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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好大一只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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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底默默给锥生零加了个【松鼠控】的标签后,春游就和谐地结束了。要说春游有什么是最值得我高兴的,那大概就是午餐时间我蹭到了优姬的鱼排零的鱼片班长桑的寿司。还有姐姐亲手给我做的三文鱼饭团。

      回去的时候天居然下雨了,我正犹豫着是像其他没带伞的同学一样冒雨冲回家还是找优姬和零借一把,就发现姐姐撑着把伞在雨里面等我。

      “姐姐我爱你~!”

      我炒鸡感动地扑过去抱住她,顺便蹭了她一身泥。而姐姐这次竟没有把我推开,只是象征性地数落了我几句【搞这么脏是想死吗】【别忘了你的衣服是谁洗的】【你是去垃圾桶里滚过了还是去垃圾桶里滚过了】【搞脏就算了吧居然还一身伤你确定你是去爬山而不是去打仗吗】之类。

      我一脸幸福地听着姐姐对我的训斥一边被她揽着往家走,伞外是淋漓的大雨,雨点拍打在伞面,却永远打不到我的身上。
      比起冒雨回家的孩子,我实在幸运不是吗?

      然而老天仿佛看不惯我这么幸运似的,非要撸个奇怪的物种来堵我去路。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姐姐拉着狂奔了,可怜我小短腿刚爬完山伤还没好就要挑战高速赛跑。

      身后的那只穷追不舍,我疼得龇牙咧嘴累得呼哧呼哧。为了跑得更快姐姐把伞收了起来,豆大的雨点就这么打下来,我们却只能任自己变成落汤鸡。

      我往后看了那生物一眼,它穿着西装,有着人类的身体,满目狰狞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但脸上又露出贪婪的表情。……这种肥皂剧里常出现的【我好喜欢你啊……可却无法触碰到你,我该怎么办!】的表情是要闹哪样……话说不明生物君你确定不需要先把口水擦一擦再继续追?

      不明生物不语,只从喉咙里发出一种类似野兽的嘶吼声。它越来越近了,隔着雨幕都能闻到它身上的气味。——那气味和锥生零身上的十分贴近,不过不明生物的味道更加浓烈,而且它身上还多了一种味道——血腥味。

      我心里顿时一凉。

      该不会这也是锥生零的亲戚吧?零也会变成这样吗?难道说,零身上奇怪的味道是因为……他根本……不是人类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锥生零的孤僻与沉默仿佛都有了解答。人类与非人类,这是怎样的鸿沟?可我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至少在我和他相处的过程中,零从来没有露出过野兽一样的形态,而且那个姓玖兰的小哥也有那股气味,他还是优姬的恩人呢。

      我越想越疑惑,同时又有点怕。

      我的恐惧不止来源于身后越来越近的不明生物,更重要的是,我预感我的三观将遭受严峻的挑战。这已经不是生命的问题了,这关系到我一直以来的人生观和世界观!

      之前我爬山的时候我就已经受伤了。于是这会儿毋庸置疑地,我又成了拖油瓶。在双脚还未麻木的时候就已被追上,此时我与那不明生物仅有两三步距离,它那有着尖利的长指甲的手勾起我的衣领,就那么轻而易举地将我提了起来。太可怕。

      颈部勒得难受,我一边试图将它的爪子掰开,一边努力在半空中徒劳地蹬着双腿。仰着头,我看到不明生物君不知多久没清洗的牙齿上交错着血痕和唾液,以及它牙缝中的碎肉。

      手无寸铁的人类是无法与发疯的野兽对抗的,而现在的我正好就是这个状态。

      贪婪的目光焦距在我的颈部,锐利的两颗獠牙朝我的脖颈靠了过来,同时靠近的还有一股难闻的口臭。我的腿蹬得酸了,无力地垂了下来,生命的威胁令我瑟瑟发抖。这时,我仍带着丝渺茫的希望求助地看向姐姐,她一向是最有办法的。
      然而,姐姐呆立在离我一米多的位置,右手悬在半空还维持着拉我的动作,她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不停地抖动着,脸色惨白得仿佛刚从坟墓里出来。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样子的姐姐,惊惶和畏惧从她的眼睛里显露出来,仿佛面临着极大的挑战似的。

      此时,我才深刻地意识到,哪怕平时表现得再强势,再无所畏惧,她也是人。和我一样的人,会害怕和犹豫,会惊慌和恐惧。她不仅无法救我,而且自身难保。

      是的,在未知的强劲威胁面前,人类除了逃避……别无它法。
      虽然这种说法残忍又悲观,但此刻它明显比那些乐观向上救世主一定会出现并打败大怪兽拯救世界的说法更加符合现实。遭遇不幸的人不得不认命,比如我。

      于是那句已经到了咽喉处的“姐姐救我!”在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被我硬生生地换成了“姐姐快跑!”

