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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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星期天，时言与陆良辰约好了一起去看戏剧。
时言一般很少和同事们出去聚会，不是因为她不合群，而是她真的不喜欢太过嘈杂的地方。时言的老家是昆曲的发源地，自小时言就是听着昆曲长大，随处都可以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或老或少，或男或女。
在时言的童年记忆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江南的朦胧烟雨和婉转的戏曲。
时言来到与陆良辰约定的地点，陆良辰早已经到了。
陆良辰穿了一件米色风衣，温文尔雅，站在路牌下，时言小跑过去：“抱歉我迟到了，等很久了吗？”
陆良辰把手中的票递了一张给她：“没有，我也刚到。”
“怎么不到里面去等？”天气已经热起来了，时言看到陆良辰鼻翼上有一层薄汗，想是等了很久。
陆良辰温和的笑了笑“剧院不大，我怕你找不到。”
时言喔了声，摸了摸鼻子道：“我们走吧。”
陆良辰选的剧是昆剧《游园惊梦》。
时言很喜欢这部剧。
听到杜丽娘唱着：“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倒让她想起了在江南时，在小院中百无聊赖听着围墙外的人唱曲的情景，恍如隔世般。
陆良辰看的很认真，时言发现他的睫毛很长。
陆良辰突然转头看着时言用低沉温柔的声音说：“不要一直看着我，我没办法专心看剧了。”
时言红了脸，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陆良辰低低的笑了声，听起来十分愉悦。
时言更窘了。
听到某处，时言皱了皱鼻子：“这个人唱错词了。”
陆良辰了然笑道“漏了一句‘行来春色三分雨，睡去巫山一片云。’”
时言有些诧异：“你知道？”
“恩，以前看过一次。”
“看过一次就记得了？”时言咂舌。
“我记忆力好。”
时言觉得可以把如此自负的话说的如此无辜的人就只有陆良辰了。
陆良辰就坐在时言身边，剧院内人很少，戏台上偶尔的安静时言都可以清晰的听到陆良辰的呼吸声。
一行人从门口悄悄进来，从他们面前经过，陆良辰斜身让行，自然的用手臂轻护着时言。
时言心中一暖。
看完戏曲，时言显得十分兴奋。
“这个演员没有我以前听的唱的好，以前我总是听他们唱，也听不懂，就是觉得好听。”
时言刚说完，突然意识到，就像如果别人邀请你看电影，是不应该说电影不好看的。
但是陆良辰好像并不介意。
“哦？你以前听的是什么样的？”陆良辰似乎很向往。
“没有大舞台，经常有人随时随地哼上一段，院儿里有牡丹花，而围墙外恰好唱的就是《牡丹亭》。”时言边说着边用手比划。
陆良辰很喜欢这样的时言，充满了生气，一切都是美好的，不算美丽的脸，却让他怎么也看不够。
“我更喜欢《牡丹亭》的另一个名字《还魂记》”
他的声音非常平稳，不急不缓，时言总是不自觉被他的声音吸引，亦或者不止声音。
“还魂记说的是杜丽娘为爱还魂，牡丹亭说的是那一场美梦。无论是还魂还是美梦，都太虚幻。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结局很圆满，可是如果杜丽娘最后没有醒过来呢？没有人去想她去追寻一场虚无的美梦是否值得，在我看来，还魂更是梦中梦，不过是世人无法承受结局的寄托。”时言徐徐说道。
“如果故事就结束在牡丹亭，从此沉沦在美梦中呢？”陆良辰温柔的看着时言。
“可是最后杜丽娘醒来了不是吗？”
陆良辰默然。
他没有说出来的话是：时言，你愿意和我一起沉沦在美梦中，长醉不醒吗？
走出剧院天已经快黑了，陆良辰准备去停车场开车送时言回家，正打算离开的时候，马路对面有人叫了声：“嘿，陆大牌！”
陆良辰向声音的方向看去。
是几个男人。那几个人等到绿灯亮起，就朝时言他们这边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略瘦的男人，穿着白大褂，中间只扣了一颗扣子，里面穿着粉色衬衫。白大褂竟也被他穿出了风度。
“哟，陆大牌这是在约会呢？”他调侃陆良辰道。
陆良辰没有回答，时言也不知如何是好。
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上来，纷纷和陆良辰打招呼。
