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八夏

6、第 6 章

　　三年甲班

　　慕曦见青嵐从上课到午休至到放学，都心不在焉的样子。而且，总是望着窗外放空。

　　“小嵐，你没事吧？”

　　青嵐摇摇头。

　　“对了，夏雪怎么还不见她来上课呢？”

　　“她还在生病。”青嵐紧锁眉头，鬆垮的肩膀犹如有很多心事。

　　慕曦给青嵐的肩膀重重地握了一下，以示支持和给他打气。

　　“夏雪很快就会好起来，放心吧。”

　　青嵐解开了紧锁的眉，做了深呼吸。

　　慕曦离开课室后，青嵐就把已经完成的背景音乐CD交给有关的同学。

　　“弄好了？好快。。”有同学说。

　　“有什么问题再给我知道。”青嵐丢下一句就离开课室。

　　走出课室时，青嵐停下了脚步。他睨了一眼夏雪的座位。。

　　回到家，青嵐每经过一个地方都会想起夏雪。她曾经在这里做过什么，她的一举一动一牵一笑，都很深刻的出现在脑海。只是，当他看著笔记本和掛在衣橱外的紫外衣时，他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阿嵐啊！你的电话。”突然响起蒋爷爷的声音。

　　“是。”

　　青嵐来到客厅，发现爷爷的神情有点怪。

　　“喂。”

　　电话的另一端是安静的。

　　青嵐没有继续说话，但在一旁的蒋爷爷就显得有点急躁。

　　“怎么不说啊？说话啊。”

　　爷爷的反应，让青嵐猜想爷爷应该知道对方是谁。所以，他一手捂著话筒。

　　“是夏雪吗？”

　　蒋爷爷点点头。

　　电话的另一端依然是安静的，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放开手。“明天，我到医院看妳。”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了轻轻的哭泣声音。

　　“等我。”说罢青嵐就放下了电话，然后转向爷爷。“你都知道了？”

　　蒋爷爷点点头，深深地嘆了气。

　　第二天，青嵐放学后，就直接到医院去了。

　　走在医院的路上，尽管心里的不安，随着每一步在加深。可是，他依然继续前往。

　　直到站在夏雪的病房前，青岚本来要敲门的手，紧握地回收了，并站在门前犹豫不决。

　　这时有护士小姐走过来要进去，他就让开站一旁。护士小姐没有敲门就直接开门进去了，他感到有点奇怪。推开了门，病房里头还有护士小姐在整理房间。

　　“请问，这病房的病人呢？”

　　“刚刚去世了。”护士小姐说。

　　“什么？！”青嵐瞪大了眼， 『怎么。。怎么可能？！昨天不是还。。』他一脸的无助，不知觉的一直往后退。

　　“青嵐。”，这时，身后响起一把声音。

　　青岚转身一看，是夏雪。。。

　　坐在医院后院的公共椅，青岚被刚才的事搞到思绪乱七八糟，脑袋一片空白。

　　“对不起，昨天我没告诉你，我换了病房。”夏雪低著头。

　　青嵐摇摇头，然后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和外衣还给她。

　　夏雪压抑著惊讶，“这，怎么会在你哪儿？！”她马上接过。

　　“是爷爷发现的。”青嵐说，“妳忘了带回去。”

　　夏雪紧紧地把笔记本抱在怀里，“你。。”她欲言又止。

　　青嵐似乎知道她想说什麼，所以準备把话题扯开。可是还没开口，夏雪就说了。

　　“你看过我的笔记了？”

　　青嵐眼神有点飘，他摇摇头。

　　夏雪皱起眉头，抿了嘴。一鼓作气地说了，“青嵐，你喜欢我吗？”

　　青嵐顿时愣了，视线马上从她身上移开。

　　“我，不想后悔。”夏雪做了深呼吸，然后移动身体背对著青嵐。“青嵐，我喜欢你！第一次在捷运站遇见你后，就喜欢上你了。转进湘北也因為你。。我。。我对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什么。只是，不想带著后悔离开。”她越说越小声，声音开始哽咽了。 “我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没资格谈恋爱。”她低著头，“谢谢你来看我。”说到这裡，她已经眼泛泪光。“谢谢你。”

