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多巴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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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容菲正好在黑色星期二约我，这真是个魔幻的日子。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店里，还没进门的时候，我就隔着透明的玻璃看到了她。
她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大衣，正是当下时兴的穿法。
里面搭着一条深蓝色紧身的长裙，长度直到膝盖一下，包裹出了曼妙的身材。
脚踩一双红色的圆规高跟鞋，十分性感。
皮肤白皙动人，画着恰到好处的精致妆容。
头发精心地打理过，卷卷地慵懒地垂在肩头。
神情看似悠闲，可那双满含秋波的眼睛却泄露了心事。
名牌手拿包放在桌子上，logo正对大街。
这副优雅中戴着些许哀愁的尊容不像是来喝咖啡，反而像一副为包包做广告的时尚大片。
走过路过的男人纷纷驻足，走过路过的女人纷纷白眼。
我看了看自己的装扮——平淡无奇。
我心里叹了一口气：陈女神，你何必呢。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陈女神的目光向利刃一般锁向了我，从上到下把我扫描一遍，眼神中透露出“不过如此”的笑意。
随即拂了拂她已经很完美的长发，脸上摆出一副商业谈判似的完美笑容。
“你好。”她红唇轻启。
“你好。”我面无表情。
然后，我们俩沉默了一下。
“要喝点什么？”服务员小姐适当地出现。
“一杯白开水。”我不动声色。
“一杯Cappuccino。”她高端大气。
然后，我们又沉默了。
我的眼光开始散漫四处。
她的目光牢牢锁在我的脸上，似乎在排查我的皮肤问题。
她终于开口了：“李小姐看着不年轻了，今年贵庚啊？”
我不为所动：“28岁，你呢？”
“我和林隆是同学嘛，所以一样大，30岁了，看不出来吧？”她朝我扑扇着假睫毛。
我仍然不为所动，说：“是看不出来，你很漂亮。”
世界上最令人气愤的事情莫过于你以为自己是重拳出击、直戳痛点，别人却偏偏顺着你来，偏不暴跳如雷。不能看到预期的愤怒效果，让人好失望。
她不在乎似的微微一笑，突然转移话题：“那天我和林隆表白了，他没有拒绝我。”她紧紧地盯着我，似乎想要看到我惊讶、痛苦的神色。
我淡定地点点头。
她见我不说话，继续说：“我和他认识十几年了，从同学到同事，他的事情我全都知道。”
我仍然不动声色，她看我懵懵懂懂，继续自信地说：“李小姐，你也是聪明人，我的条件摆在这，我的家世摆在这，我给他带来的帮助你一点都做不到，所以。。。”
她恰到好处地停下了，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仿佛稳操胜券。
我用了半秒钟的时间来整理她的逻辑，然后开口说：“你的逻辑全部错了。”
“什么？”她愣了愣，美人瞠目的样子迷得让外面一个男人撞上了电线杆。
我清了清嗓子，为她今天的举动感到不值：
“第一点，用词错误。你用贵庚这个词在这里有问题，贵庚是向长辈问的或者用于书面用语。”
“第二点，数学错误。女人的长相与年龄在一定的时间内是不存在正相关关系的。”
“第三点，理解偏差。你和林隆表白之后，他没有拒绝你应该指他没有给你回短信吧。其实他是删掉了你的短信。其中的原因有二，一，你们认识多年且你是他上司，他不想让你难堪；二，他本人素质高，他不想跟你纠缠，因为他已经和我在一起了。”
“第四点，概率问题。你和他认识十几年都没能在一起，基本上还能在一起的概率已经很小了。”
“第五点，以偏概全。你说他的事情你全知道，那我问你他有多少双袜子。。。你不知道吧？他夏天的袜子有5双，冬天的袜子有6双，春秋的袜子有5双，共计16双。”
“第六点，对象错误。其一，你的条件、你的家事、你的帮助，如果林隆不需要的话，对他而言取极限就是0，毫无意义。其二，你喜欢他，你就跟他说好了，他要是愿意和你在一起，我也没有办法。你和我的选择是一样的，都是喜欢他。但你不能左右我的选择，就算你可以，然而林隆喜欢的还是我，你一样得不到他。重点是，他到底愿意和谁在一起，当然目前的情况很明了，不是么？”
我看看表，还有5分钟。
她愣了愣，尽量平静着自己的语气，说：“你口口声声说什么他的选择，你也就靠着他喜欢你所以才在这里说三道四吧，你有我付出的多么，你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女人？”
唉。
“首先，说三道四是指不负责任地胡乱议论，我在很认真的指出你的错误，没有胡乱议论。”
“然后，这个事情的逻辑确实是他喜欢的是我，不是你，你在我这里做工作是没有用的，我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
“再者，没有任何数据表明人的付出与收获成正比。”
“最后，我当然有资格成为他的女人，我们门当户对，兴趣相仿、互相喜爱。而且就你的逻辑而言，比你美，比你事业优秀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们如果都有资格的话，你又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的女人？”
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想了想，终于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然后慢慢地说：“你就那么确定他会一直喜欢你？”
我摇摇头说：“当然不能。爱情其实就是一种化学反应，是丘脑中的多巴胺等神经递质等源源不断地分泌。在其刺激作用下，我们会产生激情与爱的的感觉。”
“但是我们的身体无法一直承受这种像□□的成分刺激，就像函数图像不可能永远停留在极大值一样。”
“所以为了机体的安全，我们的大脑让那些化学成分在自己的控制下自然新陈代谢。这样的过程只会存在数年，所以人们会有7年之痒之说。也就是说，无论我和林隆有多相爱，总有一天我们的爱情会慢慢平淡和消失。”
她烦躁地看我一眼：“你对这方面懂得多，没必要在这卖弄，所以你在跟我说，当你们的感情消逝之后，一切依靠林隆的选择，他如果那时候选择我，你也没有意见？还是你想说，到时候反正大家都老了，也懒的折腾了，所以你劝我早早死心？”
我为她的想象力感到震撼。
我接着说：“不，我不是这个意思，首先，虽然化学物质消失了，激情也消失了，但是我们还会有忠诚、责任、诺言、情谊、经历、成长等等，让我们无法分开。”
“接着，我们还可以有一个或两个孩子，让爱情的意义更加广阔，直达亲情。”
“简单地说，我预计的是多巴胺在的时候，我们爱着对方；不在的时候，我们依赖着对方。”
“总之，我想说的就是，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但是至少现在我有信心和他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所以。。”
我也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看了看手表，时间刚刚好。
我拿起水杯，把里面的纯净水一饮而尽，说：“我下午还有论文要写，不能陪你聊天了。总之，你记住一点就好，你再有什么想说的，不要跟我说了，我不会改变自己的心意。当然，你可以和林隆说，我和他还不是夫妻，目前我没有权利制止他和别的女人聊天。”
我拎起包包，郑重地说一句：“希望，我们不会见面了。”
她的表情僵硬在脸上。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多巴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