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莫失莫忘》墨色竹林

5、阴谋

　　讲台上的秃头数学老师拿着教鞭讲得不亦乐乎，仿佛丝毫没有注意到台下的学生都是一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呆滞表情。

　　不二微微偏头看向身边认真写笔记的女孩，就是无法忽略那种不对劲的感觉。可是仔细看看，又和平时没有什么不一样。硬要说的话，也就是眼镜换了一副而已。

　　外面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子打进来，落在小陌干净的白色短袖衬衫上，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随着女孩的动作小幅度地晃动着。不二抿了抿唇，将视线投回黑板上那繁复的公式。

　　大概是我多心了吧。

　　低下头快速补上刚刚落下的笔记，也因此没看见女孩紧蹙的眉头和微微颤抖的右手，笔尖在本子上划出不规律的线条。小陌死死咬住嘴唇，尽力控制着愈发不停使唤的手指。

　　一天的课不紧不慢地结束了，小陌照旧和不二他们一起往网球部走去。一路上的话题全部都是最近的新生入部考试，菊丸有一下没一下地抛着手中的网球：“话说你姐姐有没有找到合适的选手啊？貌似从你找来那个鹤田之后无论是正选还是部员就没有再增加了啊。”

　　“啊……姐姐对于部员很挑剔的。”小陌有些心不在焉地应付一句，视线一直都盯着自己的脚尖。

　　菊丸似乎没发现什么不对，径自搂住大石的脖子开始唠叨家长里短。不二浅浅地笑着看看那一对好基友，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身边格外安静的女孩身上。

　　“小陌……你今天，没事吧？”沉默半天不二终于把这个压抑了一天的问题问出了口。然后看着女孩受惊的表情皱起了眉。

　　“哎？我？我没事啊……什么事都没有。不二为什么要这么问啊。”小陌澄澈的眸中划过不易觉察的慌张，抬头微笑着看向他。

　　明显的不对。

　　不二死死盯着女孩脸上完美到滴水不漏的笑意和镜片后看似无辜的眼眸，半晌才收回目光：“是吗。”

　　小陌暗自松口气，刚刚那探究的眼神仿佛能洞察一切，直看得她心虚，差点就要缴械投降。幸好他放弃了。如此想着，左手不自觉地抚上右肩，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一到网球部不二就直接走向了正在做准备活动的栗原诗，希望能问出点什么，可是这个明显神经大条的姐姐根本没觉得自家小妹有什么不一样。

　　“她昨晚没有回家，跟我说是住在朋友家了。今天早上在学校见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啊。不二君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不二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得旁边一声惊呼。回头就看见抱着一大筐网球的鹤田纯子似乎被什么绊了一下，脚步不稳地撞到了站在那里跟菊丸讲话的栗原陌，鹤田连人带筐一起华丽丽地摔在了地上，而小陌则被撞到了球场的铁丝网上。

　　一地散落的网球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部员都放下手里的事情一边抱怨一边低头捡球，所以直到不二几步冲到小陌身边伸手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大家才发现殷红的血已经在女孩洁白的衬衫袖子上蔓延开来，也有不少的血顺着右臂缓缓滑落下来，滴在柏油的路面上，让人触目惊心。

　　“天呐……小陌！”栗原诗惊叫一声，慌忙冲了过来，动作急躁却又轻柔万分地抬起女孩的手臂，撩起染血的短袖就看见右臂上缠着浸满了鲜血的绷带：“这是怎么回事？！”

　　“我……我……”小陌眼神飘忽言辞闪烁，半天也没有回答。

　　看看女孩一脸难以开口的表情，不二抢在已经急得跳脚的栗原诗之前说道：“总之还是快点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这时菊丸已经取来了急救箱，乾解开层层的绷带之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长长的伤口从手肘上一点的地方一直延伸到了右肩后面，由于刚刚的撞击而再次开裂的伤口已经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空气中也染上了淡淡的血腥味。几个女生捂着嘴后退几步惊叫着跑开了，连不少男生也别开了视线。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栗原诗的担忧在那一道血红映入眼帘的时候达到了极点，声音中已经隐约带上了哭腔。

　　栗原陌垂下头，根本不敢看向姐姐眼中聚集起来的水光：“我……昨天……我遇到了柿木的部长。”

