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第五十八章 牵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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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店本就被来合宿的青学包了圆，现在这个时间，学生们也都出去了，房间里就有些过于空旷和安静。
“这个位置有痛感吗？活动一下试试？”小鸣按住手冢左手手肘上面一点的位置，问。
“没有。”
“那这里呢？”小鸣说着，换了一个触点。
小鸣的手稍微用力的瞬间，手冢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就像是逃避疼痛的本能硬生生地被理智制止了动作。小鸣察觉到了不对，及时松了手。手冢却好像缓了一下才说得出话来，声音低沉：“这个位置有一点疼。”
尽管手冢已经尽力控制住了表情，但他掩饰着的痛苦还是能看得出来。城田颇为不忍，但也不好影响小鸣的诊疗，只是将一只手轻轻搭在了手冢另一侧的肩膀上，希望能给他一点点支持和力量。
触诊的时间很短，在此时却显得有些漫长。直到小鸣结束了诊断，喊了一句“龙崎老师”准备说明情况的时候，手冢回过头看了城田一眼，轻轻点了下头，眼神里的柔和意味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谢谢”或是其他的什么，倒像是反过来安慰她“已经结束了，别担心”。
“情况怎么样？”龙崎教练问。
“首先拉伤和肌腱的问题可以排除，问题还是出在关节上。很像肘关节炎的体征，但具体的原因是没有办法通过触诊检查的，还是得去医院拍片子。”小鸣说着，回身看了手冢一眼，“你的肘关节是之前就受过伤对吧？”
“开始有痛感是去年十一月，之前进行了保守治疗，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疼过了。”手冢陈述着情况，说到最后一句前声音略微停顿了一下。
“三个多月了？不应该啊……”小鸣自言自语，单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思索着，“就算练得过量或者怎么样也不至于十四岁就因为劳损就导致这么重的炎症啊。要么不是关节炎，我判断错了？”
手冢只是低垂着视线套着自己的队服外套，并没有再解释下去的意思。
“那我说了？”城田向手冢递出了询问的目光，看到手冢只是和她对了一下视线，并没有反对，回身和小鸣解释，“他国一的时候被一个三年级的学生用拍框打了一下，就是左手肘关节的位置。当时不严重，所以也没去医院。去年秋天去检查的时候，医生说，之前的外伤导致关节面有一些受损，而且他训练量也比较大，另外，像他的‘零式削球’之类的技术，对肘关节会有一些额外的压力。”
“学生打的？咱们学校的吗？谁？唉，算了……现在知道也没用。当时不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也没办法追责了。”小鸣突然追问，想了想，却还是叹了口气，看向手冢，“去医院检查吧。在这边还是回东京你原来治疗的那一家？你家人的联络方式给我一下，我去联系。”
“不用了，谢谢鸣老师。”手冢起身，拉上了外套的拉链，“等到合宿结束我就去检查，这三天我会注意的。”
“诶，你——”小鸣没料到会是这个展开，当即站了起来。
龙崎教练站在门口，表情严肃：“手冢，你在说什么？”
“龙崎老师，”手冢看向她，眼神十分认真，“我不能让大家知道我受伤的事情。距离都大赛预选只有两个月了，会影响大家的备战节奏。”
龙崎教练的表情十分复杂——要说手冢说的有没有道理，显然是有，他的决心也放在这里了；要说能不能放他这么做，肯定是不能啊，比赛只是一时的，他未来的网球生涯，甚至不提网球，只说他未来的人生，这分量比比赛重多了。龙崎教练看起来是第一时间想反驳却又因为手冢的话卡了一下壳，嘴唇张了又合，而后微微抿了一下唇，语气有些硬：“手冢，你得先为你自己的未来考虑。”
手冢的表情紧绷，抬起了双眸，却只说：“我现在考虑的只有带领青学去全国大赛这一件事。”
龙崎教练的表情更加严肃，还要和手冢说什么，手冢身后的城田却突然举起了手：
“打扰一下，我有个想法。”
“你说。”龙崎教练说着，小鸣也饶有兴味地往龙崎教练身边溜达了几步。手冢回过身，就看到了城田含着笑意的眼睛。
“手冢，送我回去吧，我感冒了嘛。”城田一句话出口，对面的三个人好像都愣了一下，于是她补充了一句，“中午的时候小鸣还说让我回去……这样大家就不会知道了？”
越过手冢的肩膀，城田突然看到小鸣偷偷比了一个大拇指，还用口型说了一句“干得好”。城田不由得一笑，而后看向手冢：“怎么样？”
