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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6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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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
虽然我们值得尊敬的修士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晚上，但稍事休息之后，他又带人捆上两个打头的纵火犯，上了快船，中午时分赶到了霍格沃茨修道院：他得尽快赶到布里斯托尔，以防铁匠行会的那些罪魁祸首听见消息之后逃跑。
还好，在船上，西弗勒斯还能多少眯一会儿。
当珀西修士听说铁匠行会居然买通了霍格莫德教区的两名骗子和四名强盗，让他们在一名铁匠学徒的带领下去马尔福领地砸作坊和放火的时候，他起初是不相信的。在这位年轻有为的修士心目中，布里斯托尔一贯以安全和秩序著称。在他开始主持霍格沃茨修道院的工作之后，最让他头疼的，是如何打压邓布利多主教那个明面上装圣人，暗地里仍然操纵一切的老东西的权威；而跟时不时地要求更多权力的行会首脑们的斗争，远远没有提到珀西修士的议事日程上去。
前些日子，当珀西接到铁匠工会的请愿书的时候，他随口就否决了铁匠们的请求：在他看来，卢修斯男爵的作坊出产的铁器，价格便宜，质量上乘，供货速度快，供货量也有保证，可比那些铁匠强多了。
至于那些铁匠们所说的什么“失业问题”，珀西修士完全没有当一回事：霍格沃茨修道院新开辟的巴斯废城附近的抛荒土地，正缺人手开荒呢。如果那些铁匠大师傅们失业了，那些一把子蛮力的铁匠学徒们正好去开荒。至于说转行所带来的业务不熟练这种小问题，我们的珀西修士完全没有考虑过。据他所知，自己的父亲亚瑟骑士，不但要练习武艺，自己动手打理马匹，在农忙的时候还要亲自下地播种和收割；至于自己的母亲，更是从烧饭、酿酒、纺线到养牛喂鸡，甚至在收割的时候还要下地搭把手。在珀西的头脑中，既然骑士老爷都能做农活，铁匠没有理由不能去开荒。
而铁匠们提出的另一条理由，即卢修斯的供货可能会由于政治原因没那么有保障，珀西修士倒是曾经思考了一下。但是，怎么说呢，也许有人会说他自欺欺人，更有人会说他被卢修斯那只谄媚的孔雀拍马屁给拍得舒服了，但珀西修士真的不认为马尔福男爵是一名喜爱抢劫和战争的普通军事贵族。卢修斯当然和所有的军事贵族（以及大部分的修士）一样热爱小银币，但怎么说呢？珀西觉得那个拄着拐杖的大孔雀更喜欢舒舒服服地享受美酒佳人，而不是上马厮杀，去争取什么“光荣”。据珀西所知，就算在沃尔吉普斯骑士团中，卢修斯担任的职务也是度支官，更喜欢的工作也是计算粮秣顺便上下其手，绝不是冲锋陷阵。
尽管珀西修士怎么都不愿意承认，但邓布利多主教对卢修斯的一句评价才是让他真正对卢修斯放心的原因。邓布利多是这么说的：“卢修斯，哈，他一向认为经营领地的收益，要比抢劫高得多。而且，那只孔雀特别惜命。”
珀西想了想霍格沃茨修道院里的几十名武装修士，顿时对与卢修斯继续做生意充满了信心。
但同时，珀西修士也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懊恼：如果我会因为邓布利多的一句疯话而安心的话，我该怎么跟邓布利多抢权啊！
