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里的爱情》佐小狐

13、去留

　　但是张瑞佳没离开，他睡在自己家地板上，手燃着支烟，脸上有青色胡渣冒出来，衬衫也皱巴着，完全没有原来风流倜傥的样子。
　　电话打来。
　　“你在怎么回事啊，上回叫你来你说有事，这回倒是接了学校的教席，没上一天又要我去退了，你别跟我说你失恋了，对美好的人生失去了兴趣。”
　　张瑞佳苦笑一下，任由林浩说着。
　　“是，这回你说对了。”
　　“啊，不会吧，我们超级无敌大帅哥也会碰壁，哪家女孩不知道珍惜？”林浩实在是好奇，他所知的这小子，不说全能，但是女人缘确是大大的好，没想到只是时候未到，不管多么完美的人也各自有过不了的槛。
　　“你在嘲笑我。”
　　“好好，我马上过去，你在哪？”
　　说了地址。挂断电话。
　　他真的就这么魅力无敌么，安家的女孩却不吃他这套呢，软硬不吃，他有什么办法？死缠下去？还是干脆杀了他吧。
　　林浩不是一个人过来的，不过见到他这副样子，都吓了一跳。
　　“没事吧？”是玉树临风的校长，在林浩身后问他。
　　张瑞佳摇摇头，苦笑了一下。
　　“让你们看笑话了。”他挣扎起来。
　　他并没说什么事，也觉得这是自己的私事，不太想这样剖析开来。
　　但是，他实在不甘心，他的道行，他所拥有的自己，不可能如此失败。
　　对，仗还没打呢。他不在乎什么外在的东西，甚至于她的孩子，他不管是自己的还是谁的，他想要的就只有她，从和她见到以来。就这样走掉，似乎太不可能。
　　“我要当班主任。”他说，大家心知肚明。
　　“好。”陈也点点头。这事就这样定了。不过，他也明白，留住张瑞佳，好处有的是。
　　其实就像小时候的玩具吧,越得不到越想要。心里也逐渐释然，强求么，感情实在是个说不明白的东西，不身临其境尝不到各中滋味。只是，即使得到，他又拿她该怎么办。
　　现在已经不是你爱谈天我爱笑的年纪，在现实里一切渺小得卑微。
　　或者，冷却一段时间，后来大家明白了再进行下去。但是，那时，你还记不记得我，现在就是僵局，那时可否能打破？我不想让你心里没有我，我不想生命和你无交集，那是人世最大遗憾。但是我现在苦心至此，你到底明不明白？
　　第二天，张瑞佳重新回到了讲台上。台下，安可小巧的脸，缺少睡眠的颜色很是苍白。
　　在一个刹那，他们就这样对着，偶然的对视，眼睛再分开。
　　这节说的是希腊神话，贪恋自己美丽的阿瑟斯，在水中痴迷的看着自己倒影。
　　张瑞佳说故事一流，而且配上那把磁性的声音，年轻的女孩入迷的盯着台上的他。
　　阳光斜斜穿过大的落地窗，老式教堂玻璃正好在他脸上照下半边影子，明媚和阴郁。安可想这个瞬间还真是好，如他的性格。两个方面。她只是觉得能反应出他的神韵，也觉得美，很希腊式的，侧面是挺直的鼻子，深邃的眼。不由自主，她在一边的素描本上涂抹。
　　“阿瑟斯为什么拒绝爱情？”张瑞佳敲敲桌子。
　　安可还没来得及收拾桌面，暗骂自己迟钝。人都在身边了还不知道。
　　安可慢慢站起来，上次两人的交锋好象全没影响，也仿佛完全没有什么印象。这次的张瑞佳是一个陌生人，声音冷冷的，冰裂开来一样。
　　“阿瑟斯并没有拒绝爱情。”安可的嗓音温婉如玉，极低的。张瑞佳好象听到叹息。他有点恍惚，他在强求么，何必呢，何必执著。求不得的苦。
　　他哦了一声，双手抱臂静待下文。身影益显挺拔。
　　只是僵直的身躯什么时候才能自由下来，僵硬的心呢，何时又能软化？
　　“阿瑟斯爱的是自己，同样是爱情。”安可说。这个女孩在学校是很安详温柔的，但是和大家好象都保持了些距离。现在看到帅气的导师和默默的女生之间好象有剑拔弩张的气陷，大家也都静观其变着。全场没人做声。
　　“这样的爱情，你不觉得太过狭隘？”她爱的是她自己，他一直是知道的。他忍不住要去问她，这样不给人机会，你难道不难过，你难道这么没有心。
　　“我想，世人爱人，首先得自爱。”
　　“那么，可不可以说这样太过自私呢？而且，爱情本来就是在互相欣赏互相包容中度过的，自爱很好，但是就这样的爱过于冰冷，不是每个人都要追求的。”
　　“我只是这样去想阿瑟斯，这里面肯定有我个人主观的想法，作不得标准。”安可突然一笑，也带动了气氛，她的态度这时倒像一个调皮女生了。
　　“哦，是吗？”张瑞佳玩味了一下，有新发现呢，原来安可也怕大庭广众啊，她倒没以前那么不考虑对方心情了。怕么，怕不好收拾？怕闹笑话？还怕什么呢。实在是有弱点啊。
　　“恩，这样理解也行。不过，可能还有一种解释。阿瑟斯是个不勇敢的少年，他不是因为自爱而拒绝别人的爱。而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他怕爱情，让他觉得抓不到，迷失自己。或者，让他没有筹码而放弃爱呢？”张瑞佳蛊惑的在安可耳边说，明明声音清晰得在大厅中还转了一圈。
　　安可低了低头，避开了他，但是耳朵还是红了。
　　“好，下课。”张瑞佳成功得到自己要的，大步离开。好象刚才也只是误会。反而是安可自作多情，以为他在骚扰。
　　安可坐下，看着桌面，睁大眼睛，何时，自己刚画的，被他拿走了。
　　素描本上明显空了的那页。
　　安可呆立了半晌，回头看着玻璃窗上倒影，竟发现自己嘴边带着笑意。
　　她是阿瑟斯？他昏了头吧。
　　对，她只是那个缺少保护的少年，但绝对不是阿瑟斯。她更想是雅典那，强悍智慧，可以保护她要守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