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羽决》风晓先生

30、杀戮

　　女人正是琉璃宫的宫主，她带他们进了琉璃宫，将他们以前的身份彻底抹掉，给了他们新的名字：月无影、颜柯。除此之外，她还陆陆续续派手下从各地搜集来了一百多个被人遗弃的孩子。

　　女人站在台上，高高在上的俯视下面跪倒在她面前的人们。

　　“你们，是我琉璃宫的未来，你们之所以活着，都是为了琉璃宫。我会将你们打造成人人畏惧的高手，拥有享不尽的财富和力量，可你们要记住，今晚一过，你们的生命中将只有杀戮，没有感情。明白吗！？”

　　“明白！”下面的人齐齐说道。

　　被人抛弃掉的孩子，早就失去了对这个世界的信念，对人情的信念，在他们的心中，唯一剩下的，只有活下去。

　　宫主示意手下的人端来火炉，将烙铁放入炉内烧的通红。这便是进入琉璃宫必经的仪式，只要打上这琉璃宫的印记，就必须一生为琉璃宫效力，至死方休，若违此令，死无全尸。

　　“羽儿，你确定要留在这里？”颜柯抓住羽儿的手臂问道，他很清楚这烙印打下的后果。

　　羽儿点了点头：“我确定，我只有变强，才可以报仇。”

　　“你不怕吗？”

　　“我不怕。”

　　颜柯笑了笑，松开手：“好，我会陪着你，永远保护你。”

　　当火红的烙铁嵌入她的左臂的时候，钻心的疼痛让她又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她永远无法忘记那几乎将地板淹没的鲜血，无法忘记那滴血的剑，更无法忘记母亲死时那渴望的眼神。她狠狠地咬住牙，几乎出血。为了爹和娘，她愿意承受比这痛至百倍的伤痛，为了报仇，她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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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以后，他们每日练武，从不停歇，他们与不知不觉已度过了四年的岁月。

　　月无影已经十岁，却完全脱离了孩子的稚嫩，经过训练，她已成为队伍中的佼佼者。

　　这日以后的三日，便是琉璃宫四年一次的比武大会，一百一十八个孩子跪坐在练习场。

　　宫主走上台来，台下众人向宫主行了礼。

　　宫主指着他们说：“对于你们来说，今天是第一次参加比武大会，而对于你们中的有些人来说，这也会是最后一次。这比武台，就是你们人生中面对的第一次现实，这个台上的人，只有两种结果，要么是杀了对方，要么就是被对方杀死。想活命，就必须拼命！明白了吗？”

　　“明白！”孩子们齐声回答。

　　“好，开始。月无影和逆祺。”

　　竟然第一个就是她，她心里忐忑不安，站在台上，抓着剑的手渗出了汗。

　　逆祺笑了笑，端起剑向月无影冲去：“来吧！”

　　两人在台上打起来，都不示弱，外人恐怕很难想象仅仅六七岁的孩子会做这种生死相拼的事情。

　　月无影找准机会，一抬手将逆祺的剑挑了出去，然后用剑逼在他的脖子上。

　　她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心扑通通跳的厉害，逆祺在她的剑下并没有做反抗，那么说，她赢了，她不由的心中有些小开心。

　　“杀了他。”

　　她一愣，可宫主的声音冷冰冰地刺进她的耳朵。

　　她颤着声音说：“他已经认输了。”

　　宫主依旧冷冷地说：“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台上只能有杀手和猎物，没有俘虏！”

　　“可......”月无影的剑开始颤抖，她知道，宫主的命令没有人敢违抗，可逆祺和她一起生活了整整四年，一起学武，一起吃饭，如此熟悉的人，让她如何下的了手？况且，她从未想过，自己要杀人。

　　“杀了他。”宫主冷冰冰的声音继续传来。

　　“我......”

　　突然，她感觉身后有人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她一时没站住，往前一倾，剑深深地刺入了逆祺的咽喉，鲜血飞溅出来，像日落时惊飞的燕雀。

　　她吓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剑掉在地上，逆祺的眼睛睁着，看着前方。她又想起母亲死的样子，那流了一地的鲜血，漫没她的脚，顺着她僵直瘦小的身子，缓缓向上爬，要将她吞噬殆尽。

　　“不要！”她大叫出来，推开众人，逃了出去，她想逃走，她想摆脱这一身鲜红肮脏的东西。

　　她疯了一般地跳进河里，拼了命地搓洗溅了一身的血，她好害怕，怕的不知所措。血，鲜红的血，要吞噬她，要折磨她，要嘲笑她。

　　“你以为你这样洗，就能把血洗掉吗？”宫主冷冷道，“你的双手一旦沾上了人血，它就已经深深渗进你的每一寸皮肤里，永远都会是你的罪孽。”

　　“可是，可是我从没有想过要杀人。”她的眼睛再也承受不住，泪流了出来。

　　“啪”的一声，宫主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她跌进水里。

　　“不许哭！我们这种人是不能够有感情的，不可以哭，也绝不可以笑。你想要变强的代价有多大，现在你体会到了吧？逆祺就是你变强的第一个代价！”

　　“代价？可那是一条人命，怎么能......”

　　“哼，天地间唯一不变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残忍的，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你若是连这点都承受不住，是不可能变强的，最终，只会变成别人刀俎下的鱼肉，而别人可能会用比你更残忍的方法将你折磨至死。你以为你还是有父母在身边的孩子吗？告诉你，留在我琉璃宫的，只能是一等一的杀手，可没有白养的小孩子！”

　　“不。”月无影擦去嘴角的血，站了起来，面无表情。

　　宫主一愣，问道：“你说什么？”

　　“从我父母被人杀死的那天起，我就不再是孩子。我会活下去，会成为琉璃宫最好的杀手。”

　　她发过誓，为了报仇，她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还有，别人的灵魂。

　　“哈哈哈！”宫主大笑起来，“说的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从此，她便再也没有手软过。经过第一次的比武大会，就死了将近一半的人，可训练并非就这样结束了。接下来，活下来的人被放进满是饥饿的豺狼的笼子里与其生死相争，被关在地下的机关室里训练躲避机关的能力，从岩石嶙峋的高山上滚下去训练身体的素质，每天的生活中，看到的是别人血淋淋的尸体和自己身上血淋淋的伤痕。十年后，一百多个人中，便只有十个人活了下来。而她，也踩着同伴的尸体，成了琉璃宫第一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