手冢的眼神似乎才聚焦，看向城田的时候才柔和下来。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冢才应了一声：“好。”
而后便是收拾行李准备回家的过程。龙崎教练听到手冢答应了，二话不说去找店家借车，说要送他们去车站，大有“终于答应了，快点送走，千万别反悔”的既视感。城田今天去球场本来也什么都没带，行李都在房间，收拾进球包和行李箱就可以走了；手冢的球包还在球场，他说自己回去拿就可以，叫城田不用陪他。
城田收拾好了行李搬下楼的时候刚好看到手冢从球场回来，他还得回去收拾自己的随身物品，还需要一点时间。城田说不急，我去大堂等你。手冢皱起眉说大堂的温度比较低，经常开门还有风，你本来就感冒了……城田点点头，说着好，那不去了，我就在这里等。
当城田正在走廊里，骑着自己的行李箱，趴在拉杆上的时候，小鸣从楼上走了下来：
“城田，你怎么在这儿？小心点儿啊，这么坐行李箱别摔到。”
“手冢刚才回来，说外面有点冷，让我在这里等。”城田看到小鸣，虽然没从行李箱上起来，但姑且把拉杆压了下去，坐直了一点，“对了，抱歉啊小鸣，突然生病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算什么麻烦。”小鸣难得有了身高优势，在城田脑袋上揉了一把，“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而且要不是你，手冢这……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回去好好休息，在下次来学校之前不许打球。”
今天周三，合宿结束其他人回学校在周五，然后放两天假，下周一才开始正常的在校训练……那她岂不是五天都碰不到球拍。于是城田抗议了一下：“时间……是不是太长了。”
“要先让身体充分恢复。”小鸣瞪着眼睛说了一句，而后无奈叹气，“要是恢复得快，我是说，如果到明天就已经没症状了的话，后天再休息一天，周末你愿意打球就打吧，但必须控制强度。”
“好的。”城田点头。
“对了，和家人联络过了吗？”小鸣突然想起来还有这件事。
“还没，我家这个时间应该没人。手冢的家里倒是可能会有人在……一会儿我再和他商量一下。”现在是下午两点，从旅馆到镰仓站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到东京也到不了三点半，又是工作日，城田家里两个人都要上班（由佳里会把妹妹带去工作室），肯定是没人的。
正说这件事的时候，手冢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自然地接过了话题：“稍等到车上我会给家里打电话。鸣老师请放心，会安全地送城田回家的。”
“你也别真当自己就是送她回去的啊，”小鸣哭笑不得，“回了东京尽快去医院检查，知道吗？”
“我知道了。”手冢点头。
“东西都收拾好了吧？万一忘了什么打电话告诉我们就行，我们给你们带回去。”小鸣说，“走吧，龙崎老师在店门口的车里等你们呢。”
城田起身背上球包，拉起自己的箱子，和手冢一起和小鸣打了个招呼，走了。
上车和龙崎教练道了一声谢，借城田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手冢和城田交代了“我母亲开车来接，医院那边她会打电话预约的”的结果之后便没再说话。他闭上眼睛，但显然也并没有睡着，只能从他蹙着的眉看出他在思考着，在烦恼着。
车外的风景匆匆而过，似乎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城田看向手冢。他端坐着，本应放松地搭在腿上的手紧握成了拳。城田把手伸过去，轻轻覆在了他的手背上。手冢的手有些凉。抬起头，城田就看到了手冢有些惊讶的表情。城田什么都没说，只是对他笑了笑，稍稍用力握了握他的手。
手冢看着城田的手，僵硬的表情软化了不少，然后便对上了她含着和煦笑意的视线。手冢松开了握紧的拳，将手翻转过去，与她的手握在了一起。手冢注视城田的眼睛良久，而后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视线闪躲开来，看了看窗外，低声说了一句：“快到了。”
“你以前来过？”手冢的心情看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糟了。城田眨了眨眼睛，笑，“之前还说要去附近玩一下呢，我本来是准备临走的前一天去的，结果……”
“没关系，下次。”手冢很快收好了方才突然的害羞和慌乱，“假期的时候可以再来，我和你一起。”
直到这个时候，他也还没放开握着她的手。
作者有话说第61章 第五十八章 牵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