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攻略》吐泡泡的丹

34、时空幻象

　　“嗬——”
　　杜煦猛地坐起来。
　　他大口地呼吸，仿佛要将肺都呼出来。
　　失去意识前，脑海里最后一个画面，是一只发光的手从光音的漩涡里冒出来，猛地把朱迤文拖进漩涡。他向想示警，想挽救，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孩子，耳朵里流出鲜血，消失在一片混乱中。
　　然后他也失去了意识，被淹没在漩涡之中，周围都是噪杂的电音。他听到有人在说话，话语都变成低沉的电音，一会儿又有高昂的海豚音叽叽喳喳。各种声音堵塞口鼻，让他无法呼吸。然后他听见一个人熟悉的轻语，像是划破夜幕的春晓，给他重新带来生命。
　　然而醒来还是一人，孤单地陷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
　　杜煦有些茫然，他觉得自己飘飘然的找不到落点，不由下意识抬起手按住额头，片刻后又用拇指和食指按揉睛明穴。他回忆起醒来之前的情形，还有些茫然：“……张教官？”
　　一双手从他身后探出来，按压他的太阳穴。
　　理智明知此时不该相信对方，然而许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已经成为身体的本能，还是让他放松靠过去：“张教官……发生了什么事……我的头好痛……”
　　“嗯？头疼吗？怎么就头疼了……”
　　“很吵的电音，滋啦滋啦的，整个人都蒙了……教官，我们是不是遭到声波武器的袭击？”
　　“不知道，我并没有感觉到你所说的电音。回去写一份报告，把你的感觉原原本本写出来，我会交给研究团队仔细分析。毕竟现在在人家的地盘上，谁知道这里有些什么人类不了解的高科技呢。”
　　杜煦沉默了。他已经清醒过来，理智告诉他现在的情形不合理，身体却贪恋久违的温暖不想放开。
　　终于，身为军人的责任感还是让他很快冷静：“报告长官，我在陷入昏迷的时候，听到了特殊的电音——我认为这些音波不是无意义的，而是代表了特殊含义——只是现在无法分辨。”
　　“嗯——头还疼吗？”
　　“好多了，谢谢长官。”杜煦站起来，强行破开缱绻的气氛。这时他才注意到，探照灯照射下，墙壁上一张模糊的人脸。
　　……很熟悉的感觉……
　　他走过去仔细观察，然后伸出手去，果然在下唇凹陷处摸到了凹凸的痕迹。
　　“发现了什么？”张以恒跟在他身后，提着探照灯照过去，在他手指的地方，隐藏着暗雕的拉丁字母：“‘我属于菲迪亚斯’，又是菲迪亚斯的作品……怎么发现的？”
　　“不知道，好像就是潜意识里知道这里有暗刻……”然后就直直走了过来，杜煦自己也很迷茫，自从被动参与了天城基地的“实验”后，他的脑海里总是或多或少总会浮现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潜意识。
　　“潜意识就像是一个电脑接收外界信息然后控制你的思想做出反应。也有可能，其实就是在自己做决定之前，让自己真正的思想控制自己。你觉得自己是哪一种？”张以恒问他。
　　“不知道……我分不清……”杜煦茫然着转头看向对方，他感到周围的空气中，似乎也弥散着各种意义的电波，它们无视他，穿透他的身体径自穿行于天地，又在行动时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他盯着这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孔，突然在一瞬间福如心至，思维与千年前的灵魂共鸣——“ ”。
　　张以恒分明看到，此时杜煦的双眼一如天城基地的伊万诺夫，不见瞳仁，反而闪烁着蓝色的电光，他的眉心处，隐约浮出黑色陨石的幻象。
　　咒语开启了沉睡千年的幽暗之地，从神像顶端开始，伴随啪啪啪的声音，立柱顶端的柱头次第亮起幽光，虽不能将神殿内部照得如白昼，也能满足人类的基本视力。
　　随着光线亮起，神殿里飘起细碎的光尘，它们比星光还碎，在神殿里轻灵地舞动，最终聚成足球大小的光球，悬浮在神殿中央。
　　来，靠近我，接触我，你所想要的答案，都在我这里——
　　杜煦被夺去了心智，抬起手试图碰触光球。张以恒在一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不知为何没有阻止。
　　当他接触到光球的一刹那，整个神殿的场景又是一换，他们置身于一个和神殿差不多大小的庭院花园里，橄榄花正在开放，月桂倒映在水中，百合花沐浴着阳光随风摇曳。棕色头发的少年气冲冲坐在池塘边，一下一下拨弄着水面。褐发青年追在他旁边，正在焦急地解释什么。杜煦发现，褐发青年的容貌和神殿墙壁上的浮雕脸孔一样，只是神殿的浮雕毫无感情，而此情此景里的褐发青年，表情非常人性。
　　“是伯里克利和菲迪亚斯，我们恐怕陷入了时空的幻象里。”观察了周围环境，张以恒如是说。
　　“时空……幻象？”杜煦疑惑地忘向他。
　　结果张以恒不知道抽什么疯，又进入弱受白莲花模式，特别委屈地娇嗔：“我怎么知道，明明是你带我们进来的~”
　　杜煦：“……”长官，药不能停！
　　“好吧好吧，开个小玩笑”张以恒摆摆手，回复装逼模式：“李主任从伊万诺夫那里挖来的信息，费亚人很早就来过地球，并且在西欧这一块建立了基地。……李贺那个人，看起来一副书呆子学霸样，没想到居然能勾搭上伊万诺夫。”
　　“……”杜煦沉默了一会儿：“和您之前进行的实验有关系吗？”
　　这时褐发青年伯里克利安抚好了少年，两人站起来，打算相携离去。走之前，不知是有意无意，少年菲迪亚斯朝他们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一向喜欢你的聪明，杜上校”张以恒拍拍他的肩膀“根据从伊万诺夫处得来的情报，费亚人的数量很少，轻易不会离开基地。他们的科技比地球超出太多，被当时的地球人当作神明崇拜，于是费亚人顺其自然地在地球人中选择了少部分作为代言，协助他们的工作。”
　　“只有被它们选中的人类，才能出入费亚的基地。然而人类在被费亚标记的同时，他们的思维也会同时被费亚人完全监控。于是我们选中了你，利用在长白山发现的黑色陨石作为媒介，让你在拥有标记的同时，能够不受费亚人的监控。”
　　“选择依里索斯河畔的山谷别墅，是因为据测算，这里应该是一个进入费亚基地的接入点，事实证明我们的推测没错，当带有标记的人类出现在特定的地点后，费亚基地就会自动检测标记人员，并打开通道。那天晚上的雷暴就是通道打开的征象……基地找到了你，为你打开了大门，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头顶上的主角光环？”
　　杜煦汗颜：“长官，别开玩笑了。”随即他又想到：“那么其他人呢？他们也有被标记？”
　　“不，据我所知，我们只给你植入了标记，至于别人，我不能肯定。”