　　青嵐，不知道要怎麼回应夏雪。他眉头深锁，双手互相紧握，一直保持著沉默。

　　强忍不住不听使唤的眼泪，还有青嵐的反应，令夏雪情绪开始不稳定。她一手紧抱著外衣和笔记本，一手按著胸口，呼气开始急促。

　　青嵐发现她不对劲，就二话不说地把她抱起，然后跑向医院去。

　　夏雪既不想面对他，但却控制不了胸口的痛而倒在他的怀裡。隐隐约约的，她好像听见青嵐说。。

　　『对不起。』

　　医生紧锁眉头地从病房出来。

　　“医生，她没事吧？”青嵐很紧张地问。

　　“我不是说过不能再让她有太强烈的运动或情绪激动吗？”医生语气有点重。

　　“对不起。”青岚像被训话似的，低下头。

　　“她的情况已经快到了不能靠药物维持，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真的等不到换心臟，就这样永远醒不来了。”医生嘆气了。

　　医生的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地不停在耳裡响起。青嵐呆呆地看著医生，无言。。

　　看著躺在床上的夏雪，医生说的话，还有夏雪的告白，一直在青岚的脑海里盘旋。他目不转睛地看著夏雪的笔记本，不知心裡在想什么。接著就翻开笔记本写了一些东西。

　　写完后，他把笔记本放在夏雪枕边，然后就离开了。

　　【夏雪，

　　请原谅我向妳说谎，对不起。笔记本，我其实翻看过了。因為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妳，所以否认了。。

　　妳的心意，我知道也明白了。

　　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青嵐不知道自己能為夏雪做什麼，经过考虑后，他决定私下联络夏妈妈和医生，向他们提出了他的要求保证，希望可以让他带夏雪出院一天，参加即将到来的校庆。

　　原本，主诊医生并不建议夏雪在这样的状况下出院。可是，因為夏妈妈也拜託了。所以，主诊医生就破例批准了。

　　今天，青嵐带著夏妈妈為夏雪準备的衣服来到医院，他敲敲门，接著就进去。

　　“青嵐？！”夏雪很惊讶，也很害羞看见他。

　　“精神不错嘛。”青岚走到床边，然后放下手中的包包。

　　“你，今天没课吗？”夏雪表现得很内向。

　　“今天是校庆，妳忘了吗？”

　　夏雪想了想，“对哦。。今天是校庆。”她轻嘆，“好可惜，我都不能去。。”

　　“谁说妳不能去？” 青嵐牵起嘴角，“我就是来接妳去的。”

　　夏雪充满疑惑的大眼睛看著他，“诶？”

　　青嵐把包包递给她，“这是夏妈妈為妳準备的，我到外面等妳。”

　　夏雪有点犹豫地看著他，“真的，可以吗？”

　　“当然。”青嵐点点头，“我可是恳求了很久，才给妳争取了这一天。”

　　夏雪笑了，她点点头。

　　在病房外等候的青岚，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等了好一会儿。

　　“青嵐。”

　　听见身后的声音，青嵐才回过头。

　　夏雪穿着夏妈妈準备的粉色系套裙和有色护唇膏，让她看起来气色变好了。

　　青嵐上前去牵起夏雪的手，“走吧。”

　　看著自己的手被青嵐牵著，夏雪羞怯地点点头。

　　从医院到搭捷运，然后到学校。看著被青嵐牵著的手，感觉一阵阵的暖意，让夏雪的脸泛起一阵红晕。

　　一路上，青嵐虽然没有说什麼。但是，夏雪能感受到他是好心情，这是夏雪从来没见过的青嵐。顿时，她觉得这是上天赐给她最后的幸福。她心裡发誓，一定会好好珍惜和珍藏。即使下一秒就要她离开，她也无憾了。

