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猫十七

21、21

　　苏锐回来的时候，拎了一大堆的烧烤和几罐儿冰啤酒。我和苏锐在地上铺了层报纸，就把烧烤放在报纸上，就着啤酒吃起来。
　　苏锐这个人看起来很贵气，再兼且又有点冷冷的，其实并没有那种适合当导员的气质，比较起来的话倒很适合去当穿着白挂的医生，或者口若悬河的律师，总之是那种本应更需要良心却又可以更轻易的罔顾良心的工作，而至于像是导员这种看起来更像是老妈子形象的工作，于苏锐却是并不合适的。同样的，苏锐也并不适合喝着啤酒坐在凌乱而破旧的屋子里跟我一起吃大排档，虽然这本就是他自己的屋子。所以看着苏锐这样的坐在我身边，也就格外的感到了一些搞笑的成分。
　　我说苏锐要是学校里的小女生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会大叫破坏形象的。
　　苏锐看了我一眼，突然说柳格，你到底是喜欢苏宁些什么呢。
　　我没有料到苏锐会突然向我提出这样的问题，哪怕是我最初跟苏宁在一起的时候苏锐也没有这样问过我，一时之间我被苏锐的问题问得有些措手不及招架也无力，我说苏锐，你一定是没有喜欢过人要不你就一定不会问这样的问题。
　　苏锐笑，那表情像是在嘲笑我不过是个小孩子。苏锐说，柳格，其实心动很容易，只要你碰上一个那样合乎你理想的人，心动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你不能随便的因为一次心动就搭上你的一辈子。
　　我皱着眉看苏锐，顺便再伸手探了探苏锐的额头，却被苏锐拍下来。我说苏锐你是发烧了还是喝醉了，我什么时候搭上了自己的一辈子？
　　苏锐说柳格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有阻止你跟苏宁在一起吗，虽然我知道你们很难长长久久一辈子？
　　我说苏锐你今天是不是不正常，你平常可不会跟我说这些话。
　　苏锐笑了笑，说今天不是你生日嘛，我总得送你一些礼物啊。
　　我翻了个白眼说算了吧，你送我的礼物就是拉我来当苦力，顺便听你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苏锐说，柳格我当初之所以没有阻止你是因为我觉得你追求苏宁的劲头非常的有意思，就像是吸了毒无法戒除的人一样，一往无回有今天没明天的，让人连想阻止都觉得多余。
　　我说是呀是呀，我那不就是中了爱情的毒药嘛，可什么叫做连阻止都觉得多余啊，你说你说这话那多伤我心啊，合着你在我身上就是连阻止的力气那都不想多费啊。
　　苏锐说，医死马，比起勇气和运气最需要的是愚蠢，而我恰恰并不具有这样的素质。
　　我说，苏锐你就是谁都看不起，就觉得自己就高人一等了。
　　苏锐摊摊手，说我说什么了，我并没有说愚蠢就一定是一种不好的品质啊。柳格你知道吗，人不怕偶尔做些愚蠢的事情，人最怕的是一辈子做愚蠢的事情或者是再也不做愚蠢的事情了，这后面的两种才是最为可怕的。
　　我说哦。
　　苏锐说柳格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说我明白我明白，你是怕我一下变得聪明了，可难道变得聪明不是一件好事吗？我觉得这是好事啊。那个那个撞了老大的，不就是因为太傻所以才会落得今天的结局吗？
　　苏锐说，柳格我就知道你在经过苏宁和张楚的这两件事后，会开始钻起牛角尖。
　　我说我不是在钻牛角尖，我就是有些不明白。苏锐你说我们都做错什么了？不就是喜欢上了个人嘛，至于这么十恶不赦吗？我们都做错什么了。
　　苏锐把我揽过去，袖子擦上我的脸。我不想都是个成年人了，还像当初的小孩子那样在苏锐的面前哭，就撇过脸去不让苏锐擦。苏锐却硬把我的脑袋摆回去，任他的袖子在我的脸上使劲蹭。苏锐在动作上使了很大的劲儿，但是语气却很温柔，苏锐说，柳格，你累了，只是累了而已。累了就歇歇，没有人会勉强你一直往前冲，你尽可以在累的时候歇一歇。
　　我靠在苏锐的身上，这片温暖让人觉得很眷恋，我说，那苏锐，等我歇好之后呢？
　　苏锐半天没有说什么话，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时，苏锐才说，柳格，等你歇好了，你要问你自己你想做什么。我只能给你一个歇脚的地方，却不能给你指明一个向前的方向。
　　我那时理所当然的靠在苏锐的身上，没有去想这样的亲密是不是已经超越了一定的界限，也没有发现其实也许苏锐那时并不像我一直所想象的那样坚定和坚强，或者并不仅仅是那时，没有什么人能够做到永远的勇往直前没有丝毫的彷徨与恐惧，尤其是在面对一段注定前途艰难的感情时。我和苏锐的差别只在于，我一向喜欢自欺欺人的将那恐惧全部都掩埋在心底，直到失去一切的时候才从新拿出来做为武装自己的盔甲，而苏锐则更习惯于在行动之前就将那恐惧清清楚楚的摆在自己的面前，却绝不让其他的任何人看见。在爱情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注定要成为胆小鬼，患得患失其实本来就是爱情情绪当中的一部分，但这并不妨碍于我们走向最后的终点。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和苏锐都睡在卧房的一张床垫子上，苏锐睡在外面，我睡在里面，苏锐有枕头，我没有。
　　我一直都认为苏锐的睡脸很好看，我把脑袋凑进苏锐的脸，我就纳闷了，为啥都是同样的一张脸，可睡着与醒着的感觉就差这么多。
　　就在我研究的出神的时候，苏锐突然睁开眼睛，说柳格就算你迷恋我，也请不要在大清早的就把整张脸凑在我眼前。
　　我被苏锐吓了一大跳，我说你自恋啊，哪那么人迷恋你。
　　苏锐说我没说别人迷恋我，我就说你了。你不要去扯别人的问题，说你自己就可以了。苏锐说完却也并不等我说话，直接站起身，从根本没脱的牛仔裤中掏出一把钥匙扔在床垫子上又继续说，这是这屋子的钥匙，一时半会儿大概还收拾不干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再收拾吧。
　　我下意识的捡起钥匙，抗议说，什么东西？苏锐你真把我当免费劳动力啊你？
　　苏锐看我一眼说，不是免费的，是廉价劳动力，我待会儿请你去吃早餐。
　　我白了苏锐一眼说，那我就去啊！
　　苏锐耸耸肩，极其无所谓的说，那你要非得当免费的那我也不介意。
　　我说呿，老子咋就那么爱你呀？
　　苏锐说，那谁知道？
　　我踢了苏锐一下，然后就拉着苏锐的裤子要站起来。
　　苏锐任我把裤子拽着掉下了一点点，说柳格，我是保守派，你才刚刚向我表过白，三级跳我怕我会受不了，我们先从拉手做起吧。说着还把手伸了出来等我搭。
　　我使劲的踹了苏锐一脚，无视苏锐伸出的手，自己从床上爬起来，洗脸准备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