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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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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终究是注满了那个刻有繁复花纹的血槽,苍老的声音吟唱着若有若无的梵音在耳畔响起。
“够了……够了……给我停下!……”
“……助君……佐助君……醒醒喂……”水月跪坐在佐助身边,手噼噼啪啪扇在他的脸上,直到对方有了清醒的迹象才立刻收回手。
在张开双眼的瞬间,先前梦里竭斯底的狼狈已经没了踪影,往日的淡漠回归。
佐助摸上有些红肿的脸颊,若有所思地忘了一眼心虚得不敢看向自己的水月,心里暗道那小子的没分寸,如果有可能,定要让他还回来。
忆起之前梦里的场景,心里对鲜血的渴望居然莫名地兴奋了起来,集合了鹰小队便开始往某个目的地进发。
他对那个梦境的真实毫不怀疑,当他得知鼬的确切行动后的每一天,相同的梦境不断地反复,在那张床上躺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的血从手腕流下像条红丝绕在手腕,然后滴落在那个血槽上泛成美丽的曼珠沙华。
他知道这个地方!他的灵魂!会指引他到达那里!然后,一切,就要在那里尘归尘,土归土……
“佐助君……我们要去哪里?”香磷突兀地停下跳跃的脚步,扶在一棵树上喘息,那个方向,和之前的目的地截然相反。而且查克拉的味道,是不祥,那种恐怖得要让人窒息的味道,越是接近,越是害怕得不断发抖。
“梦。”单薄的一个字,却是他目前唯一的执念。复兴家族?只剩下唯一的自己能做到吗?如今唯一的目标仅是手刃了那个男人,而那个梦境留给自己强烈的感觉——随着梦境走,它会给你想要的。
“切,还是那么讨厌的性格。”水月不满地把斩首大刀抗在肩上,然后嗤笑地对香磷道,“难不成你,怕了?”
“谁会怕啊!?”香磷被激得跳脚,仰着脖子怒瞪水月,然后故作高傲地扭头,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下水月,“我看啊,真正害怕的是你吧,水月。”
“闭嘴。”隐隐的怒气向外溢出,佐助努力地想要抑制,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心烦地转头低声警告那两人,“想现在就去地狱我可以送你们。”
“佐助君!”香磷不依地出声,顺便警告般瞪了眼水月让他不要插嘴,“那个方向传过来的查克拉的味道很不祥,我……”
“你不愿跟去就留在这里罢。”淡淡的抛下这句话,佐助几个跳跃,朝着那个被说作不祥的地方奔去。
“喂喂!等我啊!”水月扯着嗓子大吼,然后急急地跟上。
香磷一个人留在原地,望着同伴一个个远去,眼中浮现出一抹绝望和决然,“命运的篇章开始弹奏的瞬间,一切无法避免不可挽回……”然后转身,双手结印,来到另一个空间,“他们已经去了,一切准备就绪……”话没说完,一道血线从脖颈飞出,整个人就这样倒在冰凉的地上。
“就像你说的那样,这就是你的命运,香磷。”男人低低的嗓音带着点遗憾,他藏在一片墨色中,带着点嗜血的气息渐渐隐去。
“到了。”来到一个死寂枯败的建筑前,佐助停下脚步,打量了下眼前的建筑,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建筑风格,充满异域风情。由于它的古老和破败,给人一种毫无生气的感觉,但绝非是那么简单的感觉,微妙,很微妙……【已经从喜感的方向发展了吗】
“你们的决定?”佐助斜睨了一眼一直跟到这里的水月和重吾,他不要那些假惺惺的同伴。
“我留下。”水月干脆地抱着斩首大刀坐了下来,光是来到门口,那股压迫感就已经逼迫得自己忍不住想要下跪。进去?开什么玩笑!他是很实在的。
“我跟你走。”重吾毫不犹豫地看进对方的眸里,墨黑色的像深潭一般,却意外的和君麻吕一样可以平复自己内心杀意的眼睛,不想就那么丢了、没了。
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保重”便踏进黑暗。
即使万劫不复,我也在所不辞。