在这一过程中，真的让珀西修士烦恼的，是他自己的父亲，亚瑟骑士。他的父亲被铁匠行会的副会长，来自迪歌的德达洛（Dedalus of Diggle）所忽悠，曾怒气冲冲地来找他抗议：“珀西，你怎么能不顾你德达洛叔叔他们的死活，去买卢修斯那只孔雀的铁器呢？”
珀西一本正经地向自己的父亲解释，说是卢修斯的作坊生产出来的铁器质量上乘，价格低廉——信徒们为建教堂而捐献的小银币可不能乱花啊！
亚瑟骑士则完全不接受珀西修士的逻辑：“珀西，人不能忘本啊！当年，要不是你德达洛叔叔愿意把他打的头盔和盔甲借给你的父亲我，哪里还能有你呢？”
珀西修士郁闷地对自己的父亲说理道：“父亲，修道院目前购买的都是粗铁器，跟德达洛叔叔的盔甲铺子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吧？”
亚瑟骑士则向不食人间烟火的儿子指出：现在修道院也没有购买任何盔甲啊！不少原本做精细活计的盔甲铺子，都不得不转行干粗铁匠的活了。要不，修道院继续购买一些盔甲？
珀西修士的脑子可是正常得紧：一幅布里斯托尔的铁匠们打的像样的新骑士盔甲——不是德达洛当年借的那种传了能有一百年的，往少了说也得十三四个英镑，相当于一个经营情况一般的小农庄一年的纯收入呢。而且，盔甲买回来之后，每年都得清理和保养，这又是每年两个先令左右的开销。在霍格沃茨修道院已经存有二十来件盔甲的时候，再购买更多同样的盔甲，明显是不智的。
——更何况，犹太商人最近刚刚把弗莱芒生产的链甲拿给珀西看过，质量比布里斯托尔的要好，而且每套只要十一个英镑。
这一点珀西当然没有敢告诉自己的父亲，他只是婉转地表示，现在正是铸剑为犁的时候，铁匠们失业了，可以去巴斯废城附近垦荒嘛——只要把垦出来的荒地的三分之一交给教会，其余的三分之二就归垦荒人所有了。在珀西看来，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君不见，马尔福领地里的失地自由民和农奴们，垦荒可积极了。唯一的问题在于，霍格沃茨修道院属下的失地农奴和自由民为什么不去垦荒？
可怜我们的珀西修士，对于卢修斯领地上的情形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卢修斯是承担了修路和水利设施的成本，打折无息借贷给垦荒人公牛、种子和房屋，同时给垦荒人提供了大量在农闲时节打工的机会，才吸引了那么多的垦荒人的。对于那些由于种种原因垦荒失败，弄到倾家荡产的，也总是能靠着在煤矿或是砖厂打工慢慢还贷的。
——反正，在英格兰，有劳动能力而不劳动的家伙，所有正直的人都会同意将这些懒鬼和渣滓送进劳动营的（注1）。换到卢修斯的领地上，就是去挖煤或是和泥，还只管饭、不给钱。同样结果可能是身无分文地挖煤、和泥，那何不垦荒搏一次呢？如果垦荒成功了，那也就是殷实人家了。
于是，珀西修士和真正见过垦荒失败结果倾家荡产的自由民的惨状的亚瑟骑士，鸡同鸭讲地争论了一个多小时，然后不欢而散了。
正当珀西修士气愤着自己的父亲不懂得自己的良苦用心，等着铁匠们失业，以便自己扩大垦荒范围的时候，西弗勒斯修士怒气冲冲地带着一身烟灰以及两名纵火犯来到了他的面前。
珀西修士听那名被揍到半死的铁匠学徒一一供述，铁匠工会的几位首领是如何密谋破坏卢修斯的水力锻坊、码头、其他作坊或粮仓，他又是怎么带着一群布里斯托尔的人类渣滓去马尔福领地纵火的时候，他震惊了：铁匠们——怎么敢？！
珀西又想了想，忽然意识到，如果这群人渣仅仅打坏了水力锻坊，或是配套的木匠作坊、水道和码头，而没有伤人、纵火的话，铁匠工会也仅仅是会被判赔卢修斯的财产损失，顶多被派去搞破坏的铁匠学徒被扔进劳动营几年。但与此同时，如果布里斯托尔大教堂要赶工期的话，霍格沃茨修道院就不得不向这些罪魁祸首订货了！
