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封妃》辛灵

17、流民？

　　再次踏上官道后，乔四喜三人更加谨慎了，逢村镇能绕行便尽量绕行，水也尽量少喝以减少补给的次数。
　　晓行夜宿一天半后，在官道的一处入口，他们遇上了同样逃荒的灾民。
　　这些灾民，以青壮年男子居然，间中有几个年轻的妇人或抱领着孩子。他们看着极为狼狈，蓬头垢面衣裳滥缕，看到乔家一行人后，有的神情麻木的打量他们一翻，有的则只顾着低头赶路。
　　本着知己知彼的原则，乔志梁边走边和一个带着孩子汉子攀谈起来，原来这些人不光是山西的灾民，还有河南的灾民。而他们原本都是准备南下去往江浙一带的，只是走到了河南境内后，突然暴发了时疫，几天的时间他们原本近万人的灾民队伍，死得不到一千人，他的妻子父母便是被这场时疫夺去了性命。
　　眼看着时疫无法控制，河南各地的衙门便开始驱赶灾民，眼见着实在无法前行，他只能带着儿子随着众人调头往回走，而这一路上饥饿、疾病又夺去了不少人的性命，现在他们只剩下眼前这几十人了。
　　听着他的述说，乔四喜心中不禁大骇，很显然这些人身上肯定带有时疫的病菌，被传染上那就只能等死了。而且这些人大多数连件行李都没有，与他们相比，有两辆车家当的乔家，看起来简直就是土豪，望着那些不善的眼神，乔四喜心惊肉跳的想为了活下去，这些人还有底限吗？
　　午歇时，乔四喜三人表神凝重的躲到一边商量到底怎么办？
　　乔志梁一脸凶狠道：“我倒要看看哪个王八蛋敢打小爷的东西？四喜，你不用怕，大不了与他们拼了就是。”
　　乔志梁虽逞凶斗狠惯了，但这么说也实在是没办法了。猛虎难斗群狼，现在他们虽然没动手抢动东西，但已强行将乔家裹在灾民群里，不允许乔家改道而行，他们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只要他们想就可以随时动手。
　　“不行，不能轻易与他们动手。”其实乔四喜已经想到办法了，只是道具难寻，“二哥，你能不能找块三指厚的石头来。”
　　乔志梁扭头看了看满是尘土官道，皱眉道：“好吧，我试试。不过你找石头干嘛呀？要打人的话，一块少了些吧。”
　　“山人自有妙计。”乔四喜故作胸有成竹的说道，她的这个方法首先便是自己人要有自信，诸葛亮演空城计时，如果不是谈笑自如、潇洒如风，又怎能唬得司马懿连进城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她现在想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想震吓住那些灾民，他们就不能表现出怯意来。
　　乔二林与乔四喜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妹，默契还是有一点儿的，什么都没问乔四喜，转而对乔志梁点点头道：“不要走远了，小心点。”
　　“知道了。”乔志梁略带无奈的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下了官道。
　　官道的两边虽然都是田地，但左侧隐约可见房屋的轮廓。
　　乔志梁走后，乔四喜随在乔二林身后，边往回走边想一会儿该怎做才能更自然，效果更好些，却冷不防听到身前的乔二林怒喝一声：“你们干什么？”
　　乔二林说完，伸手拉着乔四喜抬脚便跑。乔四喜毫无防备下被拉得打了个趔趄，待勉强稳住身后，抬头向前望去。这才见两个十七、八岁、中等身材的男子正围着自家的小板车，其中一个男子弯着腰手已经伸向小板车上的行李。
　　这两人听见乔二林的喊话不但没有停手，其中高子较高的男子反而扬声道：“老子看看怎么了？再说，这么多人都要饿死了，你小子一家还好意思吃独食？”说完看了看四周的灾民，继续挑拔道：“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咱们这一路走来，要不是大伙互相扶持着早就死绝了。小子，现在明白了吧？咱们也不是要抢你家的东西，只是想和你借点粮食吃，待到了地方咱们赚了钱还给你家也就是了。”
　　乔四喜被他这翻无赖话气得浑身打颤，却仍一边死命拉着乔二林，一边开口道：“哦，原来两位大哥是想向我家借粮呀？那可真是抱歉了，我家也没有粮食。这一天来大伙也都看见了，我家也是靠着树皮草根活命。不过，你们要是看书的话，我家倒是不少，你们谁来都借都可以。”
　　说完伸手将小板车上的蒙布解开，露出里面的书和碗盆等家什，让那些灾民看个清楚。她这是在拖延时间，乔二林也明白，因此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示意自己明白她的意思。
　　那高个男子眼见一计不成，眼珠一转指着几步外的小推车道：“少跟老子哭穷，这个车里没有粮食，那个车上呢？”
　　“这个车上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婆子，和老婆子的几身换洗衣服，两位英雄要看看吗？”王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大伙能活都今天都不容易，老婆子说句不好听的话，谁的手上没有个把人命的。可谁能惹，谁不能惹，两位英雄还是把招子擦亮些，别稀里糊涂的给人做了替死鬼。”
　　看着王氏强撑着身子为一对儿女遮风挡雨，乔四喜的眼睛发涩，快步走到小推车前，用力的撑住王氏虚弱的身体。
　　真是没用，白吃了二十多年的饭了，什么时候才能不让她为这些琐事操心呢？说好了要保护她的，可为什么总也做不到呢？她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吧？一定会等到自己孝敬她的那一天的吧？这些念头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乔四喜的脑海，令她无比自责。
　　王氏的话起了作用，那高个男子目光闪烁的看了看周围，见灾民群里没有人附和自己，打了个哈哈道：“大娘说笑了，小子莽撞，得罪之处还望大娘不要同小子计较。”
　　说完拉着小个子男子灰溜溜的钻入人群。
　　“这两人不过是马前卒，最迟不过明天这些人便会动手，今晚咱们无论无何都要甩开他们。”王氏说完开始大口的喘气，乔四喜和乔二林一边给她抚胸顺气，一边借着身形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
　　半响后，王氏背脊挺直的端坐在小推车上，平静的脸上有种不容侵犯的强硬。乔四喜和乔二林也都将心事尽管藏于心，言行举止间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不过细看之下，乔二林的眉目间添了几分冷冽的杀气，整个人像一柄寒光四射的利刃。
　　乔志梁回来时隐约感觉到了空气中残留的火药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动手了？”
　　说完狠狠的看了看四周，有种豁出去拿命和你拼的架势，周围的人被他看得纷纷扭过头去，虽然都想得到乔家的东西，但正如王氏所说的没摸准乔家的实力前，谁也不想做出头鸟。
　　“一会儿让四喜和你说吧。把石头给我看看。”乔二林说话间伸手将石头拿了过来，放在手上掂了掂后，留下了右手上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