走近大殿,没有想象中的黑暗无尽的感觉,反而亮得能够看清一切,整个地方,干净得不可思议,一眼就可以看透。因此中间那个凸起的莲花成了唯一的焦点。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拔出草雉剑,“哐当”一声砍在上面,虎口被震得生疼,但是无论是那莲花还是周围的环境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无法破坏吗……
意料之中的事情,佐助把刀收进刀鞘里,蹲下身端详起那个花纹。而重吾则警惕地护在佐助身后,双眼紧盯周围,整个人像是一只护犊的母兽——尽管形容词不够贴切,但的确能形容出当时他的那种模样。
“莲花……”低低地喃着,手指细细地摸过雕刻精细的纹路,突然想起以前那个男人给自己讲述的那个故事:
从前,在恒河上游有个国家,国王名叫波罗奈,又称莲王,治国有方,人民安居乐业。有一年病疫流行,求医药者甚众,国王见状大发慈悲,集中宫廷御医四处奔走,为百姓治病。御医们说,要治愈这种流行病,只有京城东北河中赤鱼的血肉,食之能愈,而目前河中无此鱼。王子听后,便投入河中化为赤鱼,献身为百姓治病。百姓纷纷前来割切赤鱼的血肉治病。奇怪的是赤鱼“割处随而复生”,赤鱼是割不尽的,如是持续了十二年之久,直到国内的百姓全部治愈。
细看那莲的纹路,若是把它割成等份的八块,然后……微微在脑中重新组合了一下,一条鱼的模样呈现在脑海中,而鱼的眼睛正是那朵莲花的花茎!赤鱼,当做赤色的鱼的话,【百姓割切赤鱼的血肉治部……用血注满那里就可以了吧……
佐助这样想着,再度拔出草雉剑。
“你要干什么?”重吾止住对方想要划开手的动作,问道。
“放血。”说着,指了指那个花茎,“血注满那里的时候,应该会发生某些变化吧。”
“我来。”说着毫不犹豫地把手贴在草雉剑的刀锋上狠狠拉下,鲜血瞬时流下,滴在花茎上。
仅是一滴鲜血,整朵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变得妖艳起来。
“够了,重吾!”佐助想收回对方的手全被不知名的力量弹了出去。
“手,收不回来啊啊啊啊……”发出难耐的低吼,血液迅速流失的眩晕感一阵一阵地击打自己的神经,“那个东西,有生命……”话没说完,整个人就像是漏了气的娃娃似的瘪了下去,变成一具干尸。
“……”佐助看着唯一跟着自己进来的人变成了这样,只是默默的顿了顿身子,然后继续往下走去。由于有了血的滋润,莲像是活了一样居然展开了花瓣,而就在展开花瓣的同时,正南方出现了一道通往地下的门……
“你还是来了啊,我愚蠢的弟弟呵……”进入那扇门是一片漆黑的空间,耳边蓦然响起那个男人的声音,四壁上的蜡烛一个接一个地燃起,照亮这片空间。
“宇智波鼬!”佐助大吼,三道勾玉在鲜红的眼里翻转,环顾四周却什么也看不到,除了那个熟悉异常的石床。
脚步不受控制地朝那里缓慢移动,进了,进了!他终于看到那个躺在石床上的男人,却忍不住惊骇地发抖——他的兄长、他的仇人,此刻却像是一具充气娃娃似的破败地躺在那里,如不是那上下起伏的胸膛、睁开的眼及像是嘲讽的笑容,他一定会以为那个天杀的混蛋已经被正法!
“你来这里干什么。”鼬平平淡淡地问道,好看的眉皱起,凝视着眼前的人。
“我来这做甚?”佐助笑问,他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呵!“当然是要把你这灭我族人的罪人亲自手刃!”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佐助。”鼬听到他痛恶的声音,苦苦地笑着,然后放平了语气第一次叫了他的名字。
“……我该不该来这里,”佐助为男人的叫唤居然微微失了神,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进手掌心的疼痛拉回了神智,“和你无关!”
鼬还想说些什么,只是被另外一道声音打断。
“哈哈哈!好一个‘与你无关’!”猖狂的笑声就在佐助的耳边骤然响起,像是平地上起了一道惊雷,惊得佐助连忙往一边跳去,“鼬啊,这可就是你那心心念念的宝贝弟弟?”
“……”鼬抿着嘴,因失血过多的脸苍白得吓人,声音更是冷得不见一丝温度,“同样,这与你无关!”
“你是何人!?”佐助有些恼愤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的人。
“我啊,是神谕,转来传达神的指令。”男人轻佻地说道,摸了摸鼬的脸颊,“你的宝贝弟弟还是来了呢,怎么办呢,那个赌注你还记得吧。”
“你作弊!”鼬狠狠瞪了那个不规矩的男人,别过脸,“你用了梦指引他过来!”
