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信了你们的邪》路子泽

6、HP

　　黑魔王的怒火来的理所当然，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陆清流，是的，是的，他的坐姿优雅贵气，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闲适以及一份高高在上的傲慢，一举一动都漂亮极了，不用从镜子里看，他就知道自己以往的坐姿和眼前这个人如出一辙，一样的贵族范儿十足。

　　但他现在再也保持不了自己的形象了，他强子克制着怒火：“爸爸……你为什么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一下？难道你就这样干坐着等死吗？”

　　面对着黑魔王滔天的怒火，陆清流连头发丝儿都没颤一下：“总弄这些有什么用？白白的浪费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不如用这时间去干点别的。”

　　“您怎么知道这些是没有意义的？”

　　“这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事情。”

　　“但您不是跟我说过，只要下定决心去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取得成功吗？”

　　陆清流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是的，我说过，但这一切并不包括违反自然规律的事儿！”

　　黑魔王怔怔地看着陆清流，然后摇了摇头，缓慢，且坚定：“不，能改变的，一切，包括死亡。”

　　陆清流哼了一声：“我活那么长时间干嘛？以后当活化石供人展览啊？”

　　黑魔王汤米沉默着不说话，这当然不是赞同陆清流的表现，陆清流叹了口气，为了完成【不让黑魔王把自己切片】的任务，只得再加把劲，他站起来把汤米拉倒自己的身边。

　　汤米已经是成年人了，他的身高已经比当初成年的自己还高了一头，自己现在还是个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屁孩，于是陆清流很无奈地再次站到了椅子上，摸了摸汤米的头。

　　以前这么做的时候，汤米才是一个小豆丁，自己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人，而现在的场景，却完全调过来了……如果有情绪的人，不知道这时候会不会想到“沧海桑田”“时光易逝”什么的。

　　……我倒是觉得他们只会觉得囧囧有神，恶搞无罪。

　　“汤米，人被生下来，就会死，不只是人类，时间所有有生命的事物，都会有他的终结点。这是万物的规律，不可违逆。然而死并不是悲哀的，绝望的。相反，我觉得这是神明对生物的一种恩赐。正因为人们的生命短暂，所以他们才会迸发出自己对世间事物的热爱，对生命的热情，对生活的热忱，所以我们的生命才会绚烂精彩。

　　“如果有人真的能改变死亡，获得永生……我敢肯定，汤米，那并不是对他的恩赐，而是人类史上最残酷的刑罚。”他用自己的额头抵着汤米的额头，低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儿子，我是你的父亲，我不会害你的，答应我……不要染指永生这个领域，永远。”

　　汤米哽咽了一下，他微微前倾，抱住了陆清流。

　　在儿时的自己眼中，这个胸膛宽阔坚实，而如今却纤细单薄——因为这还是一个孩子的身体。

　　忽然间，他的心中心中就有了一种莫名的明悟——我日益强大，而父亲却日益单薄……甚至是趋近死亡。

　　这的确是命运，不可违逆的命运，自己不该纠结于此，万物都有始有终，这些大道理他都明白，他也曾一度认为自己就算失去了父亲，也能很快从悲痛中缓过来。但是当这一天真的要到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以前所做的心理建设脆弱的不堪一击：“父亲，如果没有了你，谁来给我指明前方的路呢？”

　　陆清流摸了摸处于迷茫脆弱中汤米的头发，沉默了一会儿，随即轻声说：“Your heart。（你的心）”

　　***

　　最后汤米还是答应了不再想办法缓解自己的症状。解决了一件事，陆清流终于开始静下心来等死。

　　理论上来说自己还有十年的生命，但等自己的年龄降到两岁那种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也就是他自我了断的时候了。

　　任务书上显示这个世界的稳定值已经到了百分之七十，等自己把哈利他爹和他娘凑合在一起，再在邓布利多和盖勒特之间加把劲儿，估计稳定值就能到百分之八十多了。那个时候这个世界已经能自我修复，不再需要人为的辅助了。

　　他抬眼看向窗外美丽的景色，愈发觉得无聊起来。

　　算了，不要等八年那么久，过个一两年就死掉结束了算了，百分之七十这个数据也够了。

　　“喂！你在做什么？”

　　肩膀被人搭上，发呆的陆清流转过头，一抬眼就看到了二了吧唧的波特，看到对方春风得意，身板都比往常直了几分的样子，心下了然：“莉莉答应和你交往了？”

　　波特摸着鼻子，嘿嘿傻笑，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是啊……多谢你了。”

　　“蠢货，你以为现在就结束了吗？追到手，只是个开始而已。”

　　波特：“……啥？”

　　“你是想和莉莉一直在一起，还是只是想和莉莉处不久就分手？”

　　“当然是一直在一起！”

　　“和追女生比起来，谈恋爱才是一门浩大的工程，如何把一份感情永久的维持下去，比简简单单的追到手还难——你想过以后怎么相处了么？”

　　波特又慌张又无措，虽然感觉越发依赖里德尔（实际上一点儿都不）馊主意的自己真的是很丢人，心里一点儿也不想问里德尔自己该怎么办，但和他的内心相反，他的表情不由自主的，完全是下意识地摆出了【求指教】的渴求，如果波特看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何等的谄媚，估计自己能给自己一巴掌。