      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能成功逃掉的。这样父亲母亲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剩。我绝望又带着点欣慰地想到。

      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非要说点什么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完全被现实打败了吧。

      意料之中的发展,那个尖利又坚固的东西抵上了我的脖颈,并轻而易举地刺入了血管。随着血肉被强行破开的强烈的疼痛,一股温热的液体从我脖子下的血管里流了下来。我当即疼得哼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些哭腔,却又不敢真的哭出来。

      姐姐抖得更厉害了,她一定看见了血是怎样从我血管里流出来,然后被不明生物像吸饮料一样吸进去。可是她为什么还不跑呢,明明已经怕成这样了……

      我正准备再催她一次,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姐姐就突然冲了过来。

      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我明明白白地看到,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的脸变得模糊。

      她的手指变成了利爪。

      她的皮肤迅速被一种胶状物覆盖。

      她清澈的墨一般的眼睛……

      她的眼睛变成了发光的,令人恐惧的血红色。

      我听到,野兽的嘶吼从她的喉咙里发出来。

      ——如果说有什么能够对付一只发疯的野兽的话,那一定得是同样发疯的野兽。

      姐姐才不是怪物呢。我对自己说道。她只是像动画里那样变身成了更厉害的类似于超人的东西,但本质一定与怪物是不同的。就算有着死尸般的青白的面孔和尖利的爪子……

      姐姐一定不是怪物……吧?

      我发现我居然无法说服我自己。

      这时姐姐把我从不明生物君手里捞过来扔到一边并与它扭打在一起。

      不明生物伸出爪子想抓破姐姐的脖子,姐姐一个起跳跃开,又一爪子朝不明生物脸上拍过去,尖利的指甲在不明生物脸上抓出两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明生物也不示弱,一口咬掉了姐姐的食指。

      令我惊讶的的是,不管是是不明生物的脸还是姐姐的食指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长好。

      滴血的獠牙,轻易被扯下的四肢,模糊扭曲的五官。

      我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冷的厉害,不管是这雨,还是这个夜晚,都冷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咆哮声好像是这雨发出来的似的,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朝我压过来。

      我本能地屏住呼吸,好像不呼吸就能躲过世界上所有的危险。

      我看见姐姐扭断了不明生物的手臂,又被不明生物一口咬掉一块肉。猩红的血从姐姐和不明生物的身上流下来,后又被雨水冲走。以我一直以来的胆小性子本该早哭着喊欧卡了,但这次不知是震撼太大还是我真的长大了,我愣了一会儿之后居然能够镇定地想到求助黑主叔叔,然后拔腿往黑主家跑。

      我跑了没几步,一个人挡住了我的去路。雨下得有点大了,我没怎么看清他的脸,只听见他用十分阴柔的声音对我说:“小姑娘,你怎么了”

      我没时间跟他解释,或者说根本开不了口,扯着他就往回跑,然后伸出另一只手示意他看向仍纠缠,撕扯在一起的姐姐和不明生物。

      其实不用我示意他也已经看到了。

      \"没事的哟。\"

      阴柔的声音从雨滴中传来,明明是在安抚,我却从这声音中听出了无尽的冷漠。我转头一看,就见他一脸风轻云淡地掏了枪。

      我在爸爸的卧室里见过枪,爸爸从不让我碰那些,他说这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一不小心就会死人。我一想到姐姐还在哪里,顿时就急了:\"等等!那是我……\"

      \"砰——!\"

      枪声响起,伴着其中一个的倒下,另一个的逃跑,一切都结束了。

      我跑过去看了眼,还好中枪的是穿西装的不明生物。不明生物君的西装已经破烂得不成样子了,殷红的血液从中枪的地方渗出来——正好是心脏。一想到他之前还活蹦乱跳张牙舞爪要咬我和姐姐,转眼就狼狈成这样,我顿时觉得十分解气。随后又想到姐姐因为它变成了那副样子,我又不爽起来。

      于是我踹了他一下,无不恶劣地嘲讽道:\"嘿,先生,你妈妈知道你在外面和人打架吗?你妈妈知道你这么大了还被个女孩子打得惨兮兮吗你妈妈……呃……\"

      不明生物居然被我踹哭了。

      我挠挠后脑勺,万分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踹你下面的。\"

      不明生物还是哭泣不止。

      我更抱歉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妈妈躺枪的。\"

      不明生物好像没听见我说话似的,仍自顾自哭个不停。眼泪从它的眼睛里淌出来,与雨水混杂在一起,那一瞬间,我好像从它的心脏那里听到了人的悲鸣。

      我突然发现,我不能再用\"它\"来指代这个西装男了——这分明是人的哭声,他分明就是个人类!

