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Observer》我波风玖辛奈

1、Chapter 01

　　“我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泽田女士抬起伤痕累累的左手，狠狠地拭去从嘴角流至下颚的血，橘红色的火焰映衬着她棕色的长发随风而荡。看着她用力将贝雷塔.22上膛，使我有一种时间就此停止的错觉。“带我的丈夫回家——”

　　西伯利亚刺骨的寒风在左，监狱残壁中燃烧着的火舌在右，瘫软坐在地上的我，几乎被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温度硬生生地分割成两半。西风夹杂着如石子般坚硬的雪花，打在人的脸上火烧一样疼痛。泽田女士用没有受伤的手遮挡住暴风雪的袭击迎风站立，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和冰雪一起飞进我的耳道里。

　　“前面的敌人这里由我来抵挡，你的任务就是按照雷达演示器上所标注的位置找到云雀先生。”

　　枪林弹雨中，她的话像是一道强有力的魔咒，将消失不见踪影的勇气重新注入进我的身体里，我跌跌撞撞爬起身目送着女士离去的身影，在心中暗自祈祷：

　　——女士，请您一定平安归来！

　　然后，我握紧手中的雷达，按照显示器上面所指示的方向跑去。

　　——楔子

　　“噢，老天啊！汉娜看看你干的好事！”

　　名为斥责的炸弹措不及防地在我身后爆炸开来，使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颤颤巍巍回过头就看到厨娘嬷嬷掐着她那标志性的水桶腰，一脸怒色的望着我,恐怖的气氛瞬间将我吞噬。

　　“你就不能认真地、按部就班地完成你自己的工作吗？”老嬷嬷用她又胖又肿的手抢过我手里挤酱瓶的时候，这才发现手中的黑巧克力酱汁已经漫过不锈钢的烤盘，溢在厨房乳白色的地砖上，形成蚯蚓般的痕迹正向着门口蔓延开去。弄脏厨房的地砖是犯了主厨的头等大忌，灶台前的领班女仆安娜冲我无奈的撇了撇嘴，表示自己爱莫难助。

　　作为以一位专业的plodder为目标的我，却又一次在制作布朗尼蛋糕中走神，导致严重的‘事故’发生，也免不了被主厨嬷嬷一顿训斥。

　　“这里你就先别……老天，你就不能不用抹布来擦酱汁吗？”嬷嬷咬了咬牙，像是要把看到愚蠢相的恶心咽回肚子里去，“现在马上到茶水间里准备下午用的红茶，别再管那堆该死的巧克力了，它把我的地砖全都给毁了！”

　　说着，她像是轰苍蝇似得把我从热烘烘的厨房赶了出去。在门合上的一瞬间，嬷嬷的愤怒终于按耐不住爆发了，她咆哮的样子活像一只发了疯的狮子：

　　“到底是谁录用她来我的厨房的！”

　　——是你亲爱的女主人录用我来的，嬷嬷。我在心里暗自回答道。

　　直至今天，对于那场面试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徐徐的微风吹拂着米白色的纱幔窗帘，午后的阳光暖暖的照进宽敞的书房里，我紧张的偷瞄了几眼正在看简历的庄园女主人。她手中拿着的是写着寥寥无几的工作经历白纸，我不安的抓住自己皱巴巴的衣角，显得更加的忐忑不安。作为一个刚刚从专科学校毕业的待业大龄女青年，我对这份难得的高薪工作是渴望至极的。

　　不知过了多久，庄园的女主人才慢慢放下手中的简历，用她褐色的眸子注视着一身寒酸打扮的我，像是要把我看穿似得。少时，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开口问道：

　　“你的名字是汉娜？”

　　“对，汉娜……汉娜·布朗尼。”我回答的有些结巴。

　　她又轻轻地笑了笑，这让我更加的手足无措。

　　“布朗尼吗？抱歉，我刚刚的态度有点失礼，”她轻咳了几声回避尴尬，继续道，“你的专业是……意大利语？”

　　“准确的话，是商贸意大利语。”我补充道，努力将背挺直，装出一副很自信的样子。但是在她褐色的眸子里，我很清晰地看出不信任的影子，于是我的背又驼了回去。“辅修的是……农业。”

　　“但是，我的庄园需要的是一位厨娘……”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无声无息的发生了，我生怕她露出为难的神色，连忙打断：

　　“我想，我想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我，我很擅长做甜点。”天知道，每次在孤儿院厨房帮忙都会被修女们冷嘲热讽，但是为了能得到一份能温饱的工作，我决定撒下这个充满善意的谎言。

　　女主人眉梢带笑，让人猜不透她此时的想法，但那张不能称作漂亮的脸却带着稍许的笑意。

　　“比如，你很擅长做布朗尼蛋糕？”

