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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网络幽灵（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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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冬青趁着众人茫然之际连忙把王小亚拽出来。顺手拉了赵吏一起，三人赶回了444号便利店。
夏冬青关好门，把王小亚按到角落，先给她拿了盒牛奶，插好吸管递过去：“喏，据说你这三天什么也没吃，你先喝点儿这个缓缓，一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哇塞，这只鬼这么好心！帮我减肥啊！！”
夏冬青无语：“他要是再好心几天你就该饿得直接变成他的同类了，快好好吃东西！”
赵吏点点头：“没错没错，看在熟人的份上，我给你打折！”
王小亚叫：“喂，难道不该是免费吗？我们这么熟了诶！”
“你以为你是我家青仔啊，去去去，打折就不错了。”
王小亚小声嘀咕，“冬青也没见你免费招待呀，呸。”
“行了行了！”夏冬青看不下去了。强行回归正题。“小亚，你还能想起来是因为什么会被附身的么？之前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
“奇怪的事情？没有啊，我一直跟大神刷副本来着……”王小亚咬着吸管，很努力地回忆。
“等等，大神？”夏冬青突然想起了什么。“是你说，很玄乎的那个大神？”
“哦哦？什么什么？”赵吏凑上来。当时他们俩讨论这个话题的时候，店长大人并不在场来着。
“就是，传说这个大神已经死了……可是他又回来继续游戏了呀？我靠！难道这几天都是一只鬼在带我？！！”王小亚惊呼。“早知道就多聊几句了！幽灵怎么打游戏的啊好好奇！！！”
“……”夏冬青发现王小亚的思维果然永远不和他在同一直线上。
夏冬青回头，问旁边的鬼差大人，“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幽灵……可以生活在网络上吗？”
却发现赵吏根本没空搭理他，人家跑到一边儿打电话去了。
“喂喂？小木兰？你那边那个找不到灵魂的死者，具体资料给我发一份呗？挺急的，快点哈。”
赵吏撂下电话回来，得意地在夏冬青面前晃晃他家iphone9：“走，咱们去查查这家伙！”
王小亚一下子蹦起来，“走啊走啊！”结果刚起来就晃了一下，险些摔倒。
“你给我好好待着，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了，在这么折腾下去真要成死人了！回家去歇着吧。”
“不不不不，我不回家！”
“那在这儿先歇会儿！反正不能带你去！”夏冬青难得态度强硬一回。
“对对对，不能带你去，我们俩要办事儿你掺和啥！好好在这儿待着哈！”赵吏说完拉着夏冬青就走，走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补充。“顺便看个店！”
“靠！”王小亚冲着赵吏的背影不客气地比了个小拇指。
夏冬青走出门来，跟着赵吏一起上了他那辆宝贝车。“咱们去哪儿？”
赵吏关上车门，顺手帮夏冬青扯出他身后的安全带。凑近着笑笑：“二人世界啊。”
夏冬青瘫着脸，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遍。“我们去哪儿？”
“查那个网络幽灵去！”脚下油门踩下，车子飞驰而出。
车子停在了一幢很普通的居民楼门口。这附近都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房子虽然老旧，但却散发着欣欣向荣的热闹和人气。
楼下满是玩耍的小孩和散步的老年人，夏冬青看了一眼四周。“那位死者……曾经住在这里？”
赵吏点点头，给他指了单元门号。“那个。走。”
死者的家并不难找，门口还挂着哀悼用的白花。夏冬青和赵吏被这悲凉的氛围感染，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沉默着敲响了这家住户的门。
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模样的中年女人，眼睛红肿，挂满泪痕。对于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中年失子的悲伤，只能用哭起来宣泄。夏冬青一窒，竟然没能说出来意。
“你们是……？”女人沙哑着嗓音先开口了。
“那个，这里是周云的家吗？”周云，这是刚刚在车上时，赵吏告诉他的。死者的名字。
这是个很年轻的男孩。刚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他的人生，就永远停留在了这个最美好的年华。
“是的，你们……”女人说到一半，又忍不住哽咽。
“哦，我们是他的朋友，想来吊唁一下他。”
女人听到这话，也就让两人进了屋，“我以为小云没有多少朋友的，没想到……你们也是他在网上认识的朋友？”
“呃……”夏冬青回头，犹豫着和对视一眼。换来对方肯定的眼神。于是也有了些底气：“是的，怎么，还有其他的网友来探望过您？”