　　这时，菲迪亚斯与伯利克里再次出现在庭院中，菲迪亚斯褪去了少年的模样，长成一位长身玉立的青年。两人似乎在争执，菲迪亚斯围绕着伯利克里激烈地说着什么，伯利克里一脸坚定不为所动，说得多了，还会转过身去，不愿理会对方。焦急的菲迪亚斯时不时看向他们的方向，眼神中满满的都是请求。

　　“他发现我们了。”杜煦疑惑道，“他怎么能发现我们？”
　　“这不奇怪，这座基地到处都是菲迪亚斯的印记，费亚人数量少，绝大部分工作只能交给地球人。菲迪亚斯号称古希腊最伟大的建筑师，艺术家，想必也是费亚的代言人之一，从费亚人那里学习了不少知识，这座基地恐怕就是他的手笔，想要夹带一点私货并不难。”
　　“所以，他向我们求助？”杜煦感到难以理解，数千年前的人类要怎么向千年后的人类诉说祈求，这些时空幻象已经完全超过了他的认知。
　　“不然呢？”张以恒奇怪地看向他，“你不会读唇语？”明明是必修课来的~
　　“会……”
　　“但是？”
　　“我不会古希腊语……”
　　张以恒了然点头：“没关系，古希腊语也不是必修语言。”
　　杜煦只能……“这种事情不是应该任务前就培训好的吗？”
　　“因为他们没人想到会成功”张以恒不在意地摆摆手，也不解释这个“他们”指的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说

　　杜煦：发射主角光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