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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 夜劫 ...

  •   宋,天禧四年,扬州。
      青年站在气势恢宏的宅院外,看着门梁上那块烧焦的匾额怔怔出神。那是一块黄金镶边的匾,木制匾身已经焦黑得分辨不出上面的字,它歪斜着悬在门梁之上,显得萧瑟而脆弱。
      青年看了许久,直到被黑云遮住的圆月又露出本来面目,清冷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老长,他才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迈开步子走进那扇大大敞开的门。
      跨过门槛,火光和热浪便一齐扑到他脸上。
      滔天的大火。
      青年却丝毫不惊,他向前走着,步履沉稳缓慢。黑色面巾遮去他一半的面容,火光在他双眸中跳动,让他的神色看不真切。他缓步而行,穿过前厅,来到中庭,一路上除了火焰灼烧木料的噼啪声就什么都听不到。
      死寂得像是地狱。
      “大人。”轻微的风声过后,有人恭敬地站到了他身边,“已经处理干净了。”
      “嗯。”青年点了点头,“你们退出去吧,我……想再看看。”
      后面半句话中有些不自然的停顿。
      那人并没有立刻回话,沉默片刻,开口时有些迟疑:“大人……您也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您……”
      “我知道。”青年打断了他,话语中像是带着一丝叹息,“我都知道。你们退下吧,我过会儿就出来。”
      “……是。”
      又是轻微的风声,青年身边便在没有其他人。
      青年继续向前走,步履缓慢,像是要记住什么,又像是要遗忘什么。他一直走,目光始终注视着前方,从中庭走到后院,终于接近了最后一扇门,跨过这扇门,便走完了整个宅院。然而他的步子却在即将跨出这扇门时停了下来。
      他似乎听到了声音。
      哭声。
      极其细微的,弱小的,婴儿的哭声。
      一丝异样的神色从青年面上闪过,他几乎是小步快跑着向那个细微声音传出的方向靠近,烧得焦黑的残破木料被他一碰,顷刻间化为尘埃。掀开带着火星横在墙角的门板,被衣料包裹着的什么东西便出现在眼前。
      哭声便是从这里传出的。
      青年弯下腰,缓缓伸出手去,动作轻柔得像是怕弄碎什么,他的手捉住一片衣角,慢慢揭开,在看到那里面所保护的东西时,他几乎屏住了呼吸——
      一个婴儿,一个脸上沾了点血迹和烟尘,却将一双眼睛睁得老大的婴儿。
      那双眼睛映出整个宅院的悲凉。
      他在哭,却不放声大哭,只是细细地抽泣,好像控诉着什么。
      青年小心翼翼地抱起这婴儿,轻轻擦去他脸上的些许血迹,目光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温柔与怜惜。
      “你活下来了,只有你活下来了……”青年喃喃低语着,“我不会再让你也死掉了……”
      淡淡的声音化在清冷的夜风里,像是无尽的哀愁与悲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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