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时明月》陌陵公子

12、知己一人谁是

　　锦去江夏王府，州的事了之后，诺诺本想一走了之，什么长孙大小姐她根本不想当，诺诺决定再次出逃，李宽也要回封地冀州了，而李恪、长孙淳要护送李渊这一夜大家都要个奔东西了，诺诺总觉得对不起长孙淳这个好哥哥，长孙静姝真幸福，有这么一个好哥哥。诺诺静静看着庭院里站着的长孙淳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默默的走开了。长孙淳一个人站在庭院里，清风拂煦，吹得他墨绿色衣衫飘扬，院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寂静。
　　李宽？诺诺一个人走回了房间，可是门开着，诺诺急忙走了进去，看到李宽端坐在茶几旁，似乎来了由一会儿了。“二殿下。”
　　“长孙小姐。”李宽看见长孙静姝走进来立起身来道了一句。诺诺望见还摊在床边的包袱，心中不觉一惊，莫不是他已经发现什么了。
　　“二殿下，有什么是吗？”诺诺小心翼翼的挪了挪步子。
　　“我是来道别的，明天我就要回冀州了，临走前，哎，我与小姐总算朋友一场，所以……”
　　“二殿下但说无妨，不管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经历这么多，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李宽真是一个好人，要不是遇见她，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出皇城呢！
　　“生死之交？”李宽没想到诺诺竟然会把自己当成生死之交，心中有些欢喜，“从没有人像小姐一样懂我，以没人像小姐一样把我当朋友，下人怕我，即使是棠澧，都我也毕恭毕敬的，能像小姐把我当朋友的认真没有第二位了，朝中的人虽然表面上称我为二殿下，但我知道自己是庶出，又过继给逆太子，他们都怕见了我惹麻烦。”世态炎凉而已，即使是一千年后还不是这样子，诺诺很同情李宽，他身子不好，还满心忧郁，也难怪会死得那么早。“若是小姐有空，还望来我的封地，让我一尽地主之宜。”
　　“好，只要我有机会，一定会。二殿下也要看开些，远离京城虽然见不到母妃，但也离开那些是非，二殿下一定要保重。”诺诺看着李宽不知为何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悲伤，仿佛这一别在不会见到似的。
　　“好，我就不打扰小姐休息了。”李宽在起身来，诺诺将他送到门口，“这儿有些银两。”李宽从怀里取出一个袋子，看上去满满一袋，“你拿着作不备之需。”诺诺接过那袋子，很重至少有几百两。
　　“这？”莫不是他已经知道我要离开，“二殿下你是不是？”李宽没有说话，而是很潇洒的转过身去，“外面的人很复杂，你自己要小心。”诺诺在那一瞬间感到李宽身上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凉，她很想哭，却是湿润着眼帘而无泪一下，清风吹拂着李宽发髻上的丝带，飘逸间是一个皇族子弟的无奈，他也许有期许，可是他同样知道她能勇敢地去做他想做而不敢做的，他的期许只会成为她自由的绊脚石，所以他作出的选择是放手，一辈子的知己。
　　银两？诺诺点了点手中的银子苦笑到，那装着银子的袋子有着一股淡淡的书卷香息，在风中久久不能飘散。
　　“看来二哥对你很有好感。”李恪不知有从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诺诺的身后，诺诺惊了一惊。
　　“三殿下什么时候来的？”诺诺手中抱着李宽送的袋子，紧紧地攥了攥。
　　“看来二哥送你的东西不一般呀？与其嫁给四弟那个假孔生，倒不如嫁二哥来的清静。”李恪饶有趣味的盯着诺诺怀里紧紧抱住的银两袋子。
　　“三殿下貌似很关心谁喜欢我？怎么三殿下莫非也喜欢我？”
　　“你？”李恪看了看诺诺。“我只是好奇四弟看到方才一幕会作何感想。”
　　“感想？要有什么感想？我与二殿下只是朋友。”诺诺不明白李恪话中的意思。
　　“我还以为京师第一才女很聪明，你当真不知道二哥喜欢你？”李恪意味深长的叹道。
　　“他又没说，而且。”诺诺还没把话说完李恪就打断了她。“而且他说你是他的朋友？他是为你好，一个庶出的皇子，而且还过继给逆太子凭什么娶宰相的女儿，跟何况还是长孙家的人，无论是父皇，亦或是你父亲都不会答应的，这就是皇家的道理。”诺诺细细想了想李恪的话，他说的却是在理，李宽，谢谢你，你真的人如其名，宽厚仁爱。
　　“你很懂皇家的道理？那我告诉你，我长孙静姝不会嫁给四皇子。”诺诺很郑重其事的告诉李恪省得他动不动就提那个人，诺诺占着长孙静姝的身子已经对不住她了，又毁了她与李泰的一段美好姻缘，自是悔恨，再加上长孙淳对自己那么好，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走了之。
　　“不嫁？长孙大小姐又有什么新花样？”
