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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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里，很兴奋，本来以为比登天还难的事情，没想到就这样解决了。全然不顾外面隐隐传来的争吵，三叔的是个很能审时度势的人，即使再有不甘，也不会闹到我们这里。让他们吵去吧。我摸着银票对父亲说：“爹爹！五万两银子呢！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多的银子呢！”
他笑笑摸摸我的头：“傻孩子，以前爹掌管的，比这个多了很多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老头儿师父也不知道从哪里飘了出来，对我盯着银票两眼发光的行为十分鄙视：“真没见过世面！瞧你那财迷样，都是身外之物，懂不懂？有辱师门啊！”
这老头，什么都能跟“辱师门”扯上联系，我不高兴：“我就是喜欢银子，我怎么就辱师门了呢！说得你好像不喜欢银子似的！”我想，他在西院的这些天，基本都不在西院和我们一起进食，又时常不在府里，那么以他的性子，肯定是出去吃了，身上肯定是有银子的。于是伸手到他胸口一掏，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赫然在手，我朝着他嘿嘿笑了。
“我。。。”他张目结舌，片刻怒道：“真是目无尊长！为师的东西，岂是你能翻的！”
父亲见此，也轻声呵斥我：“符离，不得无礼！”
我看着银票叹了口气：“既然你们的主人不在意你，那么我就收了你吧，免得被糟蹋了。你放心，我很爱惜你的！”
忽然眼前一花，银票就被那老头儿揣回兜里，他瞪着眼睛有点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老头儿的！岂是能给你的！”
那掩饰不住的心虚的表情，让我差点笑了出来：“师父，你说了是身外之物的！”
他凶我：“敢唐突为师！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我嘻嘻笑抱住他的胳膊：“师父可好了！师父才不会收拾我呢!您大人大量，才不会跟我这个小丫头生气，是不是？”
“哎呀，”他口气软了下来，“作孽啊！我怎么收了你这么个徒儿啊！”过了一会儿又自己捋着那一把花白的胡须点点头：“嗯，像我！”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也跟着笑了。
旁晚的时候，逼着老头儿师父去外面买了些酒菜，和父亲等着蔷薇夫人的到来，老头儿师父嫌闷，自己出府去玩了。
没过多久，蔷薇夫人和小翠果然姗姗而至，她依旧一身白衣，衬着那张如玉的小脸，在暮色里犹如天女下凡般，说不出的好看。她看见父亲，优雅地施了一礼，道：“见过二老爷！”小翠也没有见过父亲，跟着她家的小姐，也施了一礼，声音脆生生的：“见过二老爷！”
我和父亲赶紧请她们坐下，开始小翠不肯，只是站在她家小姐的旁边，后来在我的强烈要求之下，拿了个小凳子坐在了蔷薇夫人的旁边。
父亲看着我，很真诚地跟蔷薇夫人致谢：“承蒙夫人照顾，我和小女不胜感激。如今我们即将搬走了，夫人大恩定会铭记在心！”
她还是温婉一笑，道：“都是小事，二老爷不必挂怀。四小姐和我有缘，我很喜欢她，帮一把也是应该的。”
我吃了一口菜，装作不耐烦地说：“你们就不要客气来客气去的，再不吃，菜都凉了！”
父亲看着我宠你一笑，道：“小女有疏教导，夫人不要见怪了才好！”
“这才好呢，四小姐是个真性情之人，要不然，楚先生怎么会收她为徒呢！二老爷有福了！”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空灵而纯澈，让人听着很舒服。
父亲听她的夸讲也开心，含笑看着我说：“她呀，就是有时候皮了些！跟着我吃了许多苦，我有时也纵容她了点！不过还算是个好孩子！”
我举着筷子抗议：“什么叫算是，我本来就是！”
他们听此都笑了。
说说笑笑地吃罢饭，父亲对蔷薇夫人说：“夫人，深夜某不宜久留，就让小女陪夫人说说话，我就先告辞了。”
她点点头，道：“好，我也正想跟四小姐说会儿话呢！”
父亲走后，小翠呼了一口气，拍拍胸口说：“哎呀，你爹爹总算走了，他在我都不敢说话。”
我瞪她：“我爹又不吃你，你怕什么呢！”
她摇摇头，笑着说：“那倒不是，只是我一跟生人在一起说话我总会紧张。”
我笑话她：“那你第一次见到我你怎么不紧张呢，我看你大胆得很！”
她争辩：“那时跟这时不一样嘛，那时你是做。。。做。。”她不好意思说“贼”，一时卡住了，小脸微红，看起来非常可爱。
我笑对蔷薇夫人说：“蔷薇姐姐，你可是捡到了一个活宝了！”此前称她“夫人”，在跟她熟悉了之后，我就不想叫她夫人了。
她也放松了许多，看着小翠很柔和地说：“她是从小就跟了我的，虽然小我一些，我家里没就我一个女孩儿，我可是一直都当她自己的亲妹子，小时候她喜欢哭，倒是我哄她哄的多呢！”她整个人看起来总是有一股宁静的气质，说什么话都是娓娓而来，忍不住让人多看两眼。
小翠拉住她的手，对着我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家小姐对我可好啦！”这丫头变脸跟我老头儿师父有的一比。
忽而又问：“符离，你们什么时候走？”