　　把一个一直和自己敌对的少年调.教成一个什么都离不开自己的跟屁虫这个成就，并没能让陆清流获得什么成就感，陆清流突然就心血来潮，摆出了一张语重心长的脸：“波特，每段恋爱的感觉都是不同的，外人永远也体会不到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如何，恋爱这种事啊，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对的……至于怎么相处，就要靠你自己去慢慢的体会了。”

　　波特：“……”

　　他看着里德尔远去的背影，说不上是为什么，他隐隐觉得自己又被里德尔这家伙给坑了……虽然对方帮了自己的忙但自己的确是很想揍他肿莫破！刚刚说的话都是骗鬼的，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让我出丑吧！

　　靠，我早就该想到这家伙的接近绝逼是有阴谋的！

　　***

　　这个在开学仪式上引起轰动的汤姆少年，在众人眼中疑团重重——首先，便是他总泡在图书馆里的行为，简直不能比拉文克劳更拉文克劳，而他的毒舌魅力也一时风靡全校，当很多人知道他仅凭一张嘴便让历史课的教授提前下课后，有很多人都很崇拜他，认为这很cool。

　　聪明好学却冷酷毒舌到非一般的地步，最关键的是加上黑魔王和白魔王两个有意无意的维护，所有人都认识到这家伙的后台不是一般的硬。大部分人对他这样的疑似官二代富二代敬而远之，小部分比如斯莱特林的小孩子们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打听什么的，也在汤姆尖酸刻薄的语言下退避三舍，于是这个霍格沃茨的风云人物总是一个人在校园里独来独往，连他的寝室同学们都不和他一起走，人们不想接近他，他似乎也没有和同学们交朋友的想法。

　　虽然陆清流不觉得这有什么，他既不会因为有了朋友的陪伴而欢呼雀跃，也不会因为没有朋友的陪伴而郁郁寡欢，但是在别人眼里，陆清流实在是一个很孤僻……甚至是很可怜的人。

　　当然有后面那种想法的人实在很少，莉莉和詹姆恰巧是其中二人。

　　觉得陆清流撮合自己和莉莉绝对有阴谋的詹姆，在提心吊胆过了几个礼拜，发现陆清流毫无动作，甚至不再接近自己的时候，周围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后，他终于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心中甚至隐隐对被自己曲解好意的陆清流有了几丝愧疚，想和对方道个歉，却又找不到机会——就算找到了，估计他也根本不知道怎么和陆清流说。

　　于是，某个周日，在禁林里碰到孤身一人的陆清流的时候，看着对方孤独的背影，詹姆鬼使神差的来了一句：“Hey，加入我们探险的队伍怎么样？”

　　陆清流回过头，看着愣头愣脑的詹姆：“我从来不认为有你参与的探险能平安无事地度过全程。”

　　詹姆：“……”所以说这家伙被全校同学孤立不是没有理由的！以前觉得这家伙很可怜的自己绝对是大脑不正常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妈诚不欺我。

　　在与陆清流悄悄的交往中，詹姆已经慢慢习惯了陆清流句句带刺儿的说话方式，不再像刚接触那时反应过激，但他旁边的西里斯可不像他这样，他冷笑着说：“比起我们，一个人在禁林里闲逛的你就能比我们更平安无事吗？”

　　“能否平安地在禁林里夜游和人数多少没关系，两个重度脑残在一起可不比一个聪明谨慎的人更有用。”

　　预感到两个人在这么吵下去，今晚的夜游基本也就泡汤了，波特连忙说：“嘿，西里斯，让他一个人在这吧，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快点出发吧！”

　　“你是对的，詹姆，我们不值得在这样一个人身上浪费我们的宝贵时间。”

　　看着两个小孩子远去，陆清流自言自语了一声：“还没到么？”

　　“早就到了。”带着一脸鄙视的西格凭空走出，“真没想到，欺负两个小孩子你都能欺负的那么起劲儿，你的心理年龄到底是有多大，还是说你一点儿廉耻心都没有……”

　　“仅仅是为了快点儿赶他们走而已。”

　　“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你信不信，反正我不信。”西格说着，把手里的一个小药片撇了过去，陆清流伸手抓住，摊开手心，看着躺在手掌中红色的药片，一口就吞了下去。

　　西格又撇过去了一块手表：“这个是情感检测器，你的情感可能会慢慢恢复，这个感测器会告诉你感受到的情绪到底是那种类型，对你应该会有所帮助。”

　　陆清流看着手表，然后慢吞吞地说：“你知道我现在想到了什么么？”

　　西格估计这家伙要说些什么感动的话，不否认的是他真的很想听到这块臭石头感激的话，于是他带着微微自得的语气问：“哦，你想到了什么？”

　　“这么周到……你是有什么事儿要我办吗？”

　　西格：“……”

　　看着西格一脸吃了大便的表情，陆清流微微笑了起来：“不过，还是谢谢。”

　　西格：“……”为什么对方已经道谢了他却一点儿都没感到什么满足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