　　“对，我很擅长做布朗尼蛋糕。”我没有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时，就随口重复了一句。然后，悲剧就这样发生了，因为我的信口雌黄从而进入厨房工作，担任主厨嬷嬷的帮厨。接下来的日子，我的整个人生都在嬷嬷的怒吼中给颠覆了。

　　“工作的事情会由管家琼斯一一告诉给你，那么云中漫步庄园欢迎你，汉娜。”她站起身，友好地向我伸出她的右手表示欢迎。

　　阳光就在庄园女主人的身后徐徐地盛放开来，有那么一瞬间我的视线没有办法从她的身上移开。

　　“谢……谢您，夫人。”我回答的有些哆嗦。

　　“泽田素子，是我的名字。”她眨了眨眼睛。“你可以称呼我为女士。”

　　“好的，泽田夫人。”我的舌头不小心个结。

　　“是女士。”她再次纠正我。

　　“……”

　　将象牙瓷玫瑰茶壶的盖子盖好，氤氲的水气带着Duke's black tea特有的茶香，把我从回忆中带回现实的世界中来。茶具、红茶、柠檬切片……仔细查点好下午茶的所需品，放进擦得锃亮的餐车上，准备妥当之后我正要拉开茶布间的门，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骚动声。

　　“女士们先生们，把脚步声放低，再放低。”琼斯管家大声斥责道自己手底下的佣人们。

　　在一大推羊驼，不对，是一大推人从二楼蜂拥而下之后，我才慢悠悠地拉开门探出头来，正巧迎面碰到急匆匆奔过来的安娜。我拦下她询问到发生了什么事，她被我的拖延动作给急的冒出了汗。

　　“先生提前回家了！”

　　一声巨雷从我的背后炸裂开来，安娜催促着已经木讷的我往迎客大厅跑去。安娜口中的先生指的是葡萄庄园的男主人，泽田女士的丈夫，整座云中漫步中的头号人物，也是被人们所最惧怕的人。

　　说道惧怕倒不是说他如何如何的凶神恶煞，如果只是单单品论他的相貌，还是可以称得上相当英俊的，但是真正可怕的是他身上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几乎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当大门打开的时候，庄园中所有的男仆女仆都已经毕恭毕敬地站在门口的两侧，我站在队伍的最后面鞠着躬，不敢轻易地抬头张望。

　　“欢迎您回家，云雀先生。”老管家浑厚地嗓音不高不低地响起。从门口进来两人的步子走得不疾不徐，我认得出走在前面黑发黑眸的人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云雀恭弥。

　　相传，他是日本并盛风纪唯财阀唯一的继承人，拥有富可敌国的产业和让无数上流名媛倾心的英俊外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28岁的时候，却娶了一位相貌平平的女子为妻。有人说，他是意大利实力最强的彭格列重要的家族成员，实力爆表到不可一世，黑白两道的人无不敬仰万分。而在庄园女仆间流传最广的一个The Conspiracy theory版本则是，泽田女士与云雀先生的婚姻只不过是一纸的契约，仅仅是为了家族之间的联盟，根本毫无感情可言。

　　但是，根据我这半年过来的观察，总觉得人们所流传的话和事实有些出入。

　　比如，作为虔诚贯彻推广日本传统文化的云雀先生，会为泽田女士远在阿雅克肖城建造一座法式庄园，并且充分尊重女主人欧式的生活。再比如，即使工作行程安排地再满，但是他还是每隔几个月回到云中漫步庄园小住几天。

　　在我满脑子都充满着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时，有人就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鄙人惯性地抬头顺着来人的目光回望去，居然对上了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准确说是一双带有东方色彩的凤眼。

　　——是云雀先生！

　　那一瞬间，我的恐惧感到达了极点，如果说嬷嬷对于我的恐惧震撼级别是Hard，那么云雀先生这抹不经意的一瞥就是Impossible！就在我快要紧张到窒息的时候，云雀先生匆匆的结束了对我的‘考察’，他偏了偏头问身后的老管家：

　　“她人呢？”

　　注意到询问的人称，老管家立即做出精确的判断，回答道：

　　“夫人还是葡萄园里，已经派人去通知您回来的消息了。”

　　云雀先生听后只是大步流星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走去，对自己的有着飞机式头型手下交代了一句：

　　“哲，将材料带到二楼我的书房里。”

　　在上楼的时候，云雀先生忍不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当众人散开之后，只有我呆呆地留在原地，据我的了解云雀先生回到庄园的时间都会预先通知给管家，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的在毫无准备的境况下突然造访。而且在与他对视的几秒钟里，我很清楚地看到云雀先生眼中布满的红丝和凤眼下又黑又大的眼圈，显然是熬夜所形成的。到底会有怎样的事情困扰这个人呢？

　　夕阳正在慢慢将科西嘉岛的天空熏染成橘红色的时候，我在微凉的晚风中隐约地嗅到不易被察觉的味道，不安一下子抓住了我的心，有什么事情正在慢慢地酝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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