时言这才看到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女孩子，看起来年纪非常小，那女孩一见到时言就十分激动，连忙凑到时言身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周混蛋的妹妹，你可以叫我薇薇。”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原来那个男人姓周，听到她的称呼时言不禁笑了笑。
穿白大褂的男人听到了，轻轻拍了一下周薇薇头：“死丫头，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然后对时言道：“你好啊时言，我是周承天。”
时言有些惊讶：“你认得我？”
周承天笑得有些神秘莫测。
陆良辰站在了时言的身旁。
“言姐姐不如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跟他们几个大老爷们一起我简直无聊死了！”周薇薇挽着时言亲切道。
时言心想，这女孩还真是自来熟。
“怎么样？陆大牌，一起吧？你看我白大褂都没来得及脱就被他们拉出来了。”
陆良辰用眼神询问时言的意见。
时言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于是时言和陆良辰就被一行人拐到了饭店。
到了饭店，走在最前面的人咋呼着大家点菜，还说着：“今儿个陆大牌请客，随便点！照贵的点！”
时言看了陆良辰一眼，陆良辰表示无辜。
周薇薇瞥了一眼说话的人：“没出息，你就算是把这家店搬了你也吃不穷陆大哥啊。”
陆良辰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桌旁给时言拉开了椅子。
大家都入座了之后，开始七嘴八舌的聊天，时言才知道这些人除了周承天是医生，其他都是陆良辰一起工作的人，都是时言不了解的行业，比如戴着棒球帽的是录音师，刚刚咋呼着陆良辰请客的是混音师。
时言觉得很新奇。
“混音师是什么？”时言问。
陆良辰耐心解答：“就是把配音演员录好的干声经过技术处理，和配乐，音效这些混合在一起的人。”
时言发现陆良辰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并不喜欢说话，经常都是时言问了什么问题，然后他出声替她解答。
时言喔了声，又问：“干声是什么？”
“干声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原始人声。”这次是席上一个模样青涩的男生抢着回答的。
周承光推了那个男人一把，嗔怪道：“你看你，怎么抢了陆大牌表现的机会！”
那个男生不像其他人那样调侃陆良辰，好像很崇拜陆良辰，挠挠头，朝陆良辰拱了拱手：“陆大哥我错了，您继续。”
陆良辰被他们逗笑，时言在旁边略窘。
“你别理他们，他们就是喜欢闹。”陆良辰开口化解时言的尴尬。
陆良辰左手边的人听到陆良辰的话，故作伤心道：“是啊，像我们这种和音频硬件打交道的人啊，就是喜欢闹，哎，平时身边都是男人，空虚寂寞得很，时言你可得好好为我们陆大牌排解一下寂寞啊。”
时言又窘了，陆良辰轻咳了一下，细心的为时言盛了汤放在她的面前，还叮嘱道：“有些烫，过会儿喝。”
陆良辰的手指白皙，骨节分明。
“噌噌噌，你看看，你老说陆大哥是木头，你看人家多体贴？再看看你，啥时候才能把我嫂子追到手？”薇薇挖苦周承天。
周承天不以为然：“你不是老叫人家‘陆大哥’么，人家不是给你找了个嫂子么？我这个亲哥啊，还是一边凉快去吧。”
时言听到周承天醋味十足的话，乐了，突然又想起那句“嫂子”又愁了。
陆良辰看着时言突然皱起眉头，眼神黯然。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菜。
其中有几个辣菜，“陆大哥不是不吃辣吗？”那个模样青涩的男生奇怪的问。
“时言喜辣。”陆良辰淡淡地说，“先喝点汤，空腹吃辣的对胃不好。”
时言应了声。
自从周承天开了头，几个爱闹的男生都一口一个嫂子忙着给时言布菜。
“别胡闹。”陆良辰阻止道。
大伙儿看到陆良辰似是真的生气，都识趣的没再说话，只有周承天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时言。
“我可不管，反正以后言姐姐嫁给谁我就叫谁大哥，照样还是嫂子。”薇薇大大咧咧地说。
陆良辰眼里的黯然周承天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故意岔开了话题，只叹情爱两字最是伤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