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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乔柯啭娇鸟,低枝映美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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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有固定的姐妹聚会,选个好评的馆子,闲话念叨几句,逛逛街,然后各归各家,枕眠好梦。其实从来雷打不动参加的只有苏玥和闫瑥。顾宁星是有心无胆,韩梓樱是应酬太多。顶多会多个苏玥的闺中密友叶乔。恰恰叶家大小姐更惦记她的竹马,参加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再说,一个幸福甜蜜的小女人哪儿适合在一群单身女人中长袖善舞。
最近一次参加的姐妹聚餐话题便是大学班里相好了五年多准备结婚却由男方临门劈腿而告吹的那对模范。众人唏嘘,饭桌上,谁不是边回忆着两人的甜蜜再感叹着变化无常;又自然而然地开始了对现在男性不够负责年龄和成熟呈严重不对称现象的感慨。
可是,那个时候,苏玥怎么会晓得自己热切参与谈论劈腿话题之后不到两个月就认识了付新,再一年之后又莫名其妙被甩了,直到分手半年后才知道自己也有幸当过被劈腿的女主角。只是,从头到尾,蒙在鼓里。
叶乔一边义正言辞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着不要完全依靠和相信男人,一边又两眼发光地嗲着声音肯定着她的竹马是如何地靠谱和让人安心。叶乔的竹马喻沐晨确实是一表人才,可以不客气的说就是从小说中走出来的男主角。最后的饭局也在叶乔不停催促声中早早就结束了。叶乔还赶着去看望刚下飞机的喻沐晨,而这个司机的差事又毫无意外地落到了苏玥身上。苏玥翻了一个白眼,和闫瑥道了别,匆匆上路。
“乔乔。你家猪马又去哪儿了?”
“玥姐姐,请你注意你的音调。是竹马。不是猪马!”
叶乔一姐姐妹妹地喊起来,苏玥就头疼。
“好吧。竹马先生又哪儿晃荡去了?”
“好像是天津。或者深圳......出差吧?”
“我的大小姐。这两个城市天南地北的,你能不能稍微方向感好一点啊?再说,你对你的竹马都这么不上心,我以后能指望你对我上心点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记不住地名。他说过,也等于没说。久了,我也懒得问了。对了。”叶乔在副驾座上不安分地要扭过半个身子对着苏玥说话,许是因为安全带勒着她极度不舒服,又低着头不停地在调整安全带。
“乔乔!你就这么说吧。我能听见,不需要你非得转过来对着我。还有,必须系上安全带了。”
叶乔撅了一下嘴,转回身子,嘀咕道“比我妈管的还多。哦。沐晨说给你带了礼物。”
“给我?为什么。”又不是什么节日,也不是生日。
“不知道。今天上飞机前,特意嘱咐我,一定要你送我回家。”
苏玥眯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其实,也不知道说什么。那个礼物,苏玥心里大概猜到了几分。就冲她和沐晨的关系,还没有到亲厚到非特殊节日送礼物的地步。所以,撒丫子跑人的计划在苏玥脑中分分钟成型!可苏玥一直到一年以后才尝到得罪喻沐晨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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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不停地响着,铃声是陈奕迅的《十面埋伏》。苏玥一度听到这首歌,就像一个得了怪病的绝症患者,泪流不止。后来认识了付新,两人来电铃声竟然一样,自那天起,苏玥的怪病就不药而愈。苏玥称,缘分救了她。苏玥自小有不少男性朋友,但是却一直没有异性缘,单身二十多年,所以遇见有共同兴趣、爱好、话题的付新后,苏玥自心里感谢缘分。因此即使两人现在分开了,苏玥也不曾抱怨过,只感恩过去的美好时光,恋爱时期有的习惯一应顺延下来,大到每月默默攒钱买房,小到电话铃声。
苏玥极不高兴地睁开眼,摸到手机,举起来一看,是闫瑥。苏玥有很重的起床气,无论是谁,吵了她睡觉,都是不会给好脸色和好语气的。
“干嘛?”
“你干嘛呢?”闫瑥轻快的声音飘进来。
“睡觉。”
“......啊。?.....对不起。那我晚点再打。”闫瑥立马伏低做小状。同寝室多年,闫瑥是深知苏玥此人的死穴。苏玥大多数时候都是笑脸相迎众生,也很少真生气。但是,被人吵醒这种事,是绝对无法控制的生气点。
“说吧,什么事。”苏玥使劲揉眼睛,很不耐烦得地回答。反正也被吵醒,再想睡着,也是难事。
“女侠晚上有空接见我们了,约吃饭呢。我看你一直没在群里说话,就打个电话给你说。你有空吗?”闫瑥小心翼翼地用最少的词表达重点。
“好。晚上见。”苏玥说完,挂了电话。眼睛死死盯着天花顶,却像是置身于洗衣机中被无情甩动,天旋地转的。昨晚,又喝多了。
“叮~~”苏玥左手揉着太阳穴,右手再举起手机看信息。未读信息有25条。其中24条都来自那个作死不偿命的闺蜜群。聊得就是晚上女侠召集大家吃饭的事情,苏玥匆匆快速看过:
“糟了!!!我刚刚打电话给苏玥,吵醒她睡觉了!!”闫瑥在群里战战兢兢地哭诉。
“Good Luck!”顾宁星一副看笑话的语气。
“自求多福哦”韩梓樱也是袖手旁观的样子。
“喂,你们也有责任!”