可惜，布里斯托尔的铁匠们没有想清楚，按常理判断，用石头重建一个水力锻坊得几年的功夫，但卢修斯用砖瓦搭建一个水力锻坊却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投入了不少钱财的这项活动根本就不可能给他们带来想象中那么大的收益。
现在，铁匠行会雇来的人渣们把事情闹大了，珀西更不想像欧洲弗莱芒地方那样纵容行会的势力，珀西就只能把那些带头的铁匠们吊到城门上去了。
到了天擦黑的时候，布里斯托尔铁匠行会的首脑人物已经大多被关押起来，等待几天后的教会法庭把他们吊上木桩了。但某位让珀西头疼的铁匠行会副会长，据说去了亚瑟骑士的领地。
在霍格沃茨修道院的一群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他的“属下们”的环视之下，珀西修士黑着脸，给自己不识几个字的父亲写了一封信，请求父亲将铁匠德达洛押送到布里斯托尔，等待审判。
深知自己父亲的秉性的珀西修士连夜拷问被抓获的铁匠们，得到的结论让他十分无语：大多数的铁匠开始的时候统统声称自己毫不知情；拷打之后，有人改口称自己仅仅听到了风声，但坚决反对去马尔福男爵的领地上搞破坏，到这个时候，倒是大多数人都说副会长德达洛是反对搞破坏的；继续鞭打下去，结果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得了什么暗示，有人开始乱咬，一口咬定德达洛才是主谋。
到了第二天中午，珀西修士的父母与铁匠德达洛同时来了。
亚瑟骑士向儿子赌咒发誓，德达洛是为了反对铁匠行会中的密谋，才离开布里斯托尔，去自己那里做客的。而茉莉骑士夫人，则开始眼泪汪汪地叙述德达洛是一名怎样的好人。
凭借着对父亲的了解，珀西修士知道，他的父母说的都是他们心中的实情，但是，没有人能保证德达洛对自己的父母说的是实情啊！
珀西修士的属下们此时好像顿时分成了两派。一派声称，既然大多数的铁匠都招认德达洛是主谋，那即使这名铁匠与亚瑟骑士交好，也一定要被明正典刑。另外一派则声称，我们要相信亚瑟骑士的荣誉嘛。
珀西修士心理知道，这“两派”人其实都是对自己这名空降兵不服气的一伙，只是在彼此唱和着给自己难堪罢了。这案子拖的时间越长，对自己就越不利。
最后，还是钻进邓布利多主教的书房里看阿基米德的著作的西弗勒斯修士帮他解了围：作为纵火案的受害人之一，西弗勒斯修士审讯了被捕的铁匠们。
珀西修士旁观过西弗勒斯修士的一场审判，那名好像一身书呆子气的黑发修士的审讯技巧让珀西叹为观止：仿佛只需要看那罪犯一眼，西弗勒斯就能或是问出与实情十分相关的问题，或是指出罪犯的供词中的自相矛盾之处，几轮下来，就能让罪犯心理崩溃，说出实情。
到了教会法庭当天，珀西修士终于拿出了过得去的供词，将铁匠行会中所有主谋和同意去搞破坏的家伙吊到了木桩上，把反对却又没有告发的，包括德达洛在内的人，送去劳动营两年。
西弗勒斯修士也没有忘了提醒珀西修士，他这次可欠了他很大一笔人情。
——哦，不，西弗勒斯修士打包带走的邓布利多主教的全部私人藏书不算还人情，那是邓布利多主教同意的，不能算珀西修士的人情。
注：
1．十六世纪，英国曾经颁布了济贫法，向老弱病残等“值得救济者”提供必要的生活救济，对有劳动能力的流民等予以惩罚并强制劳动。以这一思想为基础的济贫制度在英国一直玩到了二十世纪。让我假设，在十三世纪，英国就有了此种社会基础吧。
作者有话要说： 唔，好吧，三天没有更新，我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