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 爱转动》奚泉

29、猝不及防

　　“借钱。”颜翎伸出手，对面是景景。
　　“奇怪，记得你昨天才跟我炫耀两个月存了一百块钱呢？好吧，借多少？”景景一边翻钱包，一边问。
　　“一千。”这句话让景景手里的钱包自由落体到了地上。
　　“钱我有，只是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秘密。”
　　“跟我还讲秘密。不借了。”
　　“你不借，我找胖奈尔借。她人呢？”四处张望，几只木马吃完饭就出去打水的，结果打到现在一个小时了还没回来。莫非开水房进了个极品帅哥工人？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门口传来几只木马嘹亮的马嚎声，听声音跟吃了兴奋草一样。开水房果然有帅哥，不用实地考察也可以确定，不然这几只木马没这么带劲。
　　她跑到门口，拦住胖奈尔，“拜托，借一千块钱。”
　　“一千块嘛，小Case，我今天心情好，再多给两百，多给的不用还了。哈哈。”胖奈尔脸上的肉花绽放得比任何时候都灿烂，麻利地从钱包里抽出十几张百元大钞。
　　“说了借一千就就是借一千，谁希罕你给的啊。来，我给你打个条子，一年内还。”胖奈尔这话有点伤到她的自尊，她把借字说得很大声，走到桌子旁，找了张白纸，正准备写。景景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笔，“别写了，我是你姐姐，你要钱花，犯得着跟别人开口吗？”
　　胖奈尔抖着手里的钞票，问：“颜翎，到底借不借？”
　　阴谋女轻哼了一声，对胖奈尔说：“笨蛋，颜如景有的是钱，这是人家姐妹俩的私事，不劳你管好不好！我们还是赶紧换衣服，该干嘛干嘛吧。”
　　“是是是。”胖奈尔收起钱。和另外几只木马一起换上紧身衣裤。
　　她瞄着胖奈尔紧身服上的游泳圈，问：“周四下午还上课？什么课？”
　　“我们去……”胖奈尔还没说完，被四两肉一把捂住嘴巴。
　　胖奈尔的力气比四两肉大很多，一把拉开四两肉的手，说：“怕什么呀，她迟早都会知道的。你那天不是说了公平竞争吗？干吗要怕她？”
　　这话一出，她马上明白怎么回事了，得意地笑着说：“你们是不是去跆拳道馆呀？”
　　“你怎么知道？”四两肉一脸戒备。
　　“还想瞒我，不妨告诉你们，跆拳道馆箫老师在剑华的第一个入室弟子，不是别人，就是鄙人我了。”
　　“怎么可能？”几只木马你望着我，我望着你，胖奈尔跳出来说：“我明明是今天第一个报名的。”
　　“是啊，你们是今天报名的，你还是今天第一个报名的。可是……我是昨天报名的呀！昨天箫泓和我跳了一晚上舞，还答应今晚请我吃饭。怎么，不信呀？嘿嘿，不信我也不带你们去。”她满意的看着木马们露出羡慕甚至嫉恨的表情。
　　“原来是这个原因呀。”景景恍然大悟的样子。拉过颜翎，有些责怪地说：“翎翎，别怪我刚才语气不好，我是真有点生气，下次这种情况要直接讲，提前讲，不许隐瞒，不然我还跟你生气。和喜欢的人去压马路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姐姐一定支持你。”
　　“知道了，景景你好罗嗦！”
　　“我罗嗦还不是因为关心你，我们是好姐妹嘛。说好了，以后想用钱就开口，不管什么理由我都给你，不是借，不存在借。”
　　“那我要杀人放火呢？”
　　“杀人放火我也给，前提是你杀的那个人不能是我。”
　　两人姐妹情深的样子看得旁边几只木马大吐酸水。胖奈尔大嚷：“哎呀，麻死了，闪人，闪人，你们继续……”
　　其他几只木马也被麻得成了短跑好手，一个二个拜拜之后出门不带消停的。转眼间，诺大的两室一厅的寝室只剩下姐妹二人。
　　景景说：“难得下午没课，天气也不错，我们出去逛街吧，正好帮你挑选两套约会用的衣服。”说着，上下打量颜翎，叹了口气，“其实我家的翎翎不知多漂亮，就是不懂得打扮。瞧你染的什么头，穿的什么衣服，平时劝你买，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女孩子呀长大了，就要学会善待自己，呵护自己，每天打扮得精精致致的，男孩子才会喜欢呀。天幸，有个降服你的人出现了，省了我好多口舌呢。”
　　“我头发很难看吗？”颜翎扯着耳边参差不齐的碎发，拨弄着华丽斑斓的五彩颜色，有些不服气地说：“你不觉得它象彩虹一样绚丽，朝阳一样璀璨吗？我可是存了三个月的薪水，花了将近三百块钱那个破发型师才答应给我整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颜色呀。我当时心疼死了。你居然还说不好看，气死我了。”