　　“有什么也不关你的事。”诺诺转身走进屋内，将房门关上，留下李恪一个人站在那儿。李恪看到诺诺这般生气的模样，真得不明白眼前的这伟大小姐真的是长孙静姝吗？门突然又开了，“不管怎么样谢谢。”诺诺低声道了一句，要不是李恪这次的事还真不知道怎么收场。
　　“谢什么？我是为了皇爷爷，又不是为了你。”李恪会意一笑，有时候诺诺真不知道李恪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时而深沉，时而儒雅，时而人很讨厌，看着他诺诺很是郁闷，月光勾勒出他脸庞的轮廓，铺洒在衣衫间的柔波，真得很有气度，飘逸的发带，眸底里一丝皎洁的清澈，他很俊朗，但一想到他的话，诺诺就心中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半夜，月亮已越过枝头，诺诺等外面都没了动静，轻轻的打开房门，带着她的包袱还有李宽送的银两准备上路，她小心翼翼的穿过走廊，也特别静，仿佛万物都死寂了一般，除了锦州府衙，诺诺直奔城门，在快到城门口时，她看到了偌大的一个城门口都没人看守值夜，只有一个人坐在那儿悠闲的品着茶，浓雾散去，诺诺一看。“哥？”原来是长孙淳。
　　“你真得还准备走吗”长孙淳静静地将茶碗放下。诺诺不敢看他。她自觉对不起他。
　　“哥？”
　　“难道长孙府这么可怕？你就真得不想爹娘了，就这么一走了之，连哥哥都不要了。”
　　“不是，哥，我……”诺诺不知道怎么对他解释。
　　“静儿，这不是你，以前的你是不会这样一走了之的，究竟是什么事叫你这么不想回去？”长孙淳站了起来紧紧地抓着诺诺的肩，他不忍见妹妹再次离开。而诺诺对他也有万般不舍。
　　“不是爹娘的错，是我不想嫁。”诺诺感到长孙淳的愤怒，他用得劲很大，把诺诺都弄痛了。
　　“不想嫁？是太子吗？爹已经同意了，只要你肯回去，四皇子的事就此打住，太子那边爹爹自会去求皇后娘娘。”太子？李承乾？天呀，一个李泰已经招架不住了，还有一个？
　　“哥，我想问你一件事？”诺诺打断长孙淳的话。
　　“什么？只要你肯回家，什么事都行。”
　　“太子他？”诺诺很想知道关于环儿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
　　“你与太子的婚事，是太子去求皇后娘娘的。”原来真的是他，怪不得长孙静姝会闹自杀，可是为何出了这么大的事，长孙皇后还是旧事重提？“娘娘其实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四殿下，但是手心手背都是肉，她老人家也不好取舍。”
　　“是爹爹做主定的吧？”诺诺看过先前长孙静姝给李泰的信，从中看出些端倪。
　　“这？”长孙淳没料想诺诺有此一问，心中一是不知怎么答诺诺好。
　　“哥，你不好说，我替你说，爹爹是因为知道太子是嫡长子，却也不是个读书的料子，皇后娘娘也不是因为太子求的原因，而是想找一个好女子来扶助太子，弥补太子的不足，以防止其他皇子动了念想，对众皇子来说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诺诺一字一句印在长孙淳心中，颤动他了的心，曾几何时妹妹即使知道也从不曾讲得明白，可是现在的静姝却很直白，仿佛另外一个人似的，诺诺看着长孙淳的眼睛，一丝惊，一丝奇，一丝怀疑，一丝担心，眼眸中里透着说不出的感觉，久久的久久的沉默。
　　“静儿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静儿了。”难道他发现了什么？“你真的长大了，有自己的见地了。爹和娘什么也瞒不了你了，以前哥知道你知道些什么，但有些事情还是不明白的好。现在……”长孙淳不知为何低下了头去，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有些凄凉。诺诺还以为他觉得自己不是他妹妹呢，心提到了嗓子眼，看来长孙淳还是相当护他妹妹的，可惜。
　　“现在只要爹爹别让我在搅进这些是非中不就行了。”诺诺向缓和一下气氛，长孙淳这样她很难受。
　　“爹爹也不想你被搅进来，只是天不随人愿，静儿，你要体谅爹爹的苦心。”长孙淳抓住诺诺的手，看着他，诺诺的心也动摇了，长孙无忌毕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长孙淳都这样苦口婆心了，可见他们都很疼长孙静姝，我还是应该为长孙静姝做点什么，想到刚醒来的那几个月里都市长孙夫人天天来喂药，长孙无忌一下朝便来看自己，可见长孙小姐在他们心中地位，现在就这么走了，似乎不妥。
　　“哥！”诺诺抓起长孙淳的手，温和的笑着说，“天凉了，娘的腿怕是又要疼了，我想她还是喜欢我给她老人家揉。”长孙淳听到诺诺将这样的话，眼底里的哀愁一下变得明亮，他抬眼望着妹妹，长舒了一口气，笑着看着诺诺，仿佛一切都过去了，两个人在清晨里笑着。
　　诺诺送走了李宽，李宽走得很潇洒，没有半点拖沓，他依旧带着温煦的笑容坐着马车离开，去他的封地，道别是什么也没说，也许是什么他已经没必要说了，诺诺看着他的眼，一切便在不言之中，滚滚黄沙，层层厚土只是友人离别的装点，一生知己早已心明神会，看着马车消失在阡陌间，带走的是诺诺的美好祝福，带走的是永藏在心底的纯真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