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13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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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
当一人双马的西弗勒斯带着轻骑兵们，像赶鸭子一样地赶着奥格登男爵手下的溃兵们去冲击奥格登男爵在两英里之外设下的大营的时候，他心中仍然觉得这场胜利来得实在有些不太现实：奥格登男爵的士兵也太容易崩溃了吧？
在西弗勒斯有限的战争经历中，上一次内战的双方将领邓布利多主教与斯莱特林伯爵，都是整个基督教世界排得上名号的出色将领，而他们各自所带的士兵也都是各位领主所出的精兵。因此，即使西弗勒斯听多了关于自己一方或是敌方阵前崩溃的故事，还有夜间营啸的故事，他也没有亲眼见过这样的场面：
那些一个月之前还在家里修补农具的自由民，像是没头苍蝇一般地乱逃。有连滚带爬的，有被一块小石头绊倒的，有为了争路而自相残杀的，有为了跑得更快而丢掉手中的锄头的，更有那许多，西弗勒斯带着的队伍离得老远，他们就跪地不起，哀嚎求饶。
对于那些家伙，只需要西弗勒斯的侍从喊两嗓子，让他们蹲在地上，等候处理，其中一大半人就能乖乖地蹲地不动，等着离着他们好远的卢修斯指挥着弓箭手们过来把他们捆好。
幸亏，西弗勒斯今天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夺地。——如果人杀得太多了，开春之后，让谁来种庄稼呢？
西弗勒斯一边追着，一边奇怪：奥格登男爵手下的骑士们都是傻子吗？明明分一队骑士出来，就能阻挡我们的追击一段时间，也就能让更多的人逃进大营，也来得及关上营门，架起防御工事的啊。就凭奥格登男爵刚刚布阵时比我强得多的水平，他所布置的大营一定也不是可以轻易攻下的。他们明明大部分还都完好，也都上过战场，怎么都逃得跟没见识的自由民似的？
可怜我们以斯莱特林伯爵的军队为对手，跟着邓布利多主教和克劳奇大主教学习作战的好主教，一直以为敌前撤退就该像沃尔吉普斯骑士团或者凤凰护国军那样，交替掩护，次第而退，随时收容溃兵呢。西弗勒斯自忖，自己虽然做不到邓布利多主教指挥的那种有序撤退，但亲身断后，让大多数人都跑回去还是做得到的。而对方麾下，明明有着克里斯奥格登这样的打了二十多年仗的老手，是怎么把敌前撤退变成大溃败的？
与忧心着敌人的伏击的西弗勒斯主教不同，跟在他身边的伍德骑士可是兴奋得很。他主动请战道：“主教大人，让我带着几个人，快速追上敌人，射倒几匹马，捉几个俘虏回来吧。就凭刚刚的那几个落马还没死的骑士，咱们就是要发大财了！要是真的能捉到受伤的奥格登男爵或是他的继承人，那就更好了！”
一直对于敲诈勒索这种事情不太感冒的主教大人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那些逃跑的骑士，好像一大半都是约克大主教买来的雇佣军呢。如果这些为钱卖命的家族次子们被俘了，可不一定有人替他们出赎金呀。而克里斯奥格登，恐怕正因为儿子的死和父亲的受伤而心烦意乱呢。
当然，西弗勒斯不打算让敌人太过顺利地逃回营地，也就批准了伍德骑士的动议，让他分了一半的骑手出去，不管那些逃散的步兵，直击对方的骑兵。而他本人，则要整理队伍，准备进攻敌人的大营。
——如果真的要在大营旁边打一场硬仗的话，那他还得让自己的队伍先吃一顿饭，等卢修斯的辎重队伍把抛石机拉过来之后，才好开始进攻。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西弗勒斯有些失望地得知，约克大主教的雇佣兵们大多已经四散逃跑，而克里斯奥格登直接放弃了自己的大营，直接向着自家位于牛津的城堡的方向逃去。
西弗勒斯在今天之内结束战争的希望破灭了：牛津城堡距离斯文顿大约有三十英里远呢。虽然不惜马力的话，几个小时就能到达；但如果带着大军的话，光是步行到那里也要两天。
——唔，好吧，反正那附近的牛津大学已经荒废了，用牛津城堡来练习一下进攻城堡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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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格登男爵半睡半醒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好似重新踏上了前往大陆去参加十字军战争的航船。他身下的床板时不时晃来晃去的，耳边是些粗鲁的骑士的叫嚷，又有一阵阵的巨大的响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
奥格登男爵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老爷，您醒啦！”
奥格登男爵从来就没有觉得自己的贴身男仆的声音这么恼人过。他定了定神，试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渐渐地想起了自己从马上跌下之前所发生的事情。结合着自己已经回到了城堡的主卧室的事实，奥格登男爵正确地推断出了自己晕倒之后所发生的一切：自己手下的乌合之众不战自溃，约克大主教雇来的弓箭手和骑士们纷纷逃走，而自己的长子带着自己一路逃回了牛津城堡。现在外边不断传来的声响，大概是马尔福的抛石机的成果。
