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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拜见太后(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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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拜见太后(上)
翌日如盼便拾掇了准备入宫拜见太后,太后娘娘和她早年病逝的娘亲是闺中密友,可惜母亲体弱多病,而太后又不能经常出宫,两人的情谊虽未因此断掉,却是天人永隔了。如盼出生的时候,邓夫人已经是病入膏肓,还未待女儿满月便撒手人寰,徒留痴情夫君与襁褓中的女儿,而因为妻子去世,邓太傅整个人都消沉了起来,更是无意朝政,只一心向学,照料女儿,将如盼拉拔大,是以十六年来如盼和太后的见面次数连五只手指头都数得出来。
此番进宫,她是以未来皇后娘娘的身份,自然不能像平常那样淡妆素颜。翠袖早早地起了为如盼收拾打扮,换上颜色素雅的罗裳,她暂非宫中人,可以不着宫装,作民女打扮,只是如盼天生丽质,稍稍加以胭脂便十分的明艳动人,叫翠袖心中尤其骄傲。
“小姐,等到您进了宫啊,那些嫔妃宫女什么的,肯定没一个赢得了您!”边说边骄傲地给如盼挽了个堕马髻,并在发髻上松松插上一排珍珠流苏钗,戴上黑玛瑙耳坠子,镜里的少女便瞬间有了倾城颜色。
如盼拿起花佃贴至额头,从镜中睇了翠袖一眼,道:“你这鲁莽随意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日后进了宫,再这样不知道分寸随口胡言,看我饶不饶你。”见时辰差不多了,起身让翠袖拿来披帛,换上新绣鞋,朝门口走去。
翠袖委屈地跟在她身边,说:“奴婢知道错了,决不会在宫中胡说的,奴婢只是小姐面前说。”她又不是傻瓜,这是在太傅府,所以她才敢这样说话,若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她翠袖丫鬟也是可以很机灵的。
如盼又看了她一眼,于轿中落座。翠袖跟在一边,偷偷吐了吐舌。
从太傅府到皇宫,大概要半个时辰,如盼安静地坐在轿子里,心里未免有些忐忑。虽然太后娘娘和娘亲是旧识,但和自己毕竟未曾沾亲带故,更谈不上熟悉,此番见面,还是要仔细点为好。
这轿子在宫中是不需要通行令牌的,因此节省了许多时间,从宫门口到太后居住的静安宫又花了约一炷香的工夫,这才到达。
翠袖掀起轿帘,如盼下轿,门口的宫人奉命等候,见太傅家的小姐到了,连忙领了进去。
邓太傅才高八斗,向来自律,教育出的女儿自然也不同一般人家,不论礼节仪态还是眼神气质,邓如盼站在那儿,其他人便要硬生生矮下去一个头。哪怕她的穿着并不鲜艳,打扮并不张扬。“臣女邓如盼,拜见太后娘娘。”
李太后坐在榻上,见她礼数周到大方,暗自称赞,而后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
这静安宫里虽然不甚华丽,但样样物什都格外精美,若是一般人进了来,想必早被这种严谨尊贵的氛围还有琳琅满目的精致迷花了眼,但如盼双眼澄澈坦诚,丝毫没有任何扭捏和惶恐。
见到如盼那张容颜,李太后朦胧间似乎看见了儿时密友,心里一软,又见如盼不同宫中其他妃嫔一般浮夸庸俗,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此时如盼已乖巧在太后旁边坐下,柔荑被一双保养得宜的手抚摸着:“瞧瞧这张小脸,真是跟你娘生得一模一样。”说着,略觉感伤,眼眶瞬间红了。
如盼这人性格内敛,并不大会安慰人,此时见太后红着眼圈,忙道:“娘亲若还活着,知道太后娘娘如此挂念于她,定然不会开心。逝去之人便让她逝去,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着,太后娘娘如此伤心,实在是无此必要。”
李太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摇头低笑道:“是了是了,想哀家活了这把岁数,还不如你这小小孩子。”
“太后娘娘谬赞,如盼实不敢当,真要说起来,还是如盼要请太后娘娘多加教导,才能不枉费您一番心思。”
见神似好友的小脸上目光坚定干净,李太后心内百感交集,竟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她挥了挥手,身边跟随多年的吕姑姑立刻让宫人们都退了去,整个偌大的静安宫便只剩下她们三人,连翠袖都不被允许留下来。
“太后娘娘?”
“过些日子就要改口唤我母后啦。”李太后拍拍她小手,神色一正,道:“如盼,如今朝政大全尽在七王爷和蔡相之手,皇帝又不思进取,成日只知玩乐,要你嫁入宫来,哀家、哀家着实是对不住你逝去的娘亲呵……”
如盼连忙反握住太后的手,认真地道:“太后娘娘请放心,如盼虽是女子,却也知道国家社稷的重要,其中的利害关系,爹爹早已为我讲明,所以太后娘娘请不要觉得愧疚,因为这是如盼自己的选择。太后娘娘愿意信任爹爹和如盼,就是对邓家最大的恩典了。”邓家九代书香世家,代代为忠,她也是邓家儿女,自然要秉承祖训。
“真是委屈你了。”李太后轻叹一声,语重心长地道:“你爹爹虽位及三公,但毕竟没有实权,又一心钻研学问,没有争权之心,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能够保全邓家。这次选后,那二人谁都不肯让过谁,所以最后才让名望最广却也最没有权势的邓太傅之女,也就是你,成为新后。在他们心底,邓家,是最不用提防的,但即使如此,哀家也希望你能够辅佐皇帝,将他导入正道。如盼,你性子稳重,皇帝却太过外放,日后,哀家就把皇帝交给你了。”
闻言,如盼眉头不觉拧起,她知道自己要担负什么责任,但当太后这样告诉她的时候,她心中不免有些惶恐。但即使如此,她也愿意承担:“是,如盼记住了,请太后娘娘放心,如盼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皇上早日认识到他的责任。”
李太后欣慰的笑了,她点点头,面上闪过一抹什么,但太快,如盼看不清楚,和昨晚爹爹的神色似乎有些像,但说不上到底是什么。