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心似双丝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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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①。晨雾轻，露已盈，欲滴尚凝。
夏日清早的苍竹林里，晨雾轻弥，走在林间路上，只听到竹叶攒动，鸟儿啾啾，露珠滴落，呈现一片宁谧祥和的情景。
此时云姨正走在此间，想到昨天生死一线间的经历，对雨晨来说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力。她准备去看看她。
呼吸着苍竹林里清新的空气，想到昨天在紫霄殿里，各门各派齐聚一堂商量着对付魔道的事。这不久这世间又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样平和的日子不知还能享受几时？
带着这样的思绪终于到了雨晨住的小竹屋，只见周围静悄悄的一片。因为雨晨一般都起得早，断不会在辰时了还呆在屋内。云姨心下奇怪，不知雨晨是否出去了，于是就在院子里唤了声雨晨的名字。回答她的只有竹叶发出的“沙沙”声。云姨便走上前去推开了竹门，一眼看去便惊住了：
只见雨晨一动不动地靠在床边，双眸呆滞地盯着前方，脸颊上挂着未干的泪痕，抓着被子的双手已经僵硬了。整个人仿佛成了一座雕像。
等到云姨走近床榻边时，唤了雨晨的名字后，雨晨的眼睛里才有了焦距。
“云姨，您……您来啦。嘶～～～”一开口声音嘶哑的厉害，自己也吓了一跳。刚想移动自己的身子，却悲催的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云姨见到雨晨这个状态，赶忙从桌上倒了一杯水喂给雨晨。
见雨晨想起身来，云姨忙拦着她：“仔细着先别动。你还没吃饭吧，我去为你做些吃的来。”
雨晨想说不用麻烦云姨了，但刚要开口就被云姨的眼神制止了。想说的话便留在了口中。
云姨将煮好了的白粥端进雨晨住的房间时，她已经从床榻上起身了。云姨连让她坐到小桌子旁用膳。云姨就坐在旁边陪着她。
用罢膳后。
“云姨，您知道……母亲为什么，咳……咳，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吗？”此时，雨晨和云姨一起坐在榻上，雨晨向云姨问道，这是她昨天想了一整天都没想通的事，但是声音依旧沙哑。
“唉”，云姨叹了口气后，扭头看了看雨晨，又转过头去。然后嘴唇蠕动了几下，到底没发出声音，眉头随后又皱了皱，刚张开口随即又叹了口气。
“怎么了，云姨？您……”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向你说起，”雨晨的话还未说完，云姨就打断雨晨的话。然后又重重的叹了口气。
稍稍沉默了下，云姨才接着说道：“雨晨，其实……你的……的父亲，嗯，并不是……‘赤剑门’的……的现任掌门……柳剑飞。”这句话云姨说的很慢，几乎一字一顿。
“什么？”雨晨惊讶道。
云姨点了点头。
“那我的生父是谁？”
“我也不知道是谁，”云姨摇了摇头，目光迷离的看着前方，陷入了某些回忆，“当时你母亲也就十六岁的年华，娉娉婷婷的少女，像极了那春日的阳光。明媚，温暖。”
“我记得一日你母亲笑着从外面回来，手里捧着的正是萱草花。当下她便亲自将‘舞居’的花圃里都种满萱草，还吩咐人让将落日崖的周围也都种上萱草。”
“那段日子她很高兴，每天清晨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照看院子里的萱草，亲自浇水，亲自锄草，不假他人之手。做完这些后就出门去，然后傍晚回来时都笑盈盈的。同时手里都会拿着一捧萱草花。”
“到了晚间时，你母亲会一直在书房里呆到深夜才就寝。我当时奇怪，于是在你母亲出去的一个白日里，我偷偷进去查看了一番。只是在书案上发现了大量抄写的诗词。”
“我只是在里面发现有一幅画，画着的正是你母亲言笑晏晏手捧萱草花的样子，旁边题着一首诗。应该是出自男子的手笔，因为最后落款的名字是：君凌。”说到这里时云姨停顿了下来。
因为此时云姨的心里活动：“那题写的诗，想当初自己乍见到时，都羞得面红耳赤的。雨晨还这般小，断不能讲给她听。”
原来画上题着的是：“有美一人兮婉如清扬，识曲别音兮令姿煌煌。绣袂捧琴兮登君子堂，如彼萱草兮使我忧忘。欲赠之以紫玉尺，白银珰，久不见之兮湘水茫茫。”②
然后云姨又接着说：“我察觉到不对，因为你母亲早已许给柳剑飞，只等来日他成为掌门就和你母亲成亲。于是第二天我便偷偷跟随你母亲出去，想看看她究竟去见了什么人。但是当我跟到落日崖时，就不见你母亲的身影了。我连续跟了六日都是如此。”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时，在第六日我跟踪未果，便回了‘舞居’。结果你母亲在紧跟我之后也回来了。见到我就斥责了我一番。说她从第一天就知道我跟踪她了，她便故意让我跟丢，说本想是让我知难而退，我却不知不知好歹每天都跟踪她。作为惩罚，她对我施了‘禁咒’，我此后便再也不能踏出‘舞居’了。”
“后来的大半年时间里，倒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只是你母亲不再每天都出去了，而是隔一段时间出去。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少了，常常会对着院里的萱草自言自语，也会闷闷不乐的坐在书房里盯着那幅画一整天。”
“若只是这样倒也好了，哎！”说着云姨又叹了口气，神色很忧伤，“一年后的某日，你母亲怒气冲冲地回来了，进了院子就把种得萱草全部拔了扔在地上。嘴里恨恨道：‘居然骗我，什么忘忧忘愁。居然用如此卑贱薄命的花来唬弄我，该死！该死！都该死。’发了好大一顿的脾气，最后冲进房间里哭了起来。可是到了第二天清早，你母亲却又把萱草重新种了回去。后几个月内，你母亲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后来，门派内丢了很珍贵的秘笈，据说是同你母亲有关，但没有任何证据。而掌门他们当时对这件事讳莫如深。但几天后有女弟子来告诉我说你母亲在落日崖那里，像疯了一样拔着那里种得萱草。我一听就往外跑去，在落日崖见到披头散发满手血污的你母亲。她就用她的双手扯着萱草，断了就用指甲去抠。有人想上前去拉她，都被她打伤了。整整三天三夜，她就不吃不喝不睡的在那里拔着。然后把所有的萱草堆到一起，付之一炬。她就在那里冷冷的看着。”
“‘舞居’里的萱草她也用同样的方法处理了，却把灰烬装了起来。做完这些后，她的身体支撑不住，终是晕倒了。但是大夫诊脉时却发现你母亲已有一月多的身孕。”说着云姨看了一眼雨晨，雨晨则是身子一震。
“而你母亲得知后很失魂落魄，但她却不肯打掉腹中胎儿。只说要把胎儿生下来，要让那个男人后悔。掌门依了你母亲，将这件事封锁了起来。开始着手下任掌门继任的事情，让柳剑飞尽快继任后和你母亲成了亲。但快要临盆的两个月前，你母亲不知为什么硬要想办法弄死腹中早已成型的胎儿，我们怕她出事，就封了她的内力，然后轮流照看着她，直到孩子出世。”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心似双丝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