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檬落雪1》周*

21、占有

　　晨光粼粼闪耀在水面上，静谧的早晨只有风轻佛树叶的沙沙声。柠雪望过去，背影的迷离，仿佛一切都被他笼罩上忧伤的气息，紧紧咬住下唇，思索着，迈开脚步……
　　“这么早就起来了。”柠雪走到他跟前，“吃早饭去了。”
　　“不想。”佑绎不看她，随意地转过身子，“你自己去好了。”
　　“你明明知道我从来不吃早饭的。”柠雪有点恍惚，她似乎看见了，他眼里的逃避。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担心，于是继续开口问他，“佑绎，你的病？”
　　“你今天怎么这么多嘴。”佑绎不耐烦地推她。
　　“你今天怎么了？”柠雪晃动他的手，心里有些委屈。
　　“对不起。”佑绎的声音缓和下来，“你走吧。”
　　“我是在问你——”
　　“有些事我比你清楚，你放心，毕竟是国外的主治医生，可是，每做一件事都会有它的代价的。”佑绎转过去看着柠雪，直视着她的眼睛，希望她不要问下去。
　　柠雪怔了一下，小心地问，“是不是很严重？代价，又是什么？”
　　“和你在一起的代价，就是一步都不离开你。“
　　“为什么要扯开话题？”面对他的闪躲，柠雪薄怒。
　　“我没有。”
　　“狡辩！”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佑绎缓缓开口。
　　疑惑地看向佑绎，换成以前，一定会跟她争到底，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逃避，选择了拒绝。柠雪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你不告诉我可以。不仅仅只有一个人知道。”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掉。
　　佑绎似乎想挽留住她，那个坚决的背影却显出一种漠然拒绝的态势。他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他，可是他不愿意让她担心，她的担心，反倒增加他的害怕。

　　一口气跑到江妈妈的房间，柠雪听到他们的对话，不由得停下脚步。
　　“怎么说，我们江家也是名门，你怎么拒绝丁家的人，反倒帮着一个外人，如果这个外人有点地位，有点家世，也就算了，可是——”
　　“你轻点，孩子们会听见的。我怎么知道啊，她昨天是去送亓辰，她告诉我了吗，她写了字样吗？能怪我吗？”
　　“对，她连亓辰都认识，你说她是不是因为我们江家的钱财，亓辰是谁，比我们佑绎会差吗，说不定，她是两个都有关系。”江妈妈丝毫没有放低声音，故作张扬地放大声音。
　　“那个女孩，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你认为的，你怎么知道。”
　　……柠雪的心跌入万丈深渊，她怎么也想不到，江妈妈的讨厌中竟然带着这么深的厌恶。原本是想找江妈妈问清楚他的病情，看样子，就算不去找她，她也会主动来找自己的。柠雪默默想着，走开了……

　　吃完晚饭，柠雪就躲进房里，看起了书。漫不经心地思索，才发现，看了什么，柠雪一点也不知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来，门没有锁。”
　　滚动的门闸被打开，空气中略带优雅的气息渐近。柠雪转过转椅，和江妈妈面对面。心里想着，她果然来了。
　　“什么时候睡？”江妈妈问她。
　　“马上，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柠雪放下手中的东西。
　　“那好，我就不瞒你了。”江妈妈露出无奈的笑容，“佑绎，他不肯定出国治疗，因为，你。”
　　柠雪不说话，细细地观察起江妈妈，她真的很爱佑绎，突然间有点嫉妒。“我会好好做的。”
　　“你会劝他？”江妈妈露出惊讶的神色。
　　“为什么不会？我和你一样，都希望他好，他对我很好，我为什么不帮他呢，即便是普通朋友，何况我们还是。”柠雪不说下去，说话声被心酸所代替。她想起他离开后，又是独自一个人。
　　“最好这样吧，好好跟他说说。”江妈妈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想着该和他怎么开口，柠雪拉开他房间的门。昏黄的灯光下，忧伤的叶影映衬在少年身上，一样唯美，一样忧伤……柠雪走入，蹲下身，往他手心放入双扣，笑着开口，“江佑绎，我这辈子都会用它来套住你，你逃不掉的。”
　　“我妈找过你了。”声音冷漠。
　　柠雪点点头，起身，坐到他的旁边，“所以说，我们真的很希望你去。”
　　“我说过，每件事都有每件事的代价，这件也不例外。”佑绎侧过脸，认真地看着她。
　　柠雪迷茫，她不知道，江妈妈也没有说。“应该就是离开一段时间，很快会回来的。”
　　“她果然没告诉你。”佑绎冷笑。
　　“存活的几率只有50%，而代价就是——失忆。”语气平淡，丝毫没有经历挫折后的波澜。
　　柠雪怔住。双手的冰冷，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佑绎把手放到她的掌心，他也知道她受不了。
　　“你的意思是，有一半会死在手术台上，失去记忆。”柠雪顿顿地开口。
　　看着他点头，紧接着江妈妈进来，“柠雪，怎么样了？”
　　柠雪抬头，“为什么不告诉我？”充满责备的声音，带有害怕和被欺骗后的伤心。
　　“我怕你动摇。”
　　“是，我好像动摇了。”柠雪怔怔地回答。
　　“柠雪，不可以动摇，即便只有1%的希望我也不会放弃，我会请最好的医生，做最好的治疗，何况有50%的希望，我就更加不会放弃。“
　　许久，柠雪起身，“我想好好考虑一下。”
　　“单柠雪，为什么你来了以后，整个家里好像是你在做主，我这个妈妈因为你的存在，没有一点价值，一点威严。”
　　柠雪怔住。转过头看着江妈妈，“对不起。我想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
　　“柠雪。”佑绎叫住她。
　　柠雪不予理会。

　　柠雪似乎忘记了哭泣，那种想哭却不能哭的感觉真的很难受。她不可以哭，她知道，他一定在外边，他对她温柔，他对她的专注，会让她忘记怎么呼吸，忘记她的决定，忘记她的初衷。她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自私，他注定就是大家的，不可以一个人占有……
　　软木拖鞋发出的声音很轻，柠雪拿出lovers狗，拿出双扣，拿出对于深埋爱的记忆，拿出属于他们的一点一滴……泪水还是止不住，柠雪抬起头，让泪溶解在吹入的风中，却从两边顺流而下……对不起，这一次，我要违背自己的心意，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