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行道》菲拉

3、中秋文

　　中秋贺文
　　之青灯夜话

　　房间里高高大大的书架，厚重的线装书、精装书一直从地板堆到天花板。丸井坐在书堆的上边，边挪动着翻书边晃动一双小脚。
　　小切站在下边，抬头看去，只看得见对方一从红红的头发，以及光着的脚。
　　“喂~~小心点~~”
　　“放心好了！”丸井满不在乎地，还故意探头做出危险动作，回答他。身后一个银色的脑袋也跟着钻出来。
　　“就事，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哪~”
　　“就是因为有你才不放心。”小切瞟着同样坐在书堆顶的仁王，极度不爽。
　　“你们在做什么？”突然跑进来准备翻论文资料的柳生看到那对摇摇欲坠的图书，而且被他一吓，或者是仁王故意的，那堆书摇得更厉害了。
　　丸井也没有在意，此时他正当伸手去够远处一本厚厚的书，随口回答：“找论文资料啊~~~”
　　但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突然黑暗下来。
　　灯灭了。
　　停电……
　　碰！~咚！房间里传来书本垮塌的巨大声响以及两个人的惊呼。
　　“喂，你们还活着吧？”点着蜡烛进来的柳和真田看见这样的景象：
　　一大堆书在地上（这是前提），bunta摔在akaya身上，或者说bunta和一堆书在黑暗中摔下来的时候，被小切准确地接住了。另一边则是仁王摔在一堆书上面，很奇迹的好像没受伤，从那堆书下还伸出一双手，估计是柳生的。
　　并且，丸井是背着小切落地，而仁王却扑在书堆上，很明显一个是摔下来，一个却是故意朝目标跳下来的。
　　“啊！~停电了|||”文太不无高兴地放下好不容易拿到的资料，似乎忘记了从某人身上站起来，“这么一来今天晚上也写不成了~~~”
　　另一边，小2拍了拍衣服，蹭蹭两三下丢下绅士跑出了书房，钻进储藏室里。
　　后面某人叫起来：“等一下~~等等……仁王你又要做什么？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从储藏室里挖出来的是一个可爱的小猪蚊香筒和一盏灯笼。
　　青色的纸糊在外边，上面只有一个幽字，谁也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做的了。幸村点燃灯笼，挂在屋檐下，大家就这么围着坐在一起，中间摆放柳泡好的茶和真田用刀砍的西瓜。
　　“好像百鬼物语的场景啊~~”丸井捧着西瓜，满是灰尘的校服也换为了青色睡衣，盘腿坐在榻榻米上。
　　这样悠闲的夜晚的却是非常难得的，更何况，大家为了查找论文资料都聚集在柳家里，柳的庭院种了很多竹子和椿花，入秋的晚风又那么凉爽宜人，更加难得。
　　“好主意，我们干脆来讲鬼故事得了。”
　　仁王的提议马上被多数人赞同。所谓百鬼物语，只要一人轮流讲一个鬼故事就可以了，在水中点燃了蜡烛，小2开始第一个……
　　“有一对感情很好的姐妹，姐姐叫菲拉，妹妹叫坦林。
　　姐妹两个本来过着相亲相爱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姐姐和妹妹在推秋千玩的时候，不小心让妹妹摔下来，脖子折断了。姐姐非常害怕，于是她悄悄地埋了妹妹，自己也逃离家，到远方去生活……”
　　“哪哪~akaya~这个故事里面人物的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小切此刻却忽略丸井的问话，因为小2在讲故事的时候bunta不断往自己身边靠，所以小切想入非非中。
　　“笨蛋akaya！有没有再听人家问题，傻笑个什么？”
　　被愤怒的丸井敲了一下，小切才回神，但脸上妄想的表情暂时没有消退：“啊~~这个两个人么？你不认识？”
　　“谁会认识了~”丸井皱眉看了看对方的笑，脸红，转过头看庭院的竹子去。
　　小切则在心里暗想：‘其中一个就是老想着拐卖你的色女人……|||’
　　两人说话的时候，仁王低低的，蒙蒙昧昧的声音终于讲到高潮：
　　“她看到一个歪着脖子的身影~~菲拉跑过去叫：‘亲爱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搭在她脖子上，然后她听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声音：‘姐姐……你是在叫我吗？’~”
　　“哇啊~~~！！”仁王吹熄蜡烛的同时，bunta也一下子跳起来，扑到了对面幸村怀里。
　　“是谁刚才摸我脖子？”半晌，丸井才从幸村妈妈睡衣下抬起头，愠怒地回脸看过去，“akaya，是你吗？故意吓我！？”
　　“不是的！”小切大叫冤枉~~“我……”‘我等着你投怀送抱，又怎么会吓你？’当然，这个他不敢再文太面前说出来。他偏头朝小2看过去，对方正事不关己地端起茶杯，喝茶。