“与我无关。”
。。。。。。
苏玥被逗笑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母老虎了。还有一条未读信息,打开看:
“今晚有空吗?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看着这条信息,苏玥的头比刚刚醒来的时候还疼。如果,苏玥可以拥有一项超能力,那一定是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特别是对她的。
夜有晚霞,苏玥倚在车边,痴痴地看着头顶流光溢彩流动的晚霞,如火烧烈焰,如绽放繁花,如.....苏玥轰轰烈烈又顷刻飞逝的爱情。苏玥全身重量都放在车上,一只脚支撑着整个身子,另一只脚以脚尖为点,转着圈放松脚踝。又是一贯的恨天高,没有了付新,苏玥只能走累了就靠着自己的车休息。
像有默契一般,苏玥刚起了离开之意,满天空的霞光瞬间消失不见。苏玥嘴角轻扬了一下,所有低落的情绪也消失不见了,快步走进火锅店。
“这儿呢,苏玥!”一进店,韩梓樱招手大喊。
“你能小点声吗。韩女侠?”苏玥边蹙着眉,边快步走向韩女侠,嘴上还不忘埋怨几句。走近,寻了顾宁星身边的位置就坐下了。
“你可是来晚了!”韩女侠根本就不在乎苏玥的抱怨,反倒大声抱怨起苏玥来。苏玥环视一圈,韩梓樱,闫瑥,顾宁星依次挨个坐着,韩梓樱另一边还坐着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苏玥两眼一眯,轻笑了一下,赶紧赔笑道:“对不起,看来是我最后一个到。不过.....”
“你别听女侠胡说。”顾宁星翘着二郎腿,低头拨弄着指甲,慢悠悠道,“还有叶乔两口子。只要有叶乔,你永远都不是最后一个。”
“哦。乔乔恨不得走哪儿都栓住她的竹马哥哥。不过,我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我怎么依稀看到还有男人的身影啊?”苏玥说着就忍不住笑了,“诶,你就不给介绍一下吗?”苏玥说着便抬眼看着韩梓樱。
“哎呀。一会儿人到齐了,一起介绍呗。”韩梓樱不耐烦地敷衍着。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我给你家乔乔打电话。这都几点了?”
“她早就不是我的了。注意用词。”苏玥边说,边转过头拿眼神询问着顾宁星和闫瑥。显然,苏玥不愿意韩梓樱转移话题,尝试从这两个人身上能得到一点蛛丝马迹。结果这两个人都黯然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我是祁书玮。琳琳的未婚夫。”西装男坐在最里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场上有三只直接冻住的女人,只剩余光互瞟沟通。
“你好。我是顾宁星。”顾宁星边说,边站起身,伸出右手。祁书玮也站起身,伸出右手,礼貌地握住顾宁星的手。苏玥和闫瑥立即也站起来,纷纷介绍了自己,也同祁书玮一一握手言好。场面分外正式,礼貌而疏离。这是韩女侠藏屋五年多的“金娇”!“金娇”啊!
韩梓樱,名字取得婉转动人,人却和名字八竿子不搭界——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侠”。哪儿有不公平的事,恨不得当场拔刀相向,以正公道;嗓音极大,在无数次与小商小贩的砍价中以高分贝取胜;从来不怕得罪人,信奉黑白分明,赏罚有道。搁哪儿都是当朝当代的侠女,其风范不傲视群雄都难。所以,读大学的时候就被冠上了“女侠”的封号,但女侠本人很不喜欢,总是逼着苏玥等人叫她本名或者小名“琳琳”。
事后,苏玥问起初次见面起身正式握手的对策,顾宁星笑笑,说你看,能穿得这么西装笔挺正式地来见自己女人闺蜜的男人,你不这么礼貌正式地回一个礼,还不知道心里怎么想这群女人。
席间几句自我介绍的时间,叶乔和喻沐晨也已经到了。又是一阵介绍与寒暄,也只有高冷帅哥喻竹马和疏离西装男祁金娇握手时,众女人脑补了两男人应该怎样电光石火地火拼场景。坐下时,喻竹马冷冷丢了一句话给苏玥,“沈嘉珞在停车”。苏玥轰地一声,脑子一片空白,一下连八卦祁金娇的心情都没了。苏玥长这么大,最怕见到的就是这个沈嘉珞。
“哼。谁让你那晚送了我,直接就走了。”叶乔凑近苏玥,咬着耳朵。苏玥一下转过头,狠狠地盯着叶乔和身边的喻竹马。这都是一年多以前的事了啊,这竹马居然还记着仇!不就是自己不想接那份烫手的礼物,当时直接送到叶乔家楼下就一脚油门撒丫子跑了吗?竹马喝着茶和金娇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中间还空着一个位置。这无疑时时刻刻提醒着苏玥,刚刚竹马先生的那句话不是恶作剧!