作为一名征战多年的战士，奥格登男爵清楚地知道，想要攻下一座像牛津城堡这样的有着完整的防御措施以及充足的粮食储备的城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牛津城堡的地势本身比四周稍高，其中的圣乔治望楼更是建在一个土坡上。城堡的围墙外是一圈护城河，只有正门处有着沟通城堡内外的一座吊桥。只要把吊桥一收起来，就能把敌人据在几十码外。而一般的抛石机……
奥格登男爵出了一身冷汗：卢修斯那喜欢奇技淫巧的家伙，打造的可不是什么一般的抛石机！
奥格登男爵的坚守城堡一两年，等待卢修斯因为补给不足而自行离去的打算就此破灭了。
几分钟之后，奥格登男爵见到了自己仅剩下的两名婚生子，他的长子克里斯与三子霍拉斯。
看着仿佛瞬间老了不少的儿子们，奥格登男爵一阵揪心：他曾经有过五名婚生子、三名婚生女、两名私生子和一名私生女。他的婚生子女中间，有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没有活到成年就蒙主召唤了，还有两个折在了战场上，而他的小女儿，也在婚后生第一胎的时候死于难产。而他的私生子女中间，现在也只剩下了一个在约克大主教手下当修士的。现在，他的小提伯里斯又……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奥格登男爵询问起了战况。
牛津城堡守卫战的情况比他想象的更为糟糕。
攻击城堡，有两种经典的战法，一是用火烧，将围墙烧塌；二是用抛石机日夜不停地砸，将围墙砸垮。但无论是哪一种，没有个几十天，都别想奏效。只要等到了春季，天一下雨，火攻就没希望了。而抛石机为了奏效，也不得不拉到城堡中人的射箭范围之内。那样的话，守卫者可以就可以用弩箭攻击抛石机的操作士兵了。
可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是有效射程在一百三四十码，时不时地能扔出一百六七十码的超级抛石机。而抛石机上抛出的，也不仅仅是石头。仿佛是要实验哪一种方法更加有效一般，西弗勒斯那卑劣者将运到自己的城堡跟前的抛石机分成了三组。
第一组是三架抛石机，负责用普通的大石块砸一段城墙。这三架抛石机抛出的石块足有四十磅重，又次第操作，每一两分钟就能抛出一块巨石。克里斯估摸着，就照这么抛下去，只要十来天的功夫，那一段城墙就要受不住了。
第二组是两架抛石机，负责向第二段城墙抛掷放在大陶罐里边的猪油或是毒草。同时，敌人的长弓手还会发射火箭，来点燃城墙下的猪油和毒草。克里斯也曾经组织人手打了井水来灭火，奈何毒草燃烧时呛人的味道，让士兵几乎无法接近。
而第三组抛石机虽然只有一架，却最为可怕：那抛石机虽然许久都不会抛出一个陶罐，但陶罐里边放着东西却可能在空中或是落地后发生大爆炸。那一炸，就是好大一片城墙被炸坏。如果人离得近了，顿时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根据克里斯的观察，那陶罐里的东西有着三成左右的几率没有爆炸。这种情况下，那卑劣者会组织很多人放火箭，直到把所有的陶罐都引爆为止。克里斯曾经让人冒着生命危险用绑在长杆上的钩子，将陶罐里边散落的纸包勾上来一包。将那纸包打开一看，大家能分辨出硫磺和木炭的粉末来，其中还有好多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如果不是那架抛石机的防护板后边，不知为什么自己出了巨大的爆炸事故，让城堡里的人好好地观赏了一番在空中乱飞的脑袋和大腿的话，现在外层城墙就可能不保了。然而，敌人们似乎对这危险的武器还不死心，现在又在被炸毁的抛石机旁边大挖战壕，似乎是要竖起另一架抛石机的样子。
见多识广的奥格登男爵想立刻起了十字军中间的传说着的噩梦之一：希腊火。据说，这东罗马帝国发明的黑色液体，遇水即燃，遇船即燃。人如果沾上了，连跳进水里都救不了自己的性命。据推测，希腊火的原料之一就是硫磺。难道说，罗伊纳“皇后”那些人，把希腊火的秘密告诉了卢修斯？
心中转着一百八十个主意，奥格登男爵决定还是亲身去看一下为好。他用虚弱的声音命令道：“把我抬过去看看。”
半个小时之后，抬架上的奥格登男爵心惊肉跳地看着自家城堡的外层城墙上大片大片的脱落、松动和裂痕，再看看外层城墙的交通壕上还没被清理干净的血肉，心里知道只要那架抛石机一架起来，过不了几天，这外层城墙就得完蛋。考虑到希腊火和新式抛石机的存在，双层城墙之间的死地，恐怕也无法派上想象中的用场。
奥格登男爵正在盘算着该如何谈判投降，他的第三个孙子就向着远方一指，兴奋地道：“我可总算把他盼来了！”
还没等奥格登男爵从抬架上起身看清发生了什么，那年轻人就从仆人手中接过一架上好了弦的绞弦□□，发射了出去。
奥格登男爵好容易从抬架上起身一看，只见城堡外大约二三百码的地方，一名穿着异常华丽的板链甲的骑士膝盖中了一箭，正在策马疯狂逃离。
提伯里斯奥格登男爵看着自己的孙子兴奋而又遗憾的样子，一个坚持不住，直挺挺地躺回了抬架。
——完了，这下子叫人怎么投降啊！
作者有话说第143章 1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