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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豆奶 ...

  •   清晨的阳光再一次照进房间,半宿未眠的花儿感到这金色的阳光分外的刺眼,为什么那么阴暗的一个夜晚过后,明亮的阳光还是如此的干净。花儿揉揉眼睛,转回身走回床边,在床上,瞎子正半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沉沉的睡着,胸前白色的纱布和棕黑色的皮肤,晃晃的刺眼。
      花儿轻轻坐在床边,轻微的响动让瞎子睁开双眼,一双金色的大眼睛,不管看几次,都让人移不开视线。那双眼睛看到是花儿,又安心的合上了,花儿坐过去,小心的打开瞎子身上的纱布。
      “早上你别去了,就在这躺着吧。”花儿打开一层层纱布,看着纱布上的血迹,意外的感到心疼。抬起头却发现瞎子那一双金色的大眼睛还看着自己,带着笑意。
      “没事的。”瞎子笑着说。花儿避开视线,替瞎子取过放在床头的墨镜,帮他把那双眼睛挡上,每次都让他心烦意乱的一双眼睛。
      “你眼睛为什么是金色的?”花儿低头处理着伤口,随便的问着。
      瞎子皱了眉头,想了想才说:“家里留给我的,说不清,我倒不想要。”
      “那挖下来送我吧。”花儿随口说着。
      “好啊。”花儿听着干净利落的回答,抬起头看到瞎子温柔的笑脸,摇摇头,将瞎子身上的纱布换了药重新包好。半个晚上的功夫,那伤口竟已经好了七八分,怪物,花儿在心里暗自说着,理了东西,站起身来,去衣柜里给瞎子翻出两件宽松的衣服,走回来给瞎子穿上。
      “人找到了吗?”穿衣服的功夫,瞎子轻声的问。
      花儿摇摇头,“能找的地方,都让人找了,除了不能找的地方。”
      瞎子将嘴角抿了一下,还是解家自己人干的。
      “一会儿你和阿哲一起进去吧,开会的时候站在后面去,别太显眼了。”花儿帮瞎子穿好,这才起身收拾自己。
      “阿哲是什么人啊,跟你那么熟?”
      花儿瞄了瞎子一眼,只见那眉头微微皱着,心里不知为什么想笑,说:“他从小就跟着我,小学的时候,宋伯带来的,吴邪说不定也记得他。别看他迷迷糊糊的,功夫很好的。”
      瞎子听了,想了想问:“那你被抓走的时候,他在哪?”
      花儿回过头来,楞了一下,回答说:“那天警察传唤他,在局子里审了很久,有人举报他。不会是他……”
      “嗯。”瞎子点点头,不知为什么,他也相信那个说话很不着调的孩子,“那,举报的人是谁?”
      花儿穿好衣服,摇摇头说:“我要是知道,就不用和你在这里了。”
      瞎子笑笑,这条线索也作罢,小心的走下床,跟花儿一起走到门口。
      门打开,睡眼朦胧的阿哲斜倚在门外,一开门被闪了个趔趄,花儿苦笑了一下。
      阿哲迷迷糊糊的和瞎子随意的一点头,也不说话,转过身摇摇晃晃的向前走了。
      花儿略诧异了半秒,无奈的给瞎子做了“走”的手势,瞎子笑笑,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房门,沿着游廊向昨天的议事厅走去。
      瞎子慢慢的走在最后,看着前面两个人,心里暗暗的想笑。那两人差不多的年龄,差不多的身材,花儿走得端庄从容,迈着台步一般;前面带路的那一个,叼着豆奶,左右微微摇晃着,好像不注意就会撞在游廊的柱子上一样。
      走到一半,阿哲从嘴上摘下喝完的豆奶,随手放在游廊的栏杆上,只这一刹那,瞎子便看到,那孩子手上,虎口上的老茧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和自己的手掌不相上下,瞎子心想,这孩子,有空了还是要查查啊。回头看看游廊两边盛夏的阳光,自己离开这个所谓的江湖实在太久了,道上多了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这些年,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竟一时都想不起来了。
      议事厅的门前,三个身影错落有致的候在哪里,阳光一样的陆越,深潭一般的陆希,还有阴影一般的解雨森。
      “阿哲!”
