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凝雪》生之悲鸣

5、第 5 章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将我从无底的黑洞拉了回来，我转过头对他笑。
　　从他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不属于我的灿烂笑容。这样的笑容，真的是在我的脸上的吗？
　　我也可以笑的那样美丽吗？这样单纯的笑容多久没有见到了？
　　曾经在另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我也见到过，只是后来他看向我的眼里尽是恨意了。

　　那人的背影，坚毅而孤单。这样的人是最悲伤的，我知道，因为曾经的我也是如此。
　　不断杀人，沾染鲜血。没有尽头的。不知道何时我也会像他们那么倒下。
　　但我心里没有一丝害怕。因为这个世界并没有使我留恋的东西。

　　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我的。
　　知道他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去争取就可以得到，后来才发现有些事情是真的不可以勉强的。
　　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
　　强求来的，轻易就会失去。

　　不管怎么用心去维持，只要风一吹，假面就会掉下。
　　三个月的时间都比不上一个香囊，让我拿什么去争取？
　　我错了，错的离谱，我一直都不是在争取，我是在争，争一个恨我的人。
　　结果，自己遍体鳞伤。

　　我转过头，想再瞧一眼曾经让我爱的忘记自己的男人。那一眼将我又彻底打回无底的深渊。
　　他在对她笑，笑得那么开心。那是和我在一起时从来没有的光彩。

　　我低下头，将眼泪隐藏在伪装的坚强之下。
　　再痛，我也不会叫任何人发现我的悲伤，这已是我最后的骄傲了。

　　他把我拉到原来的房间便松开了锢住我的手。
　　我揉了揉已经有些见青的手腕，不客气的继续窝回床上，扬眉审视着他。
　　“你不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来吗？”他对我的行为视而不见，径自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倒上一杯茶轻酌起来。

　　“奇怪吗？我不觉得啊。人本来就是你叫来的。”
　　“哦？那你也不奇怪是谁救的吗？”
　　“我只知道我现在还活着就够了。到底是谁救的嘛，他想告诉我便会告诉我。他都不着急我又急个什么劲呢。”我装作毫不在意的回答着，暗地打量着他的神情。

　　他的眼色沉了一下，虽然他很会掩饰自己的感情，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历胜男，你真的很冷血。”他搁下茶杯，看着我。
　　“是吗？我不觉得。”我不以为意的耸肩。

　　“砰”的一声，茶杯碎了一地。
　　他将我按在床上，由上而下的低吟俯视“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又是谁？”
　　“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知道又何必带着人皮面具呢？”我冷笑，既然他咄咄相逼不如挑明而言。
　　他怔愣，起身离开我的身体。我舒了口气，那样的动作太暧昧了。

　　伸手撕下。
　　熟练的动作，想必经常这么做了。

　　可当他撕下之后，我就后悔了。原来以为面具下必是一张平庸的脸甚至是丑陋的。
　　而现在，我只有惊叹。
　　惊叹世间上竟有如此绝艳的容颜。
　　细眉、殷红的唇、勾魂的眉眼这样的五官整合在一起直教人有种惊心动魄的美丽。
　　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倾国倾城了吧。

　　他轻褶眉宇，似有些不悦。
　　“现在你该奇怪我是谁了吧。”他又把话头转了过来。
　　“或许吧。”我说的模菱两可。

　　“倾城”那个冷美人可能听到了茶杯的响动赶了过来。她气喘吁吁的跑来不容他乱动的将他全身检查了遍。

　　“原来你叫倾城。”我脸上一片平静心里却笑得前俯后仰。
　　倾城，这男人虽然长得是很漂亮，但他娘也不应该给他取一个这么女气的名啊。

　　“你有意见？”他挑高眉毛。
　　本来是没，但就冲着你这句话，有了。
　　“我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刚刚多有冒犯请多多见谅。”意料中的疑惑，我继续道“你看，我有眼不识泰山，竟将一个有着倾城之貌的女子认成男子。可不是对你最大的侮辱吗？”
　　传说中的青筋跳起，今日我终于有幸见到了。

　　我想他再忍就要内伤了吧。谁让你对我出言不逊，这是你因有的报应。我历胜男可不是好惹的。

　　“烯歌，你先退下。”倾城的口气冷淡，却有一种霸气摄的人不敢抗拒。
　　“是。”被唤作烯歌的冷艳女子扫了一眼我，鞠身退下。

　　“想单独找我算帐吗？”我迎面直视他，泰然自若。
　　“有必要吗？”

　　我无意于他起舞，没有最好，“那金大侠你打算几日后请他走？”
　　“你希望他走。”倾城用陈述句强调了这个事实。

　　“我没有必要回答。”
　　“他想住，我管不着。”他对上我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中写着幸灾乐祸。

　　我白他一眼，不再作声。他自顾自的反握住我的手将我拉出屋外。
　　大步流星，几个弯角，我有些晕眩强忍着提着一口气。
　　“美吗？”城墙上，我肃风而立。这满城的雪色尽在我的眼中，匍匐在我的脚下。
　　“果真绝色。”我赞叹，绝无半分虚假。

　　“可惜，再美也比不上眼前的人。”他星眸如火，一字一句我听得分毫不差。
　　我灿笑“是你吧。”
　　瞬间，冰封在他脸上的假面脱落，笑容璀璨，“从来只听到别人说我强势、霸道，没有人敢当面说我美。你是第一人，也是最后一人。”沉声低吟，恍如隔世。

　　“这里是哪里？”我避开他的眼睛，琅伧的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霜城。落霜城。”浅笑勾起，潮湿的雾气氤氲在他的眼眸，“或者，我应该说是落殇城。”

　　“有区别吗？”
　　“这里流传着一句话，落殇城内富伤心，伤心笑伤心。”

　　“那就是城如民名了啊？”我打趣道。
　　“可以那么说吧。来到这里的人，不是有着血仇家恨，就是心死之人。所以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城。大家都等在这里。”
　　“在这里等死。”我接下他没有说出口的半句。

　　“胜男，你的手很漂亮。”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执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背上轻轻划下一道。透亮的寒意传进心底。
　　“有这样漂亮的手的人是悲惨的。拈来绕指，玉手素琴。而你，却用来杀人。琴阁内或许会抹杀一个人的心性，而刀却可抹杀人本身。”他轻叹。

　　“抹杀我的不是刀。”
　　“是金世遗。你说，你到底爱他什么？连命都不要？”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或许，我是被他身上那种单纯的气质吸引了吧。连我自己都说不清。你怎么知道我。。？”

　　他大笑，眼眸清澈“朝廷第一的血滴子杀手为一个男人而死，在这俗尘烦扰的江湖怎么不会被传的满城风雨。即便这落殇城无人进出，但我们总要出城采购吧。而且。”他故意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江湖盛传，你是被金世遗和古之华丢弃在海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