我很开心：“明早吧，反正银子也拿到了，留在这儿也没有意思。我总算可以脱离这个鬼地方啦！”我长舒了口气，感觉胸中积累的抑郁烦闷一扫而光。
她却垂下了头，语气沮丧：“可是我和小姐还要在这儿待很久。。。我们走不了。”
蔷薇夫人淡淡地道：“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在这也没有什么不好。”
我看着她安静的面庞，这个女子，看什么都是那么淡然，可是总是让人觉得心疼。我犹豫了会，问她：“我叔叔待你好吗？”
她笑笑：“好与不好，有什么不同呢？我不奢望他的好，他待我如何自然就不关心了。”
我看出她笑容里的苦涩，说：“可是，蔷薇姐姐，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她看我，灯光下她的眼里有着化不开的哀伤,，声音有点恍惚：“喜欢？谁顾过我的喜不喜欢呢？我不喜欢嫁到韩家，我的哥哥们还不是把我嫁到这里来了？我不喜欢你三叔，可是我还不是成了她的蔷薇夫人？”声音里的绝望让我心酸。
我心里难受，不知道说什么好。小翠看着我很是不瞒：“我们好心来看你，你看你，却老是惹我家小姐伤心！”
她收起悲伤，脸上风平浪静，仿佛刚才那个哀伤绝望的人不是她一样，对小翠笑笑说：“没事，你看你，老是冒冒失失的！”
小丫头很单纯：“小姐没事就好！”很快又笑开了：“符离，你们今天提分家的那一幕真让人开心，我当时躲在门后，看着你三叔黑白无常似一会儿黑一会儿白的脸，还有那老妖妇愤怒却不得不低头的样子，心里真是痛快！”
我看着她一脸的幸灾乐祸的笑容，也笑了，说：“我说我怎么没看到你呢，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她快人快语：“笑话！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错过呢！你不知道啊，你们走后，你三婶的咆哮差点掀翻了中院的屋顶！我别提有多开心了，总算出了口恶气！”不一会又遗憾地说：“你们有知府撑腰，又有楚先生在场，为什么不直接要回家主之位呢？何必让那老妖妇整天在府里作威作福的！”
蔷薇夫人也被她感染，玉指戳了下她的额头，笑道：“你就是个幸灾乐祸的！再说了，你以为那家主之位有那么容易就拿回去吗？即使是知府，也不能干涉人家家里的事情啊！再说，我看啊，二老爷也没有要回家主之位的意思。”
我笑：“还是姐姐聪慧。我爹爹确实没有要回家主之位的心思，经历了这么多，他觉得我们能够好好在一起，安静过日子就好了。”
“是啊，”她有点儿惆怅，“能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就是一种最大的福气了。”
小翠犹自不服气：“干嘛不要呢，你爹爹要是当了家主，说不定我和小姐就可以自由了呢！不用整天被那老妖妇压着！”
蔷薇夫看着她说：“小丫头就是异想天开，既然入了韩府，户籍文书自然也是迁到了这里了，你以为容易啊！”
小翠听此垂头丧气地，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我看我们一辈子都得呆在这里了。”
我安慰她：“没事，也许会有转机呢。”可是连我自己都明白，那个转机是多么地遥不可及。
蔷薇夫人却是很淡然：“人各有命，既然命中注定如此，我也只能接受了。其实我们只要呆在蔷薇阁不出去，也没有多难过，别人怎么说，你就当听不见好了。”
小翠很生气：“什么叫没事？小姐，你又不是没看到过那老妖妇三天两头闹上门的样子，就算我们不出去，也休想安宁！”
我很诧异：“有这等事？”三婶虽然嫉妒心强，但是三叔也有几个小妾，她一般除了冷言冷语、在吃穿用度上克扣她们的罢了，倒也没听说过闹上门的，再说，一个正室夫人公然和小妾争风吃醋的，成何体统？
小翠叹气：“你当我骗你啊。另外的几个夫人就跟她身边的狗似的，她说什么是什么。我们小姐岂是可以忍受她的差遣的，她气不过，于是就天天闹，最后老爷过来的也少了，我们就更难过了。”
“小翠！”蔷薇夫人喊住她，“别在四小姐面前乱嚼舌根，成何体统！”
小丫头委屈地住了嘴。我笑笑：“没事儿，三婶的性子，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只是，以姐姐的美貌，三叔怎么会不来呢？”
她对我笑：“他不来倒好。我倒是希望他永远都别来了，那样我就清静了。”
她的语句极为认真，似乎不是在敷衍。我看着她，瞬间也明白了，这样高傲的女子，岂是会委屈自己以色事人的呢？而她的才华，做为商人的三叔又怎么能欣赏？三叔的宠爱，对她而言，反而是一种折磨了。
我叹气，安慰她：“但愿姐姐能够如愿。”
她不可否置地笑，对小翠道：“我们来了也挺久了，该回去了。”
我担心地问：“姐姐不会被发现吧？”
小翠边扶她起来边回答：“不可能别发现的，他们现在乱着呢，哪里会顾得上我们！”
想想也是，三叔现在肯定被三婶缠着绕不开身。我放心了：“那就好，要是连累了姐姐，就是我的罪过了。”
我送她们到了院门口，道：“符离此次和爹爹离开，恐怕一时半会不能回来看姐姐了，望姐姐保重，金城虽远，定还会有相见之日的！”
她对我温和地笑，道：“好。”然后和小翠慢慢离开，白色的衣裙在风里跳动着，起起落落，我看的有些伤感，这样如仙子般的淡然出尘的女子，怎么能被这样肮脏的韩府拘这一辈子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告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