      我想向他认真道个歉,为我的良心。但是他突然不见了。
      或者应该说,变成沙子了。

      \"他死了吗?\"我问那个阴柔的男人。

      男人已经收好了枪,淡淡的目光落在那堆沙子上,嘴角含笑。

      \"嗯,已经没事了哟。\"

      之后的几天姐姐也没有回来。

      上学时再也没有人目送我到十字路口,回家后再也闻不到饭菜香,走在街上再也看不到那个为了挣钱拼死拼活做兼职的身影。

      我只好每天去黑主家蹭饭,蹭完饭就回家等她回来。一边等一边想她。

      ——离开家的那天,下着清雪,姐姐一手提着沉重的包裹,一手提着同样沉重的被她称作拖油瓶的我,走过卖年糕的摊子,走过飘香的居酒屋,来到拥挤的渡口,然后坐上了将我们带离家乡的渡轮。

      ——在那个时常有鬼怪出没的黄昏时分,姐姐推掉她的第八份兼职,将独自一人的零君拖进狭窄僻静而且肮脏的小巷扁得连他爹妈都不认识。

      ——姐姐不喜欢娃娃,也不喜欢去任何玩具店,我印象中从未见过姐姐玩玩具,她不参与任何同龄人的游戏,却一天到晚混在道馆。母亲总嫌姐姐不像个女孩子,而我一直觉得姐姐一定是很久以前某个武士的转世。

      ——春游回去的时候天居然下雨了,我正犹豫着是像其他没带伞的同学一样冒雨冲回家还是找优姬和零借一把,就发现姐姐撑着把伞在雨里面等我。我炒鸡感动地扑过去抱住她,顺便蹭了她一身泥。而姐姐这次竟没有把我推开,只是象征性地数落了我几句【搞这么脏是想死吗】【别忘了你的衣服是谁洗的】【你是去垃圾桶里滚过了还是去垃圾桶里滚过了】【搞脏就算了吧居然还一身伤你确定你是去爬山而不是去打仗吗】之类。

      ——姐姐总是用“把你扔到垃圾桶里去!”来威胁我。

      我很想她。

      不晓得姐姐知不知道我在等她,但是期中考试之前我确实在家门口捡到了一颗獠牙。一颗明显硬拔下来的獠牙,牙根处还带着血迹。我是不是可以把这当作她回来过了象征?

      我把獠牙洗了干净,挂在脖子上考完了整场考试,然后就再也等不下去了。

      黑主镇好像突然间多了很多持枪者和那些“人”,我不止一次撞见他们猎杀那些“人”。黑主先生曾经也是做这个工作的,他们叫猎人,上次救我的阴柔男好像就是猎人里的头头。我还记得那天他朝我伸出一只手,说我适合当猎人,要不要加入他的猎人协会。

      也不知道他说我适合当猎人是不是真的,要是我去了以后成了拖后腿的可要怪他。

      在黑主家蹭完最后一餐饭后,我还是去了阴柔男暂住的那家旅馆。没有人告诉我加入猎人协会意味着什么,也没有人告诉我他们不想我的手上沾满鲜血。

      敲开门,阴柔男站在门口一脸万事尽在掌控中的表情。

      “啊咧,是你啊小丫头,终于想好了?”他朝我露出温和的笑请我进去。

      我还是有点犹豫和迷茫,但是看到桌上的待猎杀名单时马上就什么犹豫都没有了。那上面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似乎是新写上去的,叫神谷美帆。

      我盯着“神谷美帆”四个字,对阴柔男说道:“想好了,我要加入猎人协会,我想亲手解决我姐姐。”

      阴柔男的愉悦声音从背后传来:

      “告诉我你的名字。”

      “神谷凑。”

      “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徒弟,我亲手教你如何做一个血猎。”

      ……

      阴柔男救了我,我就和他走,好像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我成了吸血鬼猎人,血猎会长的徒弟。

      第二天,我通知了黑主一家,让黑主先生帮我办了退学手续,并在当天下午告别了黑主镇,前往传说中的血猎协会。

      这么一别,就别了整整五年。
      ……
      ……
      ……

      吸血鬼猎人神谷凑,于XX年XX月XX日加入血猎协会,年十岁,拥有强大的搜寻能力。

      ……

      吸血鬼神谷美帆,于xx年xx月xx日成为level e,嗜血无度,善于隐匿,似乎与人造血族计划有关。

      目前仍在追踪中。

  • 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修文( ′▽` )ノ球分球调教( ′▽` )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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