“这孩子爱玩游戏，我总以为他是不务正业，不过……看来网上也是有一些对他好的朋友的。”女人一一给他们指着家里的不少吃穿用度的物件。“这些东西，都是一个和小云差不多大的孩子送来的，说是小云在游戏上的朋友。这几天这孩子常来看我。也是个好孩子啊……”
赵吏状似随意地逛了两下屋子，很快走回到夏冬青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句。“没回来过。”
夏冬青会意，继续问：“周云……生前有没有什么未完成心愿？呃，身为朋友，我很想帮他完成。”
“心愿……小云走之前的那几天，一直很高兴，说只要打赢了这场比赛，他就能签约了，能完成他的梦想了。说实话，我根本不懂。后来还是小林跟我解释的，他说，那时候，小云是一直想帮我分担压力，才去到处打比赛的……”
“那个，小林……您知道怎么联系他么？”夏冬青问。
二人出了单元楼的门。夏冬青看了看手上刚刚拿到的地址。“现在就去找他？”
赵吏单手向上抛了一下车钥匙，然后朝空中一抓，又将钥匙接了下来。点点头，看了小冬青一眼。“既然他没有回过家，说明他的心结不是出在和家里的关系上……那么，知道原因的人，估计就是这个人没错了！”
夏冬青沉默着看了眼身后的楼房。
徘徊于网络之中的幽灵，究竟是为了什么，心结深重，不肯离去？
不停地找人附身，真的只是因为，想继续游戏……吗？
他们顺利地顺着地址找到了这个林源的家。
这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人，样子白白净净的，很清秀。然而却似乎并没有显现出多少少年人应有的活力。整个人显得苍白而无力。
两人说明了来意，想问问他知不知道周云的临终心愿。
“心愿啊……大概，是我们约好的，这场比赛吧。”少年抬起头，明明是在笑着，可是那笑容却让人觉得，这个人在哭一样。“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起拿下冠军。可是，他先走了。”
“不甘心啊，他一定比我还不甘心。”
“在游戏里他复活了我无数次，可是在现实里，我却无法复活他哪怕仅仅一次，哪怕仅仅一秒。”
“如果人生也像游戏一样多好，死了还可以复活，一切，都有机会从头再来。可是，我们再也没有机会了。”
夏冬青静静地听完少年似是低喃又似是低泣的呐呐自语。慢慢开口：“你……想不想和他一起完成心愿，让他安心地走？”
颓在椅子上的少年突然一下子立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
赵吏踱步过来，接着道：“你这个朋友，死了之后化身为灵，仍然在网上游荡，若是心结不化，他早晚会变成恶灵，开始作恶的。到时候，我们只能把他打得灰飞烟灭了。”
“怎么可能？你们在胡说些什么？”
“不管你信不信，这是上都是有灵魂存在的。”赵吏正色道。“或许，你可以自己上网去和他交流一下，如果是你的话，他不会拒绝你的。”
夏冬青注意到了少年犹豫的神色。“你，最近都没上过游戏吗？”
“没有……他死以后……我再也没碰过游戏。”
不在了……最佳搭档都不在了，还比什么赛？
这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游戏比赛。这是和他约好了的，要一起夺冠的竞技。
许下约定的人都不在了。
这约定……自然也就废弃了。
林源开了电脑，登陆了游戏。
他的好友栏里的第一位。那个本应该永远黑下去的名字。却亮着。
“这不可能——！他的账号和密码，只有我和他知道，我——！”
少年将吓着站起身，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
“是……你吗？”少年几乎是抖着双手点开对话框，发送过去。
“你终于来啦。”几乎是同时，消息就回复了过来。
“你不是……”
“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孤军厮杀啊，我们是队友啊。”周云回。
“可是，有人来找我，说，你如果继续、继续这样下去……他们就要追杀你了。”林源也不介意背后依然站着的两只。手速超凡，依旧在迅速地和周云交流。
“我知道，我今天碰到他们了。有一个人，是鬼差吧？能不能给我几天时间？”林源回身，给两人看这条消息。
“问他想做什么。”赵吏说。
林源打字，回复过去。
很快那边又弹出来一条消息。“我只是想，完成约定而已。”
444号便利店。
傍晚。
夏冬青依旧在一旁整理今日的账目。
王小亚和赵吏围着那台被占用的电脑专心致志地看。
他们在用王小亚的游戏账号，登陆游戏看一场比赛转播。
“我靠，好厉害！赢了赢了！大神他们赢了！”王小亚大呼小叫着。
夏冬青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
约定，完成了吧。
“诶冬青！过来过来！”王小亚过来拉夏冬青。
赵吏也笑，指着电脑屏幕，游戏页面的消息框，弹出这样一条消息。
“谢谢你们”
此时，这个备注名为“大神”的账号角色的头像，已经永远暗了下去。
林源放下鼠标，比赛，完了。
他这次，是真的走了。
“你要是还在……就好了。”
“可是……没关系。”
“我会一直走下去。这是我们约好的。”
这个少年笑着，似乎像是又回到了那一年。他和他在游戏中相遇，一起躲避开一场追杀，那人操作着角色朝他伸出手：“喂，你技术不错啊，要不要组个队？一起吧？”
……要是真的能一起走下去，多好啊。
【第二单元】网络幽灵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