      没等瞎子反应过来,那陆越先扬起手,笑呵呵的和走在最前的阿哲打了招呼,那说话声像十几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切随意,更让瞎子没想到的是,刚才还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的阿哲,竟一扫迷离,镜子一般也一抬手,干脆的回了一声:”小越!”
      再下一秒陆越已经笑眯眯的揽住阿哲的肩膀:“今天晚上有局啊,我那酒吧里一起喝酒去。”说完越过阿哲的肩膀和瞎子打个招呼:“哟,大哥,您也来啦。跟你说这哲子,调酒,好着那!可惜一般不出手,什么时候再让我喝一回,说真的,我那儿欧洲又弄来酒了,晚上帮我品品去吧。”
      ”好。”那阿哲答应的仍是一样的干脆,脸上像小孩子一样开心的笑着。
      瞎子在眼镜后面略有些惊诧的看着眼前这两位,陆越一手搂着阿哲的肩膀,另一手已经向瞎子递过来,瞎子顺势伸过手,被陆越握住紧紧的握了一下,那手掌温暖而有力。“昨晚睡得还好吗?”平常的一句寒暄,抬起眼来,配上的却是陆越一副亲切的面孔,分外的让人觉得舒服,瞎子报之一笑,这个孩子的交际能力,在自己认识的人中,可以排的上前三名。
      “人都来了,臣哥,您先进去吧。”沉沉稳稳的声音,是站在门口的陆希,一手已经挑起帘子,敬请解语花先行,可站在最前的阿哲,双手插袋,一低头便钻进去,对陆希视若无睹,可刚探一头进去,却又缩回来,回了头随意的问了一声:”哎,谁手机响了?”
      原地站着的几个人眼珠纷纷转动着警觉起来,只见阿哲的视线停在解雨森的手上,瞎子这才听到空气中传来细微的震动声,一只小小的手机被解雨森紧紧的握在手里,努力压制着震动的声音。
      开堂会,最忌讳现场打电话,走在道上的人都清楚,电话的另一方,可能就是等着报信来抄场子的官方。解雨森将眼珠四下一转,立刻将手机拿起来放到耳边,手机另一端的声音清楚的传出来:“你奶奶的,敢不接我电话!”那声音听着抱怨多过生气,开口清脆却压低了声音,比男声温柔却比女声低沉些,一时竟听不出男女。
      解雨森面不改色,压低声音回了一句:“今天几号?”
      电话那边静了两秒,惊慌的传来一声:“我操!”旋即挂断了电话。
      解雨森将手机关上托在手心上,和几个人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仿佛家里小孩做了恶作剧,抱歉又无可奈何的家长。解语花笑笑,解雨森将手机收进了衣袋里,瞎子却瞥见解雨森的嘴角不经意间浮起一丝貌似幸福的笑容。
      阿哲见没事了,这才一低头又钻进去。这功夫陆希挑着门帘,却挑也不是放也不是,高举着手一直没放下,竟给阿哲挑了半天门帘,解语花也诧异了半秒,瞎子赶忙走过去,从陆希手里接过门帘,那一瞬间,陆希的脸色如阴云一般难看。
      这边解语花和陆希擦身而过,陆希猛然间想起什么,向后面又看了一眼,确定没人,才问花儿道:“霍家秀秀,不是说和您一起回来的?说了昨晚要过来,可吃饭也见,今天的食宿还准备吗?”