　　“是啊，很绚丽，很璀璨，不然昨晚怎么会有人英雄救美？难道是看中了你这身运动衫？走啦，去买件配得起这头美美头发的靓衫吧。”景景拉起她的手。
　　她摇了摇头，将景景桌上、床上麻利的一阵收拾，直到看起来干净整洁，纤尘不染，才满意地拍拍手，“现在可以出发了。”
　　景景一脸的无奈：“是不是不这么做，你就会觉得对不住我啊？我都说了我们是好姐妹，以后这些事我自己来做，我要做得不够好，你还可以教我，做我的小老师。好不好？”
　　颜翎摇头：“不好！你明知道这和你无关的。我是来陪读，这是事实。干妈养了我十八年，还供我读书，那我陪读也应该尽到我的义务是不是？好了，走啦，我迫不及待想要花你的钱了。”
　　两人快步出了寝室，有说有笑，一路行到街上。
　　景景拦了辆的士，一路顺风顺水，没遇一个红灯。她不禁想起身边要是坐的箫乌鸦，不知道会被红灯青睐多少次，不过真要再坐一辆车，就他和她两个人的话，她是不介意多遇上红灯的。想着，想着，泛了一脸幸福的笑意。景景不停打趣她，她便也反诘景景最近多么神秘兮兮，天天接不同的男生电话。景景苦笑着说喜欢的人没正眼看她，不喜欢的人偏偏像蚂蟥一样缠着不放，人生真是苦恼啊，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的士很快停了下来。迎面一个五十多层的高楼，天蓝色的玻璃墙由楼顶倾泻直下，一如无波之海、浩瀚之镜，阳光落到上面立即折射，映照出街面行来过往，纷纭嘈杂。
　　“蓝之物语！居然是蓝之物语！”她惊叹：“这里好贵。我们换一家……”
　　“来都来了，先逛逛。”景景不由分说拉了她就进去。
　　其实她心里也很想进去的，开始被半拉半扯的，不一会就主动起来。一楼惯例是珠光宝气的首饰，香气扑鼻的化妆品。她一个柜台一个柜台的凑近去看，满目都是新鲜，遍眼都觉惊奇。
　　玉兰油、羽西、美宝莲、欧莱雅……都是广告打得满天飞的名牌，选哪个好呢？想了想，决定让价格来决定一切。她找了个最便宜的，对景景说：“一百六十五……一百六十五……就这套了。景景，有那么一点点贵，你……不许心疼哦。”
　　半天没听到应声，回头一看，景景不见了。
　　她朝柜台营业员讪讪的笑笑，柜台营业员指着拐角处一个柜台，表情不怎么好看的说：“小姐，您的同伴在那边。”
　　景景在看什么？她走过去，看到景景手中拿着一瓶小巧迷人的蓝水瓶子，上面全是法文字母，一个也看不懂，就问：“这是什么牌子？没见电视上打广告，肯定不是好牌子。”
　　景景说：“真正好的东西，需要做广告吗。”放下手中的瓶子，对柜台小姐说：“就今年新上市的美白控油系列，加这瓶香水。”
　　“好的，一共五百六十九元，请您朝前走左拐，到收银台前付款。”
　　“什么？”她倒抽了一口凉气：“就这么一点东西，要六百块？得了，金子做的我也不要了。景景，那边的美宝连就很不错……”
　　“美宝莲怎么能和娇兰比，不要看美宝莲广告做得好，好的东西不是看广告，要看品质。看这位小姐眼光就很好，我们娇兰是多年的法国名牌，用起来很上档次的，尤其是香水。”柜台营业员解释说。
　　“喂，王婆。”她盯着柜台营业员：“请问你用的是娇兰吗？”
　　“是啊。”
　　“哦，难怪脸上只有矫情和难看了。”她哼了一声，看到景景将付款单递过来：“帮我包好。谢谢。”
　　“你真的买了？天，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呢。”她差点晕死过去，六百，她三个月的生活费呀。
　　“嗯，我现在带你去看衣服。走，上二楼。”景景还是不由分说拉她上了精品女装区。
　　好漂亮的衣服，她看得眼花缭乱，那些以前在夜总会只能眼睁睁看客人穿的衣服，那些只会出现在明星身上的花里胡梢，现在都真真实实的摆在眼前了。休闲舒适的牛仔装，浓纤得体的淑女装，高贵性感的晚装……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怎么办？每一件都好动心，比刚才的化妆品更难以抉择。
　　当然，每一样的价格也都好迷人，599？689？889？1099？2499？
　　“景景，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的衣服标价太诡异，都是九结尾。九代表大灾。为了我们的生命健康着想，我们还是找个尾数都是八的地方吧。”
　　景景不理她，只管往前走。她只好跟了上去，这时，景景看见一套粉红色的小坎肩套裙，啧啧称赞了起来：“嗯，这件不错，你穿起来一定又活泼又迷人。”
　　“689元？”她第一件事情就是翻价格标签：“这完全是抢钱，这才几块布！走走走，不买了，我们去逛南新街，这里有的衣服那里都有，就是标签不同而已。”她拉起景景就要走。