　　“哎？！”站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的鹤田惊讶地出声：“菅野部长？”

　　“嗯……”乾拿起酒精棉擦拭着血迹，小陌咬着唇忍住痛呼，思绪飘飘然回到了昨晚。

　　“那么，菅野君找我有什么事呢？”

　　“你很得意是不是？！”菅野握紧拳头，怒视着面前笑得风淡云轻但是在他看来异常扎眼的女孩。

　　“哎？”

　　“从我这里挖人，你很得意是不是？！”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小陌略微无奈地叹口气：“那天可是菅野君同意让纯子转来青学的。”

　　“……那是被你骗的！”菅野停顿一秒，然后像是为了掩饰尴尬怒吼出声。

　　我骗你？！小陌一脸茫然地看着怒发冲冠的菅野，觉得已经跟不上他的思维，半天才继续摆出有礼的微笑：“那菅野君是什么意思呢？现在纯子是青学的正选，如果柿木想要她回去继续捡球，我想无论青学会不会放人，她本人都不会愿意的。”

　　一句话说的平平淡淡不卑不亢，可是字字都像嘲讽的耳光，毫不留情地甩在菅野的脸上。

　　“你！”菅野被呛得词穷，闭了闭眼压抑住快要失控的怒火，要是栗原是个男生，他早就一拳招呼上去了。几个深呼吸后菅野挺直腰杆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这样好了。我们来比一场，我倒是要看看你是不是传言里那么厉害，有胆子从我这里挖走人，要是打不过我可就丢人了。”

　　栗原陌微微仰首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男生，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一抹精光一闪即逝，停顿几秒后嘴唇扬起抱歉的弧度：“不好意思，我不会打网球。”

　　“少在这里骗人了。”听到这句话菅野瞬间换上一脸的鄙夷：“怕输的话就直说啊。找这么烂的借口也不怕笑死人。”

　　无所谓地耸耸肩：“我真的不会打网球，没有骗你。”

　　“哈，你耍我吗？！不会打网球怎么就当青学的女网部长了？”

　　“部长？”小陌略微困惑地偏了偏头，反应过来后了然地笑起来：“你搞错了，我不是部长。我只是网球部的经理罢了。”

　　“什么？！你不是姓栗原吗？”

　　“是没错，可是我叫栗原陌，而部长叫栗原诗，是我的姐姐。”小陌说完好笑地看着愣住的菅野。而他身边的副部也是一副呆萌的表情。

　　面前的人半天都没有说话，小陌抬手看看时间，才惊觉快要赶不上新干线了。看看两个还在愣神中的男生，她匆匆道了个别就转身离开了。可是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愤怒的声音：“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呢！”

　　怒火伴着网球飞过来的声音一起落在栗原陌的耳朵里，她扬起一抹嘲讽的笑，任那颗网球带着惊人的速度划过她散落的发丝，重重砸在了前方几步远的地方放满装修工具的储物架上。她不紧不慢地回身，笑容不变但眼神却是渗人的阴沉：“我说过了，我不是部长，也不会打网球。”

　　“啊……小心！”一直像个小媳妇般畏畏缩缩地站在菅野身后的副部突然看着小陌的身后脸色大变地喊道。话音未落就被菅野狠狠地瞪了一眼。

　　“哎……？”小陌一回头就看见巨大的架子向自己的方向倾斜过来，然后在她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上面摆放整齐的工具就一个接一个地全部砸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抬手护住头部，但是不知道什么尖利而沉重的东西落到了右肩上，皮肤被划开的感觉带着尖利的疼痛立刻传遍了全身。

　　柿木的副部目瞪口呆地看着女生就这么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工具一起倒在了地上，下一秒在地上蔓延开来的鲜血就猝不及防地落在了他满是惊恐的眼中。

　　“天呐！”他惊叫出声，赶忙转头看向身边的部长，刚想问要不要叫救护车就震惊地发现菅野带着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冷冷地看着女孩痛苦的脸。

　　“部长你……”是故意的吗。他眼神暗了暗，觉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他原本以为菅野只不过就是太生气了点，顶多骂两句也就消气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女生下这么重的手。突然间他就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鹤田会毫不犹豫地跟栗原去到青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