      花儿看了陆希一眼,应了一声说:”嗯,她在北京还有别的事儿,还得一时半会儿的,以后她的东西不用备了。”
      陆希听了,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花儿抬了腿走进去。瞎子不由得多看了陆希一眼,疑惑着为什么突然提起秀秀。
      解家小小的议事堂上,一圈椅子,稀稀落落的围着十几个人,或站或坐,压低声音的交谈和茶碗盖相碰的叮当声融成浓厚的一片。那十几个人清一水儿的男子,各色的装扮和年龄,都不约而同的压着气息,小心谨慎着。
      三两个穿着西装,企业高管一样;还有三两个穿着花衬衫和金链子,如同穿着流氓的制服;其余的,都穿着最不显眼的家常洗旧了的衣服,扔进人群无论如何也挑拣不出,可这些不显眼的人,眼睛里的眼神却最为冷厉。
      就在这细密的气氛里,解语花穿着古式布鞋的脚尖,啪嗒一声踏在门槛里的方砖上,屋子里几十条视线一同映射在花儿身上,所有人都像被发现的猎物一样紧张起来,刚才坐着的几个,各自不出声的站起来,垂手立着。
      花儿就在这些视线的注视下,如入无人之境一般,从容不迫的从堂间直穿过去,缓缓的转身坐在屋子里那张属于他的红木椅子上。收身落定,将一条腿旁若无人的翘起来,这才抬了眼慢慢的说一句:“各位,都好久不见啊。”
      那屋里绷得像一张弓一样的气氛,这才仿佛哄的一下舒缓开来,多数人换了一张笑脸,或拱手或点头,纷纷找了自己的椅子坐下。
      这功夫,瞎子和阿哲,两个一身黑的人还傻愣愣的站在门外,等到大家落座的功夫,阿哲才一低头,贴着墙绕进去,瞎子痛快的如法炮制,一直跟着阿哲溜到花儿斜后方的一个墙角。只见那阿哲溜到一块干净的角落,顺势蹲了下来,迷迷瞪瞪的开始掏烟。瞎子愣了一下,阿哲见瞎子不动,奇怪的看了瞎子一眼,往旁边蹭了蹭,把身边的位子又腾了腾,瞎子乐了,干脆的在阿哲旁边,盘腿一坐,掏出打火机给阿哲点上烟。这下可好,两个黑衣人一蹲一坐,和要饭的一样,不过,那房间里乌泱泱的一群人,似乎半点视线都没有落在这边两个人身上,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台上翘腿而坐的花儿,战战兢兢。
      只见花儿翘着腿坐在那里,却不说话,只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茶碗,堂下面窸窸窣窣的声音全都静下来,半晌,下面不知是谁,小心地问了一句:“花儿爷,都到了。”
      花儿却面不改色的答应道:“还有一人没到。”
      话音刚落,只听门外踏踏几声脚步响,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门外急急的闯进来,正是昨天在门厅遇到的帐房宋伯。只见宋伯一手抱着昨天见过的大帐本,另一手竟提了一把折凳,气喘吁吁。宋伯现身的瞬间,厅堂里瞬间哄的响了一声,那是十几个人一同倒吸一口冷气汇成的声音,刚刚松弛下来的空气立刻又绷紧了几分。
      瞎子疑惑的斜眼看了看阿哲,那阿哲却叼着烟,津津有味的看着堂下众人的表情。
      再看那宋伯,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一边喘着气,一边拎着手里的椅子,径直走到解语花身边,花儿的椅子旁边正好有个空档,宋伯将椅子咔嗒一声支在那空档上,一屁股坐下来,一边喘着气扇着风,一边恶狠狠地说:“你们,这帮人,怎么都越来越早了。”话音刚落,墙上挂的自鸣钟咯啦啦一响,低沉的敲起了上午九点的钟声。
      解语花待钟声一落,将手里的茶碗向茶几上一落,笑吟吟的一抬头,清楚透亮的声音说道:“人来全了。”身边的宋伯翘起二郎腿,将老花镜加在鼻梁上,随解语花的声音把厚重的帐本在膝头上一摊。
      “各位,上个月我出去一趟,没在北京,所以,这一个月的事儿,不能糊涂着。本来按老规矩三个月一次,但这一回,事出有因,昨天都和各位说了,让今天把帐本都带过来。所以,头一件事,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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