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森人噤》河图马上

186、靠谱

　　“砰砰......”

　　柯以然还没从那只快成精的黄鼠狼的事情里回过神来，身后忽然传来几声轻响。吓的她一个趔趄，赶紧回头，那衣柜最上面的位置一条细细的尾巴露在外头甩啊甩啊甩，然后叽叽叫两声，灰影子不见了，这次，的确是一只老鼠。衣柜的双开门开了一条缝隙，那老鼠可能是就是从里面钻出来的。老鼠吓人也是会吓死人的啊。

　　摸摸心口，柯以然准备去房间里面看看，刚一抬脚，那衣柜的缝隙里慢慢滑出一张卡片一类的东西，留了半个角。柯以然走过去，索性将柜门拉开，扑面而来的一股子霉味有些呛人，不禁掩了掩口鼻，里面衣服什么的不可能有，倒是堆放着些首饰盒还有包装袋一类的东西。那张卡片在柜子的底座上，被一堆东西压着，柯以然伸手，抬起那些杂物，将卡片轻轻抽出来，这种胶纸的东西，年月一长，就会变得易脆，所以要小心些，这才发现，那是一张照片。

　　手指莫名的一颤。

　　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纸巾，将照片上覆盖的那层薄灰擦干净。

　　柯以然心里隐隐觉得她好像知道接下来会看见什么。

　　像是全家福。

　　是站在这宅子的大厅前照的。

　　父亲安固林和二叔安固华则分别站在大奶奶的左右侧，阿奇嫂站在大奶奶身后，只露了一个脑袋和半个肩膀。侧前方的小女孩扎着两个羊角辫，个头很矮，咬着手指笑的傻兮兮的，看样子，照那张照片的时候，她才二岁还是三岁？再或者更小。照片的重点是站在她身后的那个女人，而且，那可不是她的母亲柯柔。

　　一张类似于全家福的照片，可是里面的女人却不是她的母亲。

　　女人年岁不大，其实感觉上还是个年轻小姑娘，最多不超过二十五岁，上身穿着一件翻领白衬衣，下身是一条到小腿的印花长裙，露出了脚踝，穿着一双黑色浅边皮鞋。女人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淡抿着唇神色温淡，长相清秀却也算不得是特别漂亮，只是一双眼睛温柔的醉人，让她整个人都活了起来。

　　温柔的醉人。

　　柯以然走到树荫下，用手遮蔽着阳光，凑近了去，细细的看。照片边缘有些磨损，但是人脸的位置都还算是清晰的，能够看得清楚，心里一些轮廓渐渐清晰起来，然而，越是清晰，便越是心惊。柯以然闭上眼睛，努力的重温回忆着，那双泪水汹涌的眼睛果然出现在脑海，没错，这个人的眼睛，那样的眼神。和那个在暗洞之中救了她的人好像。或者，不是像，而是，就是吧。

　　待会儿。

　　还有一点。

　　柯以然捏着照片边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攥的发白，照片都有些变形了。察觉自己的异常，募的松开，用食指一点一点将照片抚平，双手拿好的姿势简直可以说是郑重，重新又看，看的无比仔细，一丝一毫都没有放过。

　　不止是眼睛像。

　　那样熟悉的感觉。

　　低喃一声，“怎么会......”

　　这个人，和她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像。眉毛眼睛鼻子嘴巴，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感觉吧。照片上人的感觉是恬淡而舒服的，不会让人觉得尖锐的美。

　　柯以然拿着照片的手垂下，她竟然还会这么想，其实她也是蠢吧，还在思考‘为什么会那么像？’

　　还能为什么。

　　鬼宗似笑非笑又充斥着淡淡嘲讽的脸似乎又出现在眼前，“自杀。”她的母亲是自杀。那些喷射着的几乎将她浇了个遍的温热血液，紧紧抱住她的身体。那么，柯柔又是谁？柯以然背抵着围墙，将那张照片最后看了一眼，装进衣兜里放好。所以，十九年了，她现在，甚至连自己亲生母亲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曾经那样一个始终温柔注视着她的人。

　　如今，已不在了。

　　她已跨过生死的门。

　　柯以然自己都讶异于自己面对这件事情的平静。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太多，而且还安排的的如此紧密，她早早的口已经做好了面对最坏的结果的准备，这样提前强迫着自己习惯习惯，冲击力便悄无声息的自然减弱了。

　　这个地方是柯柔的住所，那么，她的母亲，原来是住在哪里的呢？柯以然脑子里自然而然的便闪过了那里，每次被欺负后都会躲过去，从来没有鬼魂阴灵，干净的不正常，不会让她害怕的，也是那个她第一次听见大奶奶他们谈论鬼宗后被发现带走的地方。如果真的是那里，这样想想，大奶奶每次去敬香祭祀的行为似乎也有了解释，亏欠，抑或别的。

　　要不要去那里看看。

　　柯以然兀自思忖着，站直身体的时候忽然觉得眼前一黑，赶紧撑住身体，半蹲下去，没两秒，又缓了过来。感冒晒不了太阳，这样晒了一会儿，更难受了，头重脚轻的。就那么轻微的一弯腰，手机从兜里滑了出来，在地面上一摔，屏幕暗蓝暗蓝的亮起，显示着时间。

　　九点半。

　　那处院子和大厅是一个方向，如果现在过去，说不准会碰见二叔他们，既然大奶奶已经提醒了，还是尽量避开为妙。将手机捡起来，这个点，正好给古墨回个电话，免得他担心。

　　“嘟-嘟-嘟......”

　　怎么没人接？

　　还真是一点都不靠谱，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又怎么样啊害她那么感动开机归开机但是有没有二十四小时带在身上很重要啊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情。埋怨是埋怨，但是柯以然还是没有挂掉，等着，就在那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出来的前一秒，咔哒，通了。

　　“哟，起的挺早。”男人略带笑意的声音清晰的传出来，怎么听怎么有种刻意的故作惊讶的味道。

　　柯以然单手插兜，摩挲着衣兜里的那张照片，不满，“不要用这种语气，我今天的确起的比鸡早。对了，你在干嘛？刚刚怎么不接电话。”以古墨那近乎没有的节操简直太值得怀疑了，很可能是又在外面拈花惹草了，越想越觉得不是滋味，就是不知道，今天是季小姐还是张小姐还是李小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