，我不忍心把对他的气撒在她的身上：“不是，我在学校写完了。”
　　“是吗？那就进来玩会儿嘛。如果学习上有不懂的问题，也可以问问竞啊！”
　　林阿姨很高兴。好久没有看到这么美的笑容了。

　　林阿姨是单身母亲。一直很年轻漂亮。可是当年林竞的爸爸知道她怀了孕之后就跑掉了，之前给她的所有承诺都烟消云散。林阿姨独自生下儿子，把他抚养长大。所以竞是跟了母亲的姓。可是林阿姨之后也许是对爱灰心了，一直没有新的感情，只是在她的事业上投注了所有的心血。也因为这样，她的事业蒸蒸日上，两年前把她公司的总部迁到了伦敦，她也带着竞，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

　　“对了，莹，没看见你妈妈。她呢？”林阿姨跟妈妈很要好。她的苦，都会向妈妈倾诉。
　　“她在西安。大姨夫他们在那边开了间公司，她在那边上班。”
　　“真的！？哎呀，变化很大，那她什么时候回来呢？”
　　“一年就回来一两次吧。”
　　“是吗？那你启不是要自己照顾自己了？你爸工作也很忙。”
　　“是啊。无所谓。”
　　“莹长大了。”林阿姨笑：“那我能联系到你妈妈吗？”
　　“恩，我等下给你她的电话。”
　　“好的。那，你跟竞你们两个聊聊吧。很久没见。”
　　“……”那，我要怎么办？我还在气他……
　　“妈，莹还在气我。”没想到竞居然……
　　“怎么了？你一回来就哪里气到莹了？”林阿姨听了竞的话，着实惊讶。
　　竞转向我：“脚还痛吗？”
　　“……还记得啊？不，好了。”可是我的气并没有消啊。
　　“可是看起来，你的气并没有消哦。”
　　我不是因为你今天中午踩我我才气的啊！“没有。我很好。”
　　“是吗？”他在笑，笑容里好象看穿了我的心思。可是，他真的懂吗？——他突然轻拍我的头：“要是不气我了，就跟我来。”
　　——！深海蓝的三人床？蓝色，整个房间都被蓝色渲染着。从天空自由的蔚蓝，到海洋忧郁的湛蓝，由浅及深，层层递进。就连窗户下面的墙上也装上了如海浪般的皮椅，向着两边墙隅延伸。

　　……“我最喜欢三人床！好象睡在足球场，睡相再差，也不至于滚到地上！”……“竞，你知道吗？有人说‘蓝色的一面是忧郁，另一面是自由’！如果能够体会那么博大的感情多好!”……

　　怎么会？难道他还记得？
　　“你……”我要怎么说？问他为什么把房间装成这样？还是，向他发我窝了两年的火？！
　　——“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
　　！“……我没有！”承认我在生气，不就等于承认我有多在乎他？为什么？苦苦等了两年的是我啊！我为什么还要傻傻向他承认我心情，让他知道我有多想他，多想他回来？那我要怎么解释这份感情呢？！
　　“你不想说点什么吗？难道是我想错了？才两年，你就忘了我吗？”
　　他想错了什么？他为什么会知道我在生气？他想要我说什么？
　　“……我记性好得很，你不要侮辱我的智慧。我只是……没话跟你说。”稍稍抬眼看了一下他的眼睛，却愕然发现他的表情好悲伤。——久违了，这张帅气精致的脸。可是为什么，眉目间的英气被蒙上了深深的悲伤？
　　“好吧，你想要我说什么？”我生硬地问着竞。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只是用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他眼中的我陌生而遥远。
　　“……”本来想喊他，可是那个“竞”字到了嘴边，我又吞了回去。我不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是不是还允许我那样亲昵地叫他。
　　可是，他始终没有再跟我说半个字。
　　其实，从始至终他没有给我过分疏远的感觉，一切好象两年前一样，他的态度，没有改变。可是，我的“曾经”，我想忘了，我不是我了，这一点，他知道吗？他想要一如既往对待的那个人已经不是现在的我了，他知道吗？
　　“你回去吧。很晚了。”
　　！为什么？就这样静静坐着不好吗？才刚回来，这次是要赶我走吗？
　　“拜拜。”我起身走到门口却被他叫住。
　　“睡觉前复习一下功课。”
　　我惊讶，看他脸上又恢复了笑容。
　　“试试，有助于记忆。”
　　“恩。”

　　回到家，心情还是一样复杂。竞回来了，他回来了。可是，我刚刚好象说了很过分的话。我好象看到他的悲伤。为什么悲伤？因为我吗？因为我说了那样的话？
　　我不是没话说，是话太多，不知道怎么说啊！从他走的那一刻到他现在又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的期待，我的等待，我对他的想念，早已经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我该怎么表达呢？

　　等一下！——他是竞！那么，明怎么办？明要的他，是竞，我又该怎么办？我会心甘情愿把竞让给她吗？我竟然会答应帮她追竞！但是，她不是我最好的朋友吗？——我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