　　“该你了，akaya。”
　　丸井拍拍袖子，嘟起嘴朝小切说道：“我不坐你旁边了，幸村，让我坐这里好了。”
　　“好嘛~~”小切叹气中，“我讲一个关于奇怪女性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叫hh的女子，她在某地有一所公寓，一个人住在那里。没有结过婚，也没看到过跟什么人在交往。她的公寓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是一堵水泥墙……”
　　“akaya你知道的真清楚……”bunta插话道。
　　“想知道吗？”旁边小2凑过去，靠在丸井耳朵边说：“因为那是他的追求者~”
　　小切心里早把仁王剁了个七八块，继续说：“……某天夜晚，hh睡不着起来吹凉风，不知不觉到走廊尽头，居然发现那里还有一个拐角，走过去的时候，原来是一间宽敞的房间，空荡荡的，只有一盆盆景，一个沙发……”
　　“真是个迷糊的人。”
　　“跟akaya好像……|||”
　　小切不管那边亲密耳语的两人，做好打算，越讲身子越前倾：“……就这样，大家砸开水泥墙，里面果然有一个废弃的走廊和房间，房间里面到处是灰尘，沙发也破烂不堪，但是那盆景却格外的大，叶子燃着红色，而且地板上还有用血写的带着怨念的字：把小切还给我~~~~~！”
　　“啊啊啊！”
　　又是文太发出的叫声，不同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寻求保护，而是一把推开了装作吓人姿态扑上来的某人。小切仰倒在地板上，脑袋正好碰到门槛。
　　“痛~~~~”小切抱着头，快要渗出眼泪来，旁边bunta气呼呼地：“活该！活该！”
　　“好可怜啊~~”小2靠在旁边观赏，作狐狸笑容，“要不要哥哥帮你揉一下？”
　　“……||||”

　　“接着该我了。”幸村放下蜡烛，笑眯眯地端坐好，以一个凄惨的爱情故事开头……是一个流浪小孩在森林里看见美丽的白蝴蝶姐姐。
　　尽管幸村的声音非常优雅，尽管讲的时候他一直保持了端坐姿势，但……
　　丸井不自觉地抱住手臂，小2笑容也凝固了，小8眼镜上起了白雾，柳泡的茶不再冒出热气，小切也沉默中低下头。
　　真田转头问柳：“……你不觉得空气在变冷？”
　　“好像是。”柳拿起一个温度计（|||），“入夜正常温度会下降5度的。”
　　近在幸村身侧的丸井已经牙齿打战：“可我怎么觉得到冰点了？”
　　“那让我抱着文太可以暖和一点~”小2先抢了过去，旁边小切顾不得幸村的故事多么让人心寒，也跳起来，“不行，放开他！”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窗台下面多了一双断掉的白色小鸟翅膀……”幸村的故事突然讲到了高潮，把三个人吓得一愣，同时灯已经被风吹熄了……
　　“我讲完了。”幸村始终微笑着，再点燃灯笼。
　　“呃……”微弱烛光下，各位发现了现在的奇怪形势——akaya和bunta一左一右抱着仁王，真田则是握住柳的手，正在慌忙放开中。
　　“你|||”两个人急忙放开手，看着仁王一副无辜的表情，“你们好过分>o<~~连akaya也这么热情，可是人家只想要一个~”
　　众人倒！而bunta和akaya则是满地找石头准备来砸这个口不择言的狐狸。
　　“——谁想抱你！”
　　“——这个绝对是意外！！”

　　接下来的故事是由绅士讲的。故事才开始不久，bunta就拉了拉akaya的袖子，很神秘的样子。
　　“喂……”
　　“干什么？”
　　等丸井靠在他耳朵边说完之后，小切差点跳起来：“不会吧？要我陪你上厕所？！你几岁了？”
　　“小声点~你作死啊！”文太狠狠一把揪过他衣领，用力摇晃，“话说回来都是你讲的那个什么房间，害我现在对走廊有恐惧感啊~你说你要不要负责~~”
　　小切只好连连点头：“好好好~~我负责~”
　　其实小切还是满乐意陪文太去的啦~~虽然他会被扔在外面，而且还附带‘敢进来就杀掉’的威胁~但是一路上丸井都把自己的手拽得紧紧的，而且屋内又黑，柳的公寓又很复杂，两个人走得特别慢。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柳生故事已经结束了。
　　“555~~~~~~”两人一头一脸的黑线，看着仁王抱住柳生蹭蹭蹭，“小8故事好恐怖哦~人家害怕的说T—T”
　　“害怕也没理由抱着讲故事的人吧|||”
　　“他到底讲了什么？”
　　“大概是聊斋一类，比如说考状元的书生遇到狐狸精什么的。”
　　“我要是狐狸精啊~~”仁王舔了舔嘴巴，“才不会那么傻，牺牲自己呢~~一定先把送上门的吃得骨头都不剩，然后再去寻找新目标~”

　　爹讲的是一个很有立志味道的鬼故事，大概跟桃太郎差不多类型|||总算在众人可怕轰炸下的丸井松了一口气，继续吃他的西瓜，竹子间的风渐渐小了下来，云层有散开趋势，不知不觉已经到深夜了。
　　最后是柳，讲了一个日本很古老的传说，竹取物语和辉夜姬相关的故事，一个为了报复不择手段的月之女。
　　“非要回到月亮不可吗？”小切最后问，“做出那种事情，也要回去？”
　　“是的。”柳静静地说着，同时斜眼看旁边端坐的人，“因为她爱的人放弃了爱情，所以她也放弃了自己。”
　　真田忍不住插话道：“是男人就不会这么做的。”
　　“希望如此~”柳合上眼微笑着，最后在沉静的冷空气中他端起碟子，吹熄了最后一盏蜡烛。

　　青色的灯笼摇晃起来，纸打在门上啪啪地响。已经平息下去的风又开始吹起来，越来越强，众人理着吹乱的头发，合上晚风翻起的衣襟，静静等待着。
　　……会召唤出什么东西呢……
　　越来越明亮的走廊下，大家抬头看上去，一轮月亮终于从云层中剥脱出来，白亮得瓷器一样，柔和的光芒令人心旷神怡。
　　今天是中秋节。
　　在工作忙的时候也不要忘记，赏月吃月饼的日子。
　　祝各位中秋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