苏玥求救地转过头,扁着嘴地看着顾宁星,用手指戳了戳和闫瑥聊着天的顾宁星的手臂,顾宁星回头看了一眼苏玥,说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正说完这句,背后就传来一个清脆的男声“大家好,我来晚了,不好意思”。苏玥整个背都僵了,一直保持着面朝顾宁星的姿势。顾宁星嫌弃地看了一眼苏玥。
“坐这儿吧。”喻竹马发话,并指了指他和祁金娇之间的空位,又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沈嘉珞。”竹马一边说一边转头朝着苏玥的方向说,“苏玥和他也很熟”。瞬间,苏玥接受了大家的注目礼,逼得苏玥不得不转过身体,回头回了喻竹马一句:“也不是很熟,.......见过几次。”苏玥说完前半句,余光瞟到沈嘉珞笑着看着自己,只能小声弱弱地补上后半句。
这场饭开场尚且如此诡异,金娇突现,又半路杀出个沈咬金,谁都想八卦这两桩辛秘,可不管是谁一提这两个话题,当事人都以三两拨千金地手法抛到另一个当事人身上。这样,来来回回几个轮回,什么细节都没有问出来,也只好作罢。话套不出来,大家只能三两作伴,聊聊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多数时间都用在吃上。
女侠看气氛越来越偏冷,突然站起身举杯对着叶乔,隔着整张桌子,高喊一句,“叶乔。我们虽只见过几面,但是你的名字如雷贯耳啊!来,咱喝一杯。”
“有本事你拿酒啊。”顾宁星笑着,举着半杯酒,向着女侠的方向虚举高一下,再一饮而尽。苏玥歪着头笑看着女侠,也学顾宁星敬酒再喝干整杯酒,然后直直地看着女侠,一语不发。闫瑥插话道:“你俩这样逼女侠喝酒,也得先问过人家未婚夫行不行啊。”说完这三人,连同女侠也转身回头看着祁书玮,前三人算是半逼迫半等待这个半个当事人怎么做,女侠却是一脸询问的表情。
女侠虽然酒量不佳,但从来都是爽快之人,从来没有这样扭捏过。韩梓樱曾说过,行走江湖,惟愿做一洒脱女子,也好过唯唯诺诺,缩手缩脚地活着。这是苏玥等人觉得女侠说过的最有文化的一句话。结果祁书玮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所以,第一场闺蜜和男人之间的较量算是这样被无声化解了?
“我可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了。谢了。韩女侠!”叶乔举了茶杯,站起来,主动探身用茶杯撞了一下仍然扭头愣着的韩女侠手里的茶杯,算是碰杯。女侠一下子就无比轻松地高兴地喝了手里的茶,“叶乔。我的名字中的‘梓’字就是落叶乔木的意思,和你这个乔乔刚好合上。我们难道不算有缘吗?”
“恩恩。算!特别算!”叶乔点着头,两眼笑起来,便眯着如月牙湾一般,十分好看。
“乔乔的名字来自‘乔柯啭娇鸟,低枝映美人’。李世民的《赋得樱桃》,恰恰暗指了你的樱字。况且,我记得,你老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她喜欢吃樱桃吧?”苏玥一边解释,一边嫌弃地看着韩女侠,“所以,这才是你们确实有缘的原因。女侠,你家世代为官,学识渊博者占大数,搁古代,你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宦家的小姐,出门也是各类达官显贵的小姐公子们相约而行,拜托你还是多看看书,别坏了你家显贵的名声!退一万步说,你总得把自己名字的来历搞清楚吧。?”
“好啦。知道你厉害,又是说到你的强项了!那你名字的来历是什么,你知道吗?”韩梓樱不服被苏玥念叨,反过来也顺口问了一句。
苏玥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晚都未开口的沈嘉珞突然就接了话:“上古五帝之首少昊出生之时,口含神珠降世,众人大喜,寓为吉祥之兆,太白金星见此神珠皎如明月,亦是天赐君王之物,定名神珠为“玥”。我想,苏玥的父母一定是将她的降生视作天赐的礼物,将她当作珍宝,所以用了玥字。”整段话,沈嘉珞都看着苏玥,笑着说完,“我也不知道对不对,我猜是这样。苏玥,对吗?”
沈嘉珞不像喻沐晨总是一张冷冰冰的脸,也不像祁书玮笑得时候只是浅浅的,从来看不清眼里是什么,他很爱笑,而且笑起来很好看,整个眼睛里都绽放着光,让人都挪不开眼。可是苏玥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爱不上这双爱笑的阳光的眼。
沈嘉珞说的一点都不错,玥字是个生僻字,若说是沈嘉珞博学多知也恰好知道这个典故,没有人会相信,连一直自欺欺人的苏玥都不会这样想了。可见,他对苏玥用了多少心。苏玥想起出发前自己回绝他的那条短信,突然脸就红了,也不敢再看他。这不是像青涩少女见到心上人的怦怦心动而脸红,而是为了自己不止一次毫无婉转地回绝而惭愧脸红。沈嘉珞比付新更早认识她,更早喜欢她,也更用心,更给苏玥空间。但是,苏玥就是没有怦然心动的爱情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