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深处终轮回》白嘉漱

40、第四十章后遗症

　　天还没有亮，唐念靑一看表才1点多，“才1点半，接着睡吧，都是因为我，让你没睡好。”
　　“真的没事，别放在心上，你也快点睡，不然明早就没精神了。”路妍拉了拉被子，躺下睡了，唐念靑将灯关掉，在黑暗中睁着眼睛，窗外还有微弱的风声，她在想，陆宇辰现在应该在睡梦中，自己做的只是梦而已，他会保护好自己，陆宇晟无法伤害到他。
　　她想着陆宇辰会没事，便在想着他的过程中沉沉地睡去。

　　远在西安的陆宇辰还没有睡，他从浴室出来，打了个喷嚏。这几日的舟车劳顿，又没休息好，再加上西安的气温有些低，应该是有些感冒了。
　　喝了一大杯的热开水之后，钻进了被窝里。
　　眼看就要过年了，到处都被年味的气息包围着。他在W市在外独住，母亲隔三差五打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回家吃饭，但是他总是忙得没有时间回家吃饭，他想如果在西安还是毫无头绪，那就赶在过年那天回一趟老宅吧。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情之后，唐念靑离开，他也去了德国，他的那个屋子也被锁了起来，除了周妈，家里知道这件事的佣人都被辞去。那个屋子也成了禁忌，更何况陆宇晟住在这个家里，他就更加不愿回到老宅，爷爷偶尔也会在他耳边叨叨，你妈妈一个人在这家里，除了跟周妈贴心，也没什么人能说上话，没事儿，就多回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你是个男人，事要做大事的，怎么能对儿女情长这种事拖泥带水。
　　爷爷对他寄予的希望，他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唐念靑在她的心里留下的东西，就像是一种后遗症，无法根治，而自己也甘之如饴，恐怕这才是爷爷最不愿意看到的。爷爷常常感慨，自己和父亲一样，都是一个多情种，否则他妈妈如今在这个家怎会如此的被挤兑，不过是因为他的妈妈是个普通人家，他的父亲为了取他的母亲，甚至可以放弃财产的继承权。若不是后来父亲出了意外，他和母亲也不会被陆家接纳，爷爷对他们母子心存愧疚，所以打小就比其他几个堂兄妹得宠，而这一切，他知道，爷爷都是为了弥补，把对父亲的爱，加注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与他而言，他知道只有自己不断的强大，才有能力保护他深爱着的两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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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山里的早晨，格外沉静。所有的一切都格外慵懒，让人的心也连带着沉静起来。
　　孩子们已经开始晨读，那郎朗的读书声传进了他们的屋子，他们正在吃着校长给他们准备好的早餐。
　　路妍很是兴奋的说道，“这才六点半，孩子们太勤快了。”
　　校长笑了起来，“大家都特别喜欢在早晨读书，住的近的孩子，早上就结伴着来，先读着，住的稍微圆的孩子，得去把他们接来后，然后接着一起上课，当然晚来的孩子，就没法一起早读了，今天难得那些孩子都聚在一起了，就更加卖力了。”
　　唐念靑听着校长这样说，有些惭愧的说道，“从前我们哪能这么热爱学□□是老师在后面追着骂着才肯学，跟孩子们一比，真是太惭愧了。”
　　“这环境不一样，心思自然也就不同了。”校长说道。
　　“赶紧吃吧，吃完，咱们就去上课。”秦楚潮说道。
　　早饭过后，几个人兴冲冲地去了教室给孩子们上课。其实就只有三间教室，一到三年级一个教室，四到六年级一个教室，初中的一个教室。给其中一个年级上课的时候，剩下的那两个年级就写着作业。
　　一个上午，董凯方，秦楚潮，唐念靑轮着给他们上课，路妍这在几个教室间来回的窜，看着孩子们上课的样子，欢乐地不得了。看着他们三个人都上的井井有条的，想到自己就像个菜鸟一样，瞬间就像泄了气的皮球。
　　其实，只有董凯方上的得心应手，秦楚潮也是第一次上课，为了今天的课，昨晚还备了好久的课，生怕给孩子们上错了。唐念靑的精神头不是太早，夜里的噩梦还有些后遗症，最开始上第一节课的时候恍惚的很，好在，最后状态终于调整过来了。
　　上午放学后，他们将住的近的孩子还是一个个送回了家，那些远的，今天中午则留在了校长家，昨日没回去，今天也没有自带的饭菜，之前都是从家里呆着饭菜寄存到校长那里，到了饭点给他们把饭菜热好，接着端回教室吃，这样一来，就省了来回的时间，下午也可以早些上课，早些放学，在天黑之前都把孩子们送回家。二十几年如一日地这样做。
　　到了下午上音乐课的时候，所有的人聚集在一个教室里。
　　从前他们也没有上过什么音乐课，倒是有体育课，但体育课也就是他们自由玩耍，像丢沙包，贴膏药这类的。路妍拿出口袋里的口琴说道，“我先给大家吹个曲子，然后再教大家唱歌好不好？”
　　“好。”孩子们齐声回应，接着是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然后大家在清脆悠扬的口琴声中沉醉。
　　“我刚刚吹的这个曲子叫做《月亮代表我的心》，大家听过吗？”
　　孩子们摇了摇头，弱弱的声音说道，“没有。”
　　路妍看着他们，心里有些伤感，也许还只因为自己还在这个曲子当中没有缓过神来。
　　突然间,有个孩子举起手来，说道，“我知道，我听我爸爸哼过。”
　　所有的孩子都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那是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但是眼睛却炯大有神。
　　路妍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到讲台边。孩子背着他的小包，走向了讲台。
　　路妍半蹲着，和他说话，“那你会唱吗？”
　　孩子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路妍，“我会。”
　　路妍明显看到了孩子眼里闪烁的泪花，“怎么了？”
　　“我妈妈去世后，爸爸再也没有哼过这首歌了。”
　　听到孩子这么一说，路妍心中的某根弦被触动，她摸了摸孩子的头，让他回到了位置上。
　　然后看着孩子，笑了起来，“那今天老师就教大家唱这首歌，回家之后，唱给你们爱的人听好不好？爸爸妈妈，爷爷奶奶都可以，也可以是你的伙伴们。”
　　“好。”孩子们齐声应答。
　　接着她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教着孩子们唱歌。
　　最后，孩子们在她的口琴声中大合唱，场景格外的温馨。
　　唐念靑被这个声音吸引过去，她站在窗外听着这些歌声传进自己心里，有股温暖的热流，尽管还是有些跑调的声音参杂在其中。
　　大山里还是阴天，她深吸一口气，一大团的白气被呼出，心里有一处地方被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