　　“你不喜欢这个式样？啊，你看，前面那件天蓝碎花连衣裙好漂亮，你个子高挑，穿了绝对好看。”景景根本不理睬她要走的要求。
　　天蓝碎花裙？她随意瞅了一眼，就一眼。可就那么小小的一眼，便再也收不回眼光。流线的斜形心领，单肩的随意蝴蝶结，长而细的腰身，不规则飘逸的裙摆，尤其是天蓝中隐现月白底纹的质色，如同蓝天中白云悠闲的飘荡，怎么看怎么喜欢。
　　走过去一翻标签，居然要1099元，这天杀的价格呀！可摸在手里，舍不得走。
　　景景一看她这状态，不由抿嘴直笑：“不如先试试？不管贵不贵先上身过个瘾嘛，是不是？！”
　　这话实在说到她心坎里去了：“那好吧，我先试试再说。”如获至宝地拿起那件一见钟情的长裙，欢天喜地的走进试衣间。
　　景景看着试衣间的门关上，微笑的神色转为黯淡，自语说：“对不起，翎翎……我所能给你做的，只有这样了。好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忽然停住嘴，对面试衣间上的穿衣镜里，清晰地映照出两个走近的身影。她一时愣住了。
　　“我说的就是这件天蓝色的连衣裙了。”极好听的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的眼光一向不错。不如试试。”熟悉的男人声音。
　　景景定了定神，在两人走过身侧的时候随意一转头，露出讶异的表情：“啊呀，明助理，乐学姐。真想不到在这里遇上你们。你们也一起来逛商场？”
　　“是啊。很凑巧呢。你也喜欢这一件？！”乐雪凌笑意盈盈地说。
　　明□□景景礼貌的微笑，没有说话。
　　“啊，算……是吧。这里很多衣服都很漂亮的。乐学姐，你看那边那件套装，很高雅的。”景景眼神短短的接触了一下试衣间，随即收回，望着他们一脸的笑容。
　　“学妹不用担心，我也不习惯同人撞衫的。明天，我们去那边看看。”乐雪凌虽是说得轻描淡写，但言辞却是锋利以及。
　　明天随乐雪凌走了两步，忽然回过头：“你在等人？”微顿了顿，又说：你妹妹同你一起？”
　　“这条裙子领口好低啊，我都快不好意思走出来了。景景，你赶紧看看，怎么样？”试衣间的门推开，颜翎一身天蓝长裙，赤着双脚，朴素着脸蛋，大大的眼睛透出略带羞涩的光芒，仿佛童话中海的女儿一般走了出来。
　　明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住，有那么一瞬间微怔了怔，然后微笑了起来：“颜学妹，这件衣服看上去很适合你。”
　　她抬头一看是明天，下意识地捂住低低的胸口，脸上霎地通红，一句话嚣张的冲口而出：“谁允许你看的？”说完，迅速返回了试衣间，将门带得“哐”地一响。
　　外面的喧嚣隐去大半，头顶柔和的光亮洒在身上，她静静地呆在里面，砰砰跳的心脏好容易才平息下来。
　　到底自己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他略带欣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不骄傲的展示美丽，反倒要手足无措，紧张得想要逃开？虽然没有照镜子，但这条裙子合身且漂亮，穿在身上绝对效果不错。那又有什么值得担心的呢？居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躲到试衣间不敢见人，颜翎啊颜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奇奇怪怪了？
　　换上原来的运动衫，调整了情绪，从试衣间走出，四处张望了一下，只见景景一个人迎了上来，明天和乐雪凌好像从商场蒸发了。不由问：“他们两个呢？”
　　“被你吓跑了呗！你刚刚的样子好凶恶啊，我都被你吓到了。怎么样，这件裙子感觉如何？我是觉得相当不错，要喜欢的话就买下来吧。”
　　“啊，我居然把他吓跑了。该怎么补偿你呢？那不如，这件衣服不买了吧。”她把裙子折好递给营业员，小声嘀咕：“天蚕丝都没这么贵的”。
　　景景装作没听到她的小声嘀咕，说：“他跟乐学姐在一起，我们参合什么呀，走了倒好。这条裙子你不喜欢？太遗憾了，刚才乐学姐也看中了这件裙子呢！”
　　她听得精神一震：“她也看中了？”
　　“是啊，不仅是乐学姐看中了，连明助理刚刚也对这条裙子赞不绝口呢！”
　　“这样啊……”她犹豫起来，居然是明天和乐雪凌都看中的衣服……
　　“买吧，有钱难买心头宝啦。说不定下次就遇不上这么钟意的衣服了。”景景一边劝她，一边对营业员说：“麻烦你把刚刚那件裙子包起来。”
　　她出于理智的需要，很想阻止，但……人生真是无奈啊，竟然找不到一个理智战胜情感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