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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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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你爱的人躺在病床上,而且一直醒不过来,是什么感觉?
宋攸宁觉得自己有时会有想要冲过去摇醒周嘉卉的欲望,幸亏周母也在身边,也幸亏她能控制住自己的错觉。可是,为什么半个月都要过去,周嘉卉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自己作为医生,也明白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醒来的可能性只能是越来越小,就算醒来,恐怕也会有别的症状。
刚要准备好好地过下去,为什么马上又要这样?爱没有了回应,甚至连不屑的表情都不见,就好像弹着一架没有声音的钢琴,无力感丛生。
刚开始,周母只是趴在旁边哭泣,宋攸宁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人,就只能多和医生交流,然后就是干活了。每隔一天都要给周嘉卉擦身,她和周嘉卉都是爱干净的人,就算那人没有苏醒,也一定要让她舒服。可是摸着她骨架明显的身体,宋攸宁总是在心里会颤抖。从别人说的“企鹅”,到现在的骨架子,其实周嘉卉受过太多苦,而这些,她宋攸宁根本就没有和她一起承受,更没有从她那里听来一句抱怨。每次看到有些还没消掉的淤青,周母总是说“这孩子是怎么熬过来的啊!”,当然,宋攸宁也总会轻轻地擦拭那些地方,周嘉卉很怕疼,每次生病吊瓶,扎针的时候总要拉着别人的手,更是不敢看护士的各种动作。可现在,就算因为血管细护士需要扎两针时,那人也依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表情。
这样,为什么要这样!
这日,周父也从Z市来了,当他看到周母几乎不和宋攸宁交流时,就把宋攸宁指使了出去,留自己和周母在病房。
“你是不是怨攸宁了?”过了这么多年,周父自然知道周母的想法。
“我哪儿怨她了?她在这儿干这干那的,我还能说什么。”周母削着一个苹果,没看自己丈夫。
“你也知道人家干这干那?那你天天什么脸色?”
“她不该干吗?说实话,我还真不愿意让她干,这,这都是因为什么!”周母指着自己在病床上的女儿,又开始流泪。
“哎,我说都这样了,你能不能别......”周父又何尝不伤心,女儿那么苦,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哪个做父亲的希望看到自己的女儿像睡死了一般躺在医院里,在家的那段时光,每天晚上周全也会落泪,多少年没有哭过,却为自己的女儿......
“我怎么样!不是她宋攸宁,嘉嘉能去维什么和,能受伤,能成这样!”周母削了一半的苹果被扔在了桌子上。
“你别糊涂。说到底都是咱闺女愿意,你没必要怨人家。”
“我就是不讲理了行吧。我就是怨她行了吧。”周母的心结一直存在。
“哎,求你别表现出来,人攸宁也怪不容易的,多少天陪你在这儿。”周父也不是没有心结,只是,男人往往会更理智。
“行,行,别说了!”周母这些天一直不怎么想说话,自己丈夫也不愿意跟他多说,好像总是心烦。
“好,好,你别那样就好,不说了。”周父看了一眼快要输完的药,准备去叫护士。
宋攸宁觉得自己太长时间没出医院,也该出去走走了,可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了齐韵。两人便在医院旁的咖啡馆坐了一会儿。但这气氛,又实在不是悠闲。
“嘉卉说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会来这儿?”宋攸宁不想和她拐弯抹角地说话。
“知道消息我就赶紧订票了,嘉卉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不来看她?”齐韵的确是风尘仆仆的样子,手边还提着箱子。
“不用你这么麻烦。不过你怎么知道在这里的?”宋攸宁觉得所有的都好像需要知道。
“给朋友打电话问的,这没必要说清楚。另外,我认为这也不是麻烦,是责任。”齐韵抿了一口咖啡,抬头说道。
“是我的责任。”宋攸宁觉得,是有必要说清楚的时候了。
“你的责任?如果我记得对的话,你好像当时不喜欢嘉卉吧?你也知道嘉卉对你的感情吧?”那时的痛苦的周嘉卉,是齐韵最不愿回忆的。
“当时我真的没感觉到,而现在不一样了。”
“如果你是因为自责,那真的没必要这么照顾她。我知道她还没醒,但你不是有自己的人生吗?”
“我的人生,必须有她的存在。”宋攸宁觉得这些话,现在说来,是那样地自然和随意,就好像周嘉卉是很久就镶嵌在她身体里面,不可能再脱离。
“你现在说这些。可你恐怕也明白当时嘉卉为什么去维和吧?难道不是因为你!”
“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所以我更不能不管她,当然,这不是我这么照顾她的原因。”
“哦,那原因是什么?”
“是,我爱她。”
多么重要的一句话,可为什么周嘉卉不能醒来听到这句话,人生的遗憾就是这样,当你终于有勇气说出某句话时,对方却已远去。
齐韵没在说话,望了望窗外,B市已经是春末,可还是会刮风,今晚,是不是又要回去美国了呢?
虽然想要看看周嘉卉,但好像没了必要,如果眼前的人真的爱着她,那自己就更没有理由去看她了。因为自己对她的心,也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周家父母恐怕是不会喜欢的吧?虽然那时,周嘉卉说自己看到的,喜欢的,不是真正的周嘉卉,但说要放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只是,又还能怎么样呢?
“我今晚的飞机,对不起,失陪。”齐韵微笑了一下,准备走了。
还没等宋攸宁反应过来,她已经拉起了箱子,“照顾好她。”
看着在风中远去的齐韵,宋攸宁觉得她又想去抱抱周嘉卉了,因为那时第一次见周嘉卉身旁的齐韵时,她就是这么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