“嘻嘻,鼬君,在我们的赌注里可没说过不能用梦吧?只说是不能以真身去找他把他带来,我可是连自己的身体都没出现过呢!”神谕笑嘻嘻地说着,眼睛瞥了眼佐助,“不过话说回来,你一心一意想要保护的弟弟好像并不领你的情呢。”
“给我闭嘴!”像是一只困兽一样低吼着,整个身体猛地从石床上弹起又重重地砸下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说啊,”佐助低着头,眼前两个男人的对话肆无忌惮地涌进自己的耳朵里,“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东西,宇智波鼬……”最后叫嚷着那个人的名字却显得如此无力。
“啧啧,真是可怜的孩子。”神谕终于离开石床,慢悠悠地绕着佐助转了个圈,“一直被自己亲爱的兄长大人瞒着,漫无目的地愤恨着、诅咒着,到最后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毫无意义。这是可怜啊,佐助君。”
草雉剑猛地出鞘,像是一条白蛇射向那个口无遮拦的家伙,那人的身影急急地移动险险躲过那把剑却仍是被疾利的剑风划出一道血口。
收回草雉剑,佐助伸出舌舔了舔剑上的血迹,凌厉的杀气从身体内部溢出,白色的衣衫像是被风吹起似的,“我的可怜与否,轮不到你妄加评价!”
说着便又要出剑,却被神谕的一句话硬生生地停下了剑。
“伤了我的话,会付出代价的哟。”神谕躲过剑,神神在在地说着,指了指躺在石床上的鼬,“你看,我的伤口会叠加在鼬君的身上呢~”
那个被划开的血口在鼬身上的同一个部位流出了鲜血,但没有伤口,那鲜血像是汗水一样从皮肤内部渗出。
怎么会这样……佐助看着躺在石床上的鼬,眼里的迷茫、疑惑等等不断地翻涌像是要淹没了自己。
那个神谕说,你在保护我,是真的吗?
那个神谕说,你心心念念的人是我,是真的吗?
那个神谕说,他的伤口会叠加在你的身上,我该怎么办?
“我和鼬君的赌注啊,就是这个血契。”神谕说,“我们赌如果佐助君没有找到这里,那么作为人祭的只有鼬君一个;反之则是和我签订血契,然后你们两个一起作为人祭献给我们伟大的神大人!”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几近痴狂的崇拜。
“血祭?”佐助更加不解,但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的到来貌似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是独属你们宇智波家族的罪!”说到这里,神谕原本紫色的瞳孔泛起憎恨的光,“如果不是你们这群蠢货,妄以为自己能随便操作上古神兽,神大人又怎么会为此受到上层的责罚承受六道轮回之苦!”
“不过没关系,呵呵……”神谕又接着说,“现在只差你们两个人的鲜血,就可以结束神大人的痛苦了!宇智波家族的鲜血和恐惧绝望是上好的祭品,神力马上就可以完全恢复了哈哈哈!”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手里的草雉剑被狼狈地扔在地上,他抱着头像是幼兽一样低低地吼着。
“来吧,来吧!就这样,让草雉剑戳进我的胸膛!”神谕用手指着草雉剑慢慢操控着它刺进自己的胸膛,他自己将成为复活神大人的最后一个祭品!
像是猛然惊醒一样,佐助抬起眼惊愕地看着被自己扔在地上的剑束起,然后,直刺神谕的胸膛!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疾跑几步用力握住剑身,手掌被划开,血顺着手腕像条缠绕的红丝,滴落。
神谕见草雉剑被抓住就要收回去,立刻用手抓住,一样地划开了手掌……
鼬的手腕出现一条血做的红丝,缠绕着,滴落。
三人的血滴落在刻有繁复花纹的血槽里,原来这个地板就是梦境里的那个血槽。
当血滴落的瞬间,苍老的声线吟唱着古老的梵文,在耳边响起……一切都和梦境重合了。
梦的最后,是什么?
所有人都不知道。
那座死寂枯败的建筑轰然倒塌,埋藏了宇智波家族最后的兄弟、那个疯狂的男人以及“罪”。
“佐助,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了,原谅我……”
建筑倒塌的前一刻,佐助像是有了预感一样,扑向那张石床,紧握住兄长的手,“最后一次,原谅你。”哥哥……
“哥,你说这故事的结局是HE的啊,哪里看到了?”2012年的某个阳光下午,佐助坐在鼬的怀抱里,看着那本被哥哥大力推荐的书,皱着一张包子脸。
“最后他们还是在一起了。”鼬戳了戳佐助的脸,有些感慨,“不会再分开了,永远。”
“切,矫情!”佐助毫不留情地批判着,翻到封底看了看作者,“水月?更矫情了!”说着往鼬的怀里缩了缩,他一点也不喜欢这个故事,压得自己胸口闷闷的。
“呵呵,”抱住佐助在他的脸上偷了个香,鼬是记得这一切的,经过六次的生死轮回,在这一世他终于再次找到了佐助,不会分开了,再也不会。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