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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迎新晚会 ...

  •   “所以就是说,他已经知道了?”
      蔚卓手指低着下巴,无框眼镜后那双犀利的眼闪过一道精光。
      庄茜刚刚说完之前发生的事,嗓子有点冒烟的趋势,旁边廖时更递了杯水过来。
      “谢谢。”庄茜说。
      廖时更摆摆手。等等,这人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没想到。不过既然如此,那么……”
      蔚卓的话并未说完,庄茜和廖时更谁也不知道他的“那么”后面到底跟了什么。

      这一个星期许尤然虽然说过的还不错,但是总归还在提防着蔚卓每个可疑的举动,所以还是挺累的。
      严驰看看他的脸色说:“哟,怎搞的,小脸苍白,小夕都没像你这样啊?”
      说起来周纯夕也就被打的那天晚上比较反常,第二天开始居然就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一样,该干嘛干嘛,一点影响都没有,搞得三人准备了一肚子安慰的话全都烂在了肚子里。
      许尤然抬眼看看他说:“没什么。”
      他这样跟那天周纯夕的状态太像,张河立刻敏感地上前关心了一下:“你不会也被人给欺负了吧?”
      严驰说:“像小许这样的,要是被欺负那估计就是被……那种欺负了。”
      许尤然听出严驰的阴阳怪气,于是斜眼看他:“哪种欺负啊?”
      严驰嘿嘿笑着,张河也嘿嘿笑着:“我们许小哥貌美如花,要是有歹人起了色心,估计弱不禁风的许小哥瞬间就被推倒了。”
      严驰笑说:“怎么会?有会长在,谁敢推倒许小哥呀?”
      许尤然:“!!”
      这什么情况,他们怎么都知道了?
      “小许啊,你上了××网的论坛没有?那上面简直是乱到可以,你自己还是去看一看,澄清一下吧。不然连我们都要以为你真跟会长有一腿了。”
      原来是那个论坛的原因。许尤然松了口气。
      “你们别信,那上面全是一群丧心病狂到一定境界的人。”
      张河砸着嘴:“你还别说,那些人画得还真是好,啧啧,上面许小哥那个诱人的小模样哦,哎呦我去……”他想着想着就浑身打了个哆嗦。
      许尤然气急败坏:“你都看了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
      严驰也鄙视他:“你什么时候开始好这口了?”
      张河挠挠脑袋,“我就是觉得,要哪一天许小哥真跟那画上似的做出那副样子,那是多诡异的一幅场景。”
      许尤然下巴抬得高高的:“我怎么可能会像那个样子,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迎新晚会的那一天,许尤然早早就来到后台做准备。
      真是万万没想到,本来期待着自己坐在观众席看前辈们表演各种没节操的节目给他们这些大一的看,现在自己却在后台准备着待会儿上台表演给那群没节操的大一的看。
      所谓没节操的大一的,比如说张河严驰,比如说钟彦蓉。那妹子坐在第一排,庄茜给她安排的,一个劲儿地跟边上人说着:“等会儿小尤物要上场啊,小尤物你们知道吧?等会儿一定要捧场!”
      左边的妹子转过头来:“小尤物是谁?”
      右边的汉子转过头来:“尤物?哗……”流口水的声音。
      钟彦蓉:“……”算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灯光暗了下来。
      “Far over, the Misty Mountains rise.
      Leave us standing upon the height……”
      悠远而清澈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钟彦蓉简直要激动地热泪盈眶,一下子就顺手抓起了右边一个什么东西抓得紧紧的。
      “What was before, we see once more……
      Is our kingdom, a distant light.”
      清瘦孤寂的身影被缓缓打亮,那边灯光师还被敲了下脑袋:“再打亮点,这是本场高潮!”
      于是亮白光束下,许尤然一件低领的白色T恤,下身纯黑细长的窄脚裤,侧立在舞台中央,额头略微低垂,细碎的留海半遮着修长的眉,面容平静,神情冷清,手握话筒轻放在唇边,张口,轻缓流淌出来的是悠长却有力的旋律。
      钟彦蓉觉得有必要擦一擦口水和鼻血,于是就把右手抓住的东西往脸上拽,一拽,没拽动,回头一看,右边的汉子面容扭曲:“姑娘,你手劲儿太大了……”
      钟彦蓉囧了个囧:“……”
      渐渐地,舞台已大亮,台上阵容不可谓不声势浩大,除了许尤然,另有两位主要演唱者,伴唱更是站了一溜儿,音乐也变得激昂起来,鼓点声声,铃音清脆,仿佛在叙说一个古老的故事,又像是一场庄严的祭祀盛典,伴舞的踏着鼓点,伸展的动作如同在与看不见的风雨激烈抗争。
      所有人唱着:
      “We\\\'ll ride in the gathering storm.