　　来到学校，三年甲班的『罗密欧和朱丽叶』舞臺剧已经开始了。两人在中场才进入礼堂观看，有同班同学看见他们，结果就引起小骚动。除了是缺席已久的夏雪出现，另外就是因為青嵐一直牵著夏雪手，没有放开过。

　　“青嵐，你不要再牵著我了。他们。。”夏雪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青嵐直说，“就当他们在羡慕我好了。”

　　“羡慕你？”夏雪不明白地看着他。

　　“是啊。”青嵐没有多解释，依然牵住她的手。“所以，我不会随便就放开。”

　　虽然不明白青嵐的意思，可是，一句不随便放开她的手，就已经让夏雪甜到心里去了。

　　舞臺剧还没有结束，青嵐就带著夏雪离开了。两人到处去看各式摊子和小游戏组，还有一些班级的佈置。另外，香肠、串烧、奶茶到糕点，他们都买了好多，也吃了好多。

　　最后，因為夏雪想要听青嵐弹钢琴，所以两人就到音乐室去了。

　　“想听什么？”

　　站在钢琴旁的夏雪，很认真地想了一下。“KISS GOODBYE，而且还要唱哦。”

　　“我唱歌很难听，不唱可以吗？”青嵐一脸的為难样子。

　　夏雪摇摇头。

　　“好吧～”青嵐点点头，喝了一口水，然后坐到钢琴前。

　　琴声和歌声就这样幽幽地响起了。。

　　Baby不要再哭泣
　　这一幕多么熟悉
　　紧握著你的手彼此都舍不得分离
　　每一次想开口但不如保持安静
　　给我一分钟专心
　　好好欣赏你的美

　　幸福搭配悲伤
　　痛是在我心交叉
　　挫折的眼泪不能测试爱的重量
　　付出的爱收不回
　　还欠你的我不能给
　　别把我心也带走
　　去跟随

　　每一次和你分开
　　深深的被你打败
　　每一次放弃你的温柔
　　痛苦难以释怀
　　每一次和你分开
　　每一次kiss you Goodbye
　　爱情的滋味此刻我终于最明白
　　。。。

　　夏雪坐在青嵐身边一直注视著他，深怕这一刻转眼间就消失。。

　　音乐结束了，空间恢復到寧静。

　　“怎样？还可以吧？”青嵐问。

　　夏雪笑了，“嗯！很好听。”她站起来背向他离开琴座。“今天我很开心，这样和你在一起的感觉，真的好像做梦一样。”她回头看著青嵐。

　　青嵐眼神很安慰，但，却多了一丝的无助。

　　“是时候该回去了。”夏雪看了看手表。

　　青嵐点点头。

　　两人下了捷运，青嵐依然牵著夏雪的手，一步步地走向医院的路上。夏雪真的很希望这一条路，永远都没有尽头。
　　一路上，两人依然没有交谈，就像在享受著在一起的感觉。

　　终于回到医院了。青嵐把夏雪送到病房门前，才放开她的手。

　　“出去了一整天，妳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夏雪不语。

　　“再见。”青嵐笑笑转身就离开。

　　“青嵐。”夏雪突然拉住了他的手。

　　“唔？”青嵐回过头。

　　“你。。”话刚到口中，夏雪又收回去了。“没。。没事，回家路上小心。”她放开了青嵐的手。

　　青嵐看著夏雪，“什麼事呢？”

　　夏雪抿抿嘴，“这。。是同情吗？”她说得很小声。

　　青嵐摇摇头，“一切都出自我的真心，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夏雪突然哭了。

　　“怎么了？”青嵐看见她哭，就有点手忙脚乱。

　　“对不起，我还是让你伤心了。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就不会。。”眼泪失控的一直流下，夏雪难过的心情，也跟著这样牵引出来了。

　　青嵐一手把夏雪抱进怀里，“我不会伤心，因為妳一定会好起来。”

　　夏雪受宠若惊地呆了，而且很开心。

　　“谢谢你，青嵐。”

　　青嵐捧起夏雪的脸，然后替她抹去眼泪。“所以，妳要加油哦。”

　　“嗯！”夏雪重重地点了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