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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20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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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
就算以我们值得尊敬的诺曼底伯爵大人在后勤问题上过人的大才,现在需要他亲自处理的后勤问题也已经多到近乎超出他的极限了。——实际上,有卢修斯书桌边呼呼大睡的那只铂金色的“小型”爬行动物为证,我们在后勤问题上才能过人的小双足飞龙和外面的一众克劳奇大主教培养出来的能干教士们一样,都已然累趴下了。
可是,我们忙得双眼通红的卢修斯·马尔福阁下,还得负责安抚因为另外的原因而双眼通红的西弗勒斯大主教的情绪。平时在外人面前注重风度的伯爵大人一屁股坐到了屈膝坐在地毯上的西弗勒斯身边,小心翼翼地说:“西弗勒斯亲爱的,你可千万别觉得罗伊纳皇后的死是你的错啊!她是被伏地魔的诅咒重伤的,又不是我们害得……”
说到这里,卢修斯心虚地瞥了一眼我们善良的大主教,然后低声继续说:“……唔,反正就算我早点儿过去的话,我也打不过伏地魔,然后他大概也不会给我机会压死他的……”
坐在地上西弗勒斯心不在焉地拍了拍卢修斯的胳膊:“我没有怪你。我只是——”
“西弗勒斯,你得这么想,你先去了伦敦,救了成千上万的人呐!”卢修斯忙忙地说,“要是非得算咱们之前认识的人的话,你要是不及时去伦敦的话,费尔奇和伍德恐怕能保住命就不错啦。”
我们善心的大主教看了卢修斯一会儿,直看到卢修斯有些心虚,才开口说道:“我只是想起了邓布利多从前的一些话,一些关于英雄的最终责任的话。他是这么说的:英雄的责任和普通的责任不同。它意味着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如何,所有的错都要怪你。管事的是别人不是借口,罪犯是我们的敌人不是借口,连尽了全力都不是借口。根本没有借口,你无论如何都必须把事情做成。(注1)”
西弗勒斯的这番关于“英雄的责任”的话把我们一脑袋小金币的伯爵大人说得愣住了。以卢修斯那聪明的脑袋瓜,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他连与财政管理相关的三角函数和方程组都能学得不错;但对于这样听上去就无比可怕的责任论,卢修斯可就彻底理解无能了。
西弗勒斯看了一眼瞠目结舌的卢修斯,有些心不在焉地继续说道:“更何况,我的借口更少。众神啊,我甚至不能扪心自问,我在选择伦敦作为我救援的名单的第一位的时候,我完全没意识到现在的情势——”西弗勒斯哽咽了一下,“——是的,我得承认,我在潜意识里是意识到了的。作为受益者,我又有什么理由能用无辜来打扮自己呢?”
这句话卢修斯听懂了,而他的脸也一瞬间变得煞白。
因为,卢修斯在前去救援东罗马帝国的众人的时候那慢吞吞的动作,那先去检查了自家的铁匠作坊的损失情况,又检查了火药仓库的保护咒和隐藏咒,最后才带人幻影移形去东罗马帝国皇室的驻跸地的选择,不仅仅是因为他怕死。
当时,卢修斯已经阴暗地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如果拉文纳皇后就此死了,那么她手下的势力是不是就能完全被我们掌控了呢?反正,德拉科已经基本学会蛇语了,而且弗利维大牧首也掌握了她大多数的知识。从此,一大群有实力的巫师再也不用留在那座乡下的别墅里边保卫一名快死了的女人;相反,他们可以被“为拉文纳皇后复仇”的口号煽动,然后成为帮助我们打败伏地魔的好帮手……
西弗勒斯又瞥了一眼他身边脸色煞白的卢修斯,略带讽刺地一笑:“哦,卢修斯,主掌军事力量的是我,不愿意让你去直面伏地魔的是我,暗中叮嘱你遇到危险快跑的人也是我。你说,到底是谁该负责呢?现在想想,我刚刚想要管我自己的责任叫做‘英雄的责任’,还真是恬不知耻了。”
西弗勒斯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长叹了一口气:“不,不是‘英雄的责任’,是另一个Lucius口中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的责任。”
看着卢修斯的一脸不解,西弗勒斯简单地解释道:“那是身为君主,应该只追求结果,不问手段如何的哲学。君主应该让臣民们觉得他是集美德于一身的人,也应该让人们暗暗惧怕,私底下的手段却可以不论。——怎么样,耳熟吧?”
卢修斯一听,顿时就觉得这套哲学实在是太符合自己的胃口了。虽然之前他也注意在众人面前把西弗勒斯打扮成现世圣人,自己也在可能的情况下装出一幅众人的慈父的样子,但被这么一总结,马上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西弗勒斯捂住了脸,抿了一下嘴唇,才接着说:“还有一种实用主义哲学,说只要某种行为给最多的人带来的效果超过了被此行为所损害的人所遭受的损失,那么这种行为就是道德的。”
卢修斯马上眼睛一亮,觉得自己的道德水平大有提高:按这么说,拉文纳皇后牺牲了她自己,救了她的手下的人的命,她的行为是道德的;我有些等她出事的意思,但等她死后她的属下能够归顺于我,我们可以更有效地打败伏地魔那头魔鬼,拯救更多的人——哎呀,这么一算,我实在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西弗勒斯一扭头,盯上了卢修斯的眼睛,问道:“你说,你我应该变成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吗?”
卢修斯刚想开口说“当然啦”,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他在西弗勒斯的目光下像面对一条蛇的青蛙那样地有些畏缩起来了。
西弗勒斯又是凄然一笑,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卢修斯的长发,然后说道:“不,算了,还是我来吧。”
说完,西弗勒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坚定地说道:“我得出去见见那些坎特伯雷修道院出来的修士了,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霍格沃茨修道院里最出色的神学学生的神学功底了。——卢修斯,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有那些可笑的道德问题了。”
尽管卢修斯对于西弗勒斯的哲学感想完全处于半懂不懂的状态,但他明白了一件事:西弗勒斯是打算下地狱的事情都由他一个人做了。
——喂喂喂,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该下地狱的那个不是我才对的吗?
卢修斯一下子跳起来,然后一把抱住了他宝贵的黑发修士。“西弗勒斯,你可别想抛下我一个人跑到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去!我们俩得一起去!我……我这就去拉文纳皇后的临终病床前晃悠,看能不能从她口中得出什么有利于我们的遗言。”
西弗勒斯定定地看了卢修斯半晌,才叹道:“何苦呢。”
“无论是什么责任,包括你刚才说的什么‘英雄的责任’之类的,都是我们两个人的啦!”卢修斯坚定地说道,“反正,我才是那条蛇嘛。(注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