      Until we get our long forgotten gold.”
      最后,许尤然一句长长的,又气势恢宏的结束:
      “Far away, the Misty Mountains cold……”
      把观众带去了遥远的孤山尽头。
      唱毕,许尤然保持扬着头的姿势,平复自己微喘的气息,胸膛里却一下又一下咚咚地擂着鼓。接着台下哗哗一片掌声,听着这不太真实的欢呼,许尤然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喜悦,那种喜悦是差点令人落泪的。
      终于明白那些上台表演的人为何表演完要在台上摆着造型久久不动了。原来,是这样一种感受。
      掌声很久都不能停下,许尤然恍恍惚惚。
      他写作。写过不少东西。给杂志寄过稿,为学校拿过奖,还有平时各种杂感随想,散文、小说、诗歌,他都曾一一尝试。在那些总有不明的心绪飘拂的日子,他写作,呵,除了这个他还能怎样呢?他爱文学。老师喜欢拿他的文章做范文,同学喜欢传阅他的作品,他自己也曾看着自己写出来的东西,那时候,同样是喜悦的。
      喜悦与喜悦却有不同。他因写作而获得的喜悦是那种事后可以维持很久,可以时常拿出来回味的,心里面的窃喜。他因唱歌而获得的喜悦,则是当场就被反馈回来,十分巨大的欣喜。
      他曾在班里谈着吉他唱着一首舒缓的歌,班里同学说:“高考之际能听到这样的音乐,真是太难得了!”那时候他喜悦地一笑。
      他曾在社团招新日,一曲唱服了所有围观的人,他们拍手鼓掌,他已经学会淡淡一笑,心里却仍旧是喜悦的。
      可是你看,即使同样是音乐带来的喜悦,今天他站在这里,却感到了一种同那时毫不一样的心情,他听着耳边的嘈杂,多功能厅里成百上千的人,他们都为他而鼓掌,为他而欢呼,他可以说,若不是闭着眼睛,现在他一定是泪流满面。
      他不用以音乐打动人,所有的一切已经使他自己感动,从而感动了所有人。
      他睁开润湿的眼睛,看向台下。虽然台上灯光太过晃眼,溢出的光圈蒙着黑暗的观众席,但他还是看到,钟彦蓉激动地握着边上一个男生的手,室友三人咧着嘴笑,而贵宾席上,蔚卓洁白到亮眼的衬衫,此刻显得异常柔和的眼镜边,都一一映入他的眼底。
      蔚卓看着他,目光仿佛穿过一个舞台的距离,变得像一束光,温暖而迷离,笼罩在他的脸上,他好像看到蔚卓温和的笑意,镜片后的眼睛里盛满了光亮,又骄傲,又宠溺,温柔深情得无以复加……等等,竹马你又跳画风了吧?
      这样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蔚大会长啊!
      等到许尤然退场,蔚卓才把视线挪回来,低低笑了两声,看着手机屏幕上许尤然表演时的各种瞬间,我家小然果然就应该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两天许尤然过得有点,怎么说,半死不活,因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学生,而不是个歌唱家。
      近段时间他因为排练节目,根本不想理会学习上的事情,上课的时候他想着等会儿要把哪首哪首歌再练一下,于是就没听课,写作业的时候会突然想起来某一句应该这么这么唱,然后就把作业推到一边,等到交作业的那天上课前十分钟就把严驰的作业抄完了,还幸亏严驰的公共课跟他差不多,不然他就没救了。
      现在迎新晚会已经过去,当许尤然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翻开书本的时候,一翻开,他就傻眼了,啊,神马都看不懂了!
      所以,这就是他最近半死不活的原因。
      忙忙碌碌到周末,终于稍微有点活过来的时候,许妈妈一个电话过来了。
      “小然,这次回来参加婚礼要不要回家一趟啊?你爸爸跟我给你做了好吃的,你想不想回来呀?”
      于是许尤然忙一边说着“回呀回呀”一边挂了电话,然后立刻一个电话打给了蔚卓。
      “这周邓哥的婚礼啊!我忘了你也忘了?”
      蔚卓说:“嗯,没忘。”
      许尤然就说:“没忘?没忘你都不提醒我!我什么都没准备呢,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
      蔚卓暗自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许尤然肯定是把这件事给忘了,可他根本不想提醒他。他本来就在想怎么找借口阻止许尤然去参加婚礼,如果是他自己忘记了那自然最好,可惜,他还是想起来了。
      一想到余轩道也有可能出现在邓雨的婚礼上,蔚卓就有一种想立刻去把许尤然绑起来关进小黑屋不让他走出去半步的冲动。
      冲动是魔鬼。他是个文明的竹马。所以不能捆绑,不能小黑屋,不能圈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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