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养兵千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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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你慢着点儿。”书卿小心托着戚念一只胳膊，在院子里慢悠悠逛圈子。
阳光明媚，岁月静好。
自那日算计了黑三儿以后，两人终于过上了清净日子。再没有人时刻盯着你，觊觎你，戚念身上的伤也好得迅速。至于黑大怎么处置黑三儿，把他调到哪儿去，这就不是他们该思考的问题了。
戚念醒过来之前，院里刚刚发卖了一批少年少女，如今还留在院里的除了他们俩就是年纪更小的，这会儿已经都被打发出去扮作叫花子讨钱了。
趁着这几天修养的功夫，戚念细细梳理了刚醒来时的记忆，已经把如今的形势搞了个七七八八，再不至于两眼一抹黑连身处何地都不知道。
如今这朝代名曰大宋，跟中国历史上的宋朝有许多相似之处，皇帝制度依旧。此外民风要更开化，女子的地位比之中国古代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商人的地位也不是历史上那么低贱，各地有名的富商大户比比皆是。
黑大的人贩子团伙总部就是位于京都以南的大丞郡，由于跟京都挨得近，人口买卖的生意倒是出奇火爆，至少黑大也算是大丞郡富户中的一个。
戚念心知自己带着书卿逃也逃不出去，就算人逃了出去卖身契还在黑大手里拿捏着，被官兵发现了免不了要被投进狱里关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活着出来都是难事儿。
因而现在也放宽了心，只好好养着身上的伤，一切等伤好了再做分晓。
两人又在院里转了几圈，就见黑二儿婆娘从自己屋里伸出个脑袋来，冲他俩儿厉声吼道：“还转悠，还转悠，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去做午饭，别以为受了点儿伤就能躲懒，一个个懒蹄子！”
说完朝外面啐了一口，就砰地一声关了窗，把脑袋又缩了回去。
黑二跟他婆娘二娘两个都是暴脾气，长得又都五大三粗孔武有力，在这群孩子们心中简直就是恶霸一样的存在。二娘刚刚露个头，书卿身子就是剧烈一抖，可见这婆娘平时都是怎样恶形恶状。
戚念轻轻拍了拍书卿的胳膊，冲他安慰一笑。两人并不多话，直接调转身子朝西边的厨房走去。
看过了那么多古装电视剧，戚念心里并不害怕这古代真人版的容嬷嬷，但现在身居人下，还是能忍则忍。
厨房在这四合院的西北边，占据了不小的角落。屋外有一口水井，平常洗衣做饭都是它。屋里并排垒着两口大灶，灶里还安着风箱，点起火来就拉得呼呼响。
戚念自从能下床走路以来，二娘就把做饭这项工作全权交给了他两。除了第一次做还掌握不了火候以外，现在她已经颇为上手了。
两人一个十二一个十五，更别说戚念还是刚从病床上爬起来的，身上都没什么大劲道。因而只能一起先在井里打了水，再去旁边柴堆里抱了柴火，才开始做起了午饭。
都说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男人的胃，戚念对此深以为然。虽然曾经以为的爱情没有敌得过权力地位的诱惑，现在想起那个男人戚念就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头，但当初为了他也是搜了多少美食资料，上了美食讲堂专门学习过的。
只不过在这人贩子窝里，就算戚念想做出点儿好吃好喝的来，客观条件也是不允许的。就黑大这精明算计的劲头，一日三餐花费多少他都盯得死死地，超出一点儿来就要你好看。
戚念在案板上把菠菜好歹切了切，堆在一边。从木头橱柜里取了一只缺边的瓷碗，这时候白面还是顶顶精细的粮食，厨房里只有小小一袋，平时是绝对不许人随意取用的。
戚念伸头往四处张望了一下，伸手从面袋子里抓了小小一把出来，放到碗里简直连碗底都铺不平。
书卿惊恐地瞪大了眼，望着戚念一个劲地摇头，那惶恐的样子就差扑过来夺走这小搓面了。戚念朝他轻轻摇了摇头，嘘了一声，脸上挂着云淡风轻的微笑，书卿毕竟也还小，放在现代正是顽皮的时候，也跟着戚念一齐笑了起来。
她往这小碗里兑了点儿水，本来想着勾点儿芡把汤水弄浓稠点儿，结果面粉不比淀粉，愣是和了小半碗面疙瘩。戚念想想也只能作罢，将就做个疙瘩汤好了。
灶火里的火没有断过，这时候水刚刚好烧开。戚念把细面疙瘩小心和进锅里去，锅里马上翻腾起一个个小白点，在这蒸腾的热气里显得很是诱人。
盐在现在也算高价物品，戚念不敢多撒，就轻轻撇了一点儿。等疙瘩快熟了，把切好的菠菜往里面一扔，这汤就做好了。
书卿熄了灶台里的火，从橱柜里取出三只细瓷碗，这三只瓷碗跟其他的又是一番不同了，个个细白莹润，本来是属于黑家数字军团的，黑三调走以后这碗就归了二娘使用。
其实这些人贩子大多没人在院里吃饭，但每顿按惯例都要给他们送去，大致是要变相给孩子们示威顺便也留意着不让他们浪费了好材料罢，真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戚念用大铁勺给每只碗里乘了半勺儿，特意从锅边上撇了一层清汤过去，放眼望去，碗里稀稀拉拉的不见一星半点儿白面疙瘩。戚念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乘好的疙瘩汤先放着不动，等它自己慢慢消消热气。两人干好了这些活儿，这才一人乘一碗汤细细喝起来。
如今的戚念虚岁才十五，身材真如弱柳扶风纤细极了，平时胃口也小，一小碗疙瘩汤吃到最后竟也撑了。
戚念轻叹一口气放下碗，含笑看书卿饿狼一般喝第二碗。本来书卿性子挺自矜柔弱的，这几天在戚念的劝解下也渐渐开朗起来，显出不少小孩子心性。
“念姐你别再盯着我看了啊，你自己快吃快吃。”书卿脸上染了一层薄红，额头上还有一点儿烧火时抹的黑灰，整个人显得单纯又无辜。
戚念轻轻拍了拍他的脑瓜子，站起身来：“害羞什么劲儿，书卿一会儿一定再吃一碗啊，不然等那些小崽子们回来了，绝对连渣渣都不剩一点儿的。我去把这碗给黑大送过去，你自己安心吃着。”
自那日成功算计了黑三儿，戚念也再没跟黑大单独见过面。虽然心知黑大绝不会对自己做什么，但跟那种心机深沉的人交流总是让人心里不爽的。
她端起黑大的细瓷白碗，轻轻托在手里，更衬得皓腕似雪纤细修长。
“笃笃笃——”面前的门没有上门闩，戚念没多犹豫直接推门走了进去。黑大还是坐在那张桌子前，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见有人进来直接伸手合上了账本，抬头望着进来的戚念。
戚念把白瓷碗往桌边上一放，并不拿眼看那账册，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她绝对不好奇不好奇。
“大爷午饭准备好了，您早点儿吃了吧，我就先下去了。”场面话还是要好好说的，什么位置说什么话，戚念一点儿也不勉强。
黑大伸手捻捻自己的山羊胡子，似笑非笑地瞧着戚念温顺的样子，简直要气笑了。
这女人是估摸自己动不了她，才敢这样设计，不光整了黑三儿，就连自己也成了她手里的刀。也罢，养了这么久的人，马上就能派上大用处了，现在也不至于再跟她计较什么。
“我说念姐儿，你这一醒倒是机灵了不少，把你大爷我都糊弄过去了，可真真是涨了本事。”
戚念抿嘴一笑：“大爷说的这是哪里话，总不能白白挨了一顿打一点儿记性也不涨啊。”
黑大指头在手腕上的珠子上细细摩挲，沉吟着开口：“念姐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从三四岁时候养你到十五，自问待你与其他人不同，你说是也不是？”
戚念看着黑大紧盯自己的双眼，在心里默默竖起了中指，天杀的人贩子也开始走温情路线了：“大爷说的倒是实话，我也十分感念您对我和书卿的照拂。”
黑大重重叹了口气：“我就知道那孩子在你心里地位不一样！今天我就可以把话撂这儿，以后绝对不把书卿跟念姐儿你分开！”
戚念心里一口气重重落下，脸上这时候才露出点儿真诚的笑来：“您能这么顾虑我，我真是感激不尽了。”
黑大伸手抚了抚胡子，开口道：“不过念姐儿，你也知道做咱们这一行的生意，平常风险也是少不了，稍有不慎就能被人打发打发送了官！那要真是落了官司，事情可就麻烦了，光上下打点就不知要费多少银子。”
戚念甚是赞同地点了头。
“所以啊，跟郡里的大人们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念姐儿你平常闭门不出地恐怕不知道，咱们大丞郡新调来的郡守已经在衙门里安顿好了，近日来个个富商大户都卯足了劲想跟新郡守搭上关系。俗话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念姐儿啊，现在就到了你出